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宋瑶正歪在她娘亲的豪华大马车里,翘着二郎腿,正在打瞌睡,忽然被她娘亲的话惊醒,惊恐道:“娘,你在说什么啊?”
宋琼一本正经,神色凝重,“为娘思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原因,否则这么些年,你身边也每个人,也不愿意成亲,说不过去。”顿了下,“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癖好,今早跟我和爹爹说清楚,我们也可以试着理解。”
“……”
宋瑶哭笑不得,“没有这回事。”
宋琼扫了她一眼,“那就是忘不掉陆润之,现在又因着人家身份,不敢在一起?”
宋瑶叹了口气,“娘亲,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宋琼也摸不准她的心思,只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娘亲也不多说什么,不要有太大压力,你爹爹那边我会去说的。”
上辈子没感受过亲情的温暖,这辈子倒叫她从宋琼和李容身上感觉到了,在这个封建王朝,有这样娘亲很幸运。
宋瑶的眼神柔和了几分,过去抱了宋琼的胳膊,“谢谢娘亲。”
贴的近了,才发现,宋琼鬓边已经生出了白发。
宋琼推了一下她的脑袋,嫌弃道:“起开。”但是没怎么用力。
宋瑶转了一下眼珠子,问道:“娘亲,你有没有听说朝廷
要开设丝绸之路,促进和西域的文化商业交流。”
“没有。”宋琼闻弦歌而知雅意,“你从哪里知道的,有想法?”
宋瑶笑道:“上次去马场伺候那些大小姐听到的,左不过现在无聊,的确有些想法。”
宋琼想了想道:“既是丝绸之路,自然是向外输出有价值的物品,我们家做的是棉麻锦缎,丝绸涉猎甚少,且树大招风,我的建议是维持现状即可。”
“娘亲言之有理。”宋瑶笑了笑,点头附和。
宋琼点了点她的脑袋,“敷衍我呢,我知道你有想法。”
宋瑶顿了下,道:“闲着也是闲着。”
宋琼侧目看她,自从她成婚后,不仅成熟了很多,还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做起生意以来得心应手,谈起生意比她还老练,若不是还偶尔看到她混不吝的模样,还真以为女儿换了个人。
“你若要做,为娘也不拦着你,只是万事当心,莫要跟丞相大人走得太近。”宋琼叮嘱道,她不得不承认,女儿早已不是需要她庇护在羽翼下的雏鸟,而是振翅欲飞、野心勃勃的鹰隼。
宋瑶眼眸闪了闪,笑道:“娘亲,我心中有数。”
如宋琼所说,宋氏布行主要涉及的锦缎棉麻,在丝绸方面涉及甚少,早年宋琼曾有这个想法,只是彼时市场供大于求,且丝绸成本高昂,便不了了之,只是近些年才在上层社会流行起来,只是宋琼年纪大了,没了开拓市场的心思。
如果宋瑶能继承她的志向,也算了了她的一桩心愿,只是宋氏布行已经位于行业顶尖的位置,如果再涉及丝绸领域,恐怕会被朝廷盯上,树大招风正是这个道理。
宋瑶却不这么认为,虽说树大招风,但风也能助火势,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得现有话语权,才好做一些事情,于是盘算起来。
家里的生意宋瑶已十分熟悉,接手起来十分容易,她便一边着手眼前的工作,一边趁着应酬的时候打听朝廷的风向,此外,还命人去了解目前丝绸的市场运作情况,一时间忙碌起来,便叫她觉得日子没那么无聊,有了一丝挑战性。
陆润之送她的棋局依旧未解开,她也无暇顾及,他差人送了几封信过来,宋瑶放在了书房,没来及看。
马场那边派人说,温初曾派人打听过她的情况,孙晴问她怎么回复,宋瑶有些讶异,本以为温初误打误撞,见到了那番场景,不会再来找她,没想到还派人打听她的情况。
这算什么,贵族子弟上演爱上马夫的戏码吗?
