我正想问董媛到底要干什么，她却在楼梯转角处突然停住。
随之我听见“啪”的一声响亮耳光的声音在楼道里盘旋。
同时震得我大脑清醒过来。
我看过去，正是王粲踮起脚，重重地赏了她弟弟一耳光。
王粲的脸红红的，打完一耳光之后转身就蹬蹬蹬朝着楼下走过去，她弟弟倒是毫无反应，似乎也没有生气，依旧一颠一颠地跟着下去了。
董媛拉着我就要朝下跑，我用力将她拽了回来。
“干嘛去？”
我对王粲的事情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有些无聊。
“你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王粲和她弟弟啊。”
“有什么好好奇的。”我摇摇头，试图将她拉上去，“别操心别人家的事情，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
董媛摇摇头，说：“那我自己去。”
她说着就蹦蹦跶跶地朝楼下跑去了。
“简直离谱。”我心中默念。
但是想到之前董媛唯唯诺诺的样子，是不是，这是董媛唯一一次在王粲面前的理直气壮呢？
虽然不怎么符合我的道德观，看别人热闹这种事情真的是我历来最讨厌的。
可是她很少这样。
那么偶尔嘲笑一次也不为过吧。
我眼睛看了看向上的楼梯，脚却诚实地跟着董媛跑了下去。
于是我俩躲在一边偷听王粲和她弟弟的对话，我一边听一边想，要是苏放知道了一定会嘲笑我的吧，我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给我钱就行了。”王粲的弟弟说。
“我哪有钱？”王粲尖锐地喊出来，随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声音压得很低，“我没有钱。”
“借也行。”
“没处借。”
“几百也行。”
“没有，你自己想办法。”王粲低下头，随后又猛地抬头，“你是不是傻逼，蠢货……”
“随便，你生活费呢，生活费总有吧。给你生活费每次都比我多，你少花点匀一点给我不就行了吗？”她弟弟逐渐暴躁了起来，说到最后已经扯着公鸭嗓吼起来。
“我他妈就只要几百也行，你是见死不救是不是？”
“你小点声，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不是？”
“哼。”她弟弟从鼻孔里发出轻蔑的声音，“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就给我钱就行了，其他的我们自己去医院解决。”
“你究竟为什么要把别人的肚子搞大？”
“诶呀，我这不不小心嘛！”
“搞大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才发现？”
“诶呀，一开始她以为她胖了来着，后来才觉得奇怪。”
“你是不是傻逼啊！”
“王粲你有完没完，我就跟你要个钱这么费劲，咱们家一直什么男孩子穷养女孩子富养的，你占这么多便宜关键时刻帮衬我一下怎么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姐姐。”
原来是让别人怀孕了啊，我想。
董媛倒是无比震惊，悄声问我：“初中吧，这才几岁啊。”
我在心里算了一下，十四十五这样子。
比那个女人生我的时候还要小一岁呢。
“那女孩在哪？我跟你们一起去。”王粲说。
“你给钱就行了，去干嘛？”
“我花钱连去都不能去吗?”
“诶呀，行行行，你去，你去吧，你去你去。”
原本细小的，需要我和董媛支棱起耳朵听风送过来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可闻，我和董媛各自因为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等到意识到的时候，我和董媛看向四周，光秃秃的大马路上竟然没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我看着离着我们最近的一栋楼，拉起董媛的手想着百米冲刺冲过去。
然而下一秒我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掀了过去，后背用力地撞在墙上，胳膊被抵在墙上，铺面而来一股暖暖的呼吸，董媛的脸在我面前忽然放大，她的鼻子轻轻地贴在我的鼻子上。
我整个人提起一口气来，在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面看见我的倒影，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整个人慌乱起来。
“你们干什么呢？”
王粲的声音响起来。
时隔多年之后，董媛告诉我，她那个时候脑袋里一慌张，想得竟是电视剧里面逃避追杀的场面。
“那时候不总是那样子嘛，男女主会亲一下，然后追杀的官兵就会觉得，诶，不是他们。”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败下阵来，说：“好吧，我承认那个时候我，很蠢。”
第59章 回忆：董媛的开始反抗
随着王粲声音响起的，还有她那张脸。
那是我第一次那么仔细地观察王粲，像在看一部电影一样。我第一次注意到她没有什么眉毛，是白色的绒毛摆在眉毛的位置上，脸已经拧成了一块擦玻璃的报纸。
“啊？没干什么啊。”董媛将趴在我肩头的头抬起来，后知后觉地看着王粲说。
她的眼睛清澈到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撒谎。
我轻轻地将她推开，手触及到她衣服的布料，微微颤抖。
但是背后靠着的石灰墙和可能粘在身上的土让我浑身发痒，我还是选择继续推开她。
我脱掉校服外套，用力将上面的尘土拍干净。
拍着的时候我指望这她们两个人能说些什么，哪怕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