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澍白躲开她的视线，点头。
“芜湖！”
虞晚宁忍不住惊讶。
她,竟然让一个,以前经常被女生追求的大帅哥后来没再谈恋爱,甚至重逢后都不肯加前女友微信？
江澍白皱眉：“你还芜湖？”
她凑到江澍白面前，见他一张帅脸黑了又黑,立马滑跪：“对不起，我错啦！别生我的气了！要不我现在站着不动给你暴揍一顿可以吗？”
江澍白见她这副道歉也毫无诚意的样子,真想伸手揪她的脸。
想看看她的脸皮有多厚！
虞晚宁见实在是哄不动他,只好说：“那我跟你交换答案吧。其实我也是,真的没有骗你——我长这么大,也就谈过一个男朋友。”
拉黑好友但是不删,意味着所有的聊天记录都保存在手机里面。
哪怕当初发现自己被骗了,她也舍不得把他们的过去全都抹掉。
篮球场的灯光是昏黄的，洋洋洒洒的落下来，把江澍白的侧脸晕染得格外立体深邃。男人的眉骨线条本就优越,凑近能看到他浅褐色的瞳仁,在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很温柔的色泽。
虞晚宁以为江澍白听完自己的解释，心里多少平衡一点,没想到他还嘲讽一句：“所以,这么多年来，你的身边没有一个男生长得比我帅？”
“？”
江澍白看上去心情很好，把篮球抱在怀里，路过她耳边，故意偏头凑近,嗓音压得很低很低。
“——挺好啊，虞晚宁。”
他说：“保持住这种眼光，也不是什么男的都能站在你身边。”
虞晚宁总觉得他这话里意有所指，但是转念一想也挺有道理。
“确实啊。”她点点头，“这么说，我身边的帅哥是少了点。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多去认识一下。”
江澍白：？
-
周一早上，虞晚宁提着两袋从楼下早餐店里买来的茶叶蛋和豆浆。
“江澍白，快开门，你的贴心小虞给你带了早餐。”
公司同事应该都没回来，然而虞晚宁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的作息，所以干脆承包江澍白的早餐。
男人开门，上半身没什么骨头似的靠在门口，懒懒散散的，头上还翘起一根呆毛，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
萨摩耶吐着舌头跑来门口，热情地用脑袋去拱虞晚宁的腿，看着也不像是饿了的样子，单纯想要找人玩，所以一见到她就想拱。
“元宝，回屋里去。”
萨摩耶很不满地朝江澍白低吼一声，灰溜溜地进屋了。
江澍白拿上手提电脑，跟着虞晚宁走进电梯。他从她手里接过早餐，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人呆呆的，一看就是没睡醒的模样。
虞晚宁忍不住笑：“江澍白，上次忘了跟