宋瑶觉得好笑,便告知孙晴,下次若再找来,就说她辞工回老家了,本就是她心血来潮,不该还有什么。
温初却不这么想,自打那次从马场回来,他便魂不守舍的,无论是吃饭还是睡觉,脑海里不断闪过那日的画面,女子从马上救下他,将他牢牢护在怀里,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救下他后只默默捂着受伤的胳膊,站在人群后面,一言不发,而后是他在马场简陋的更衣室瞥见的,女子白皙的肌肤,有力的臂膀,若有若无的喘息……
这两幕场景交织在一起,快要把温初逼疯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啊,那马夫只不过是长得好看了一点,除此之外,身份卑贱,私生活混乱,没有一点好处,有什么值得他挂念的。
再说了,他们身份云泥之别,根本不可能。
温初这么想,理智无数次劝自己忘掉,但是那颗该死的心,好似管不住自己,总是回想起马夫温柔的笑容。
温初自以为自己忘掉了宋瑶,可那日晚上,他做了个梦,又梦到了在马场那日他在更衣室,只不过梦中,他变成了门内的那个,那个马夫将他抵在门上,耳鬓厮磨,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温柔的吻落在他的锁骨处,逐渐向下……
第二日清晨,温初醒来,寝裤湿了一片,而那。处还挺着,他颤着手,向下摸去……第一次起晚了。
姚颂她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马夫,不善言辞,不争不抢,肯定是有贱人勾引
那天,他忍不住偷偷差人去马车打听了姚颂的情况,然而回来的人却说她辞工回家了。
肯定是因为受不了那个野男人的纠缠吧,又无法拒绝。
温初心想。
晚饭的时候,尚书大人注意到温初的反常,便问道:“小初怎么了,这两天都魂不守舍的。”
温初这才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没、没事。”
温臻瞥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娘,小初可能是有一些男儿家的心事呢。”
温初瞪了她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尚书大人眼中滑过一丝笑意,放下筷子,问道:“对了,我想起来,那日去赛马,玩的如何,小初可有心仪的女子?”
温初心里一咯噔,忙装作害羞的模样,低下了头,似是十分不好意思。
温臻笑道:“小初害羞呢。”
尚书大人:“不用害羞,看中了谁,跟娘亲说,娘亲为你做主。”
温初嗫嚅道:“没、没有……”
尚书大人笑道:“没有吗,我倒是瞧着那中书侍郎家的女儿很不错,文武双全。”
温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立刻道:“她不行!”
尚书大人一愣,看向温臻,“这是发生了何事?”
温初抢在温臻前面回答:“她不讲武德,比赛中使用阴招,差点害孩儿摔下马,幸亏孩儿骑术精湛。”
尚书大人眯了眯眼,立刻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询问温臻,“可有此事?”
温臻点了点头。
尚书大人叹息一声,“那便作罢,未曾想到她是这样的人,为娘再帮你物色别的世家女君。”
温初立刻保住尚书大人的胳膊撒娇,“娘亲,我年纪还小,再等等吧,也不着急,孩儿想多陪陪您。”
尚书大人宠溺地笑道:“你啊。”
温臻的视线频频落在温初身上,带着一丝打量。
吃过晚饭,两人分别回到自己的院子中。
路上,温臻叫住了温初,他最近很不对劲,那模样,分明是男儿思春的样子,作为长姐,温臻是清楚的,自家弟弟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为何从马场回来就变得这副模样,细想之下,她想出了点门道,那日,那马夫为了救他,手似乎受伤了,随后温初便要了金疮药,再未归还。
温初疑惑,温臻叫住了他,却不说话,“长姐,怎么了?”
温臻:“那日你问我要的金疮药呢?”
温初心里一咯噔,面上不显,“用完了。”
温臻慢悠悠道:“那你膝盖上的伤好了吗?”
温初点点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金疮药果然好使,多谢长姐。”
温臻:“让我看看你的膝盖怎么样了?”
温初心里一紧,后退一步,“男女授受不亲,已经好了。”
温臻瞧他这幅心虚的模样,结合他这几天的表现,便猜到了一二,面色冷了下来,“温初,你要知道,你的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莫要闹出什么丑闻出来。”
温初皱眉,像炸了毛的猫,“温臻,你什么意思!”
温臻:“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清楚,金疮药你给了谁,你心里清楚。”
她的话像是遏制住了蛇的七寸,温初的气焰顿时灭了,目光闪躲,“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温臻也不跟他废话,“你好好反思一下,歇掉不该有的心思。”
说罢,她便离开。
温初望着她的背影,咬了咬唇,这些臭女人,只顾着自己的想法,把他当做联姻的工具,长姐跟娘亲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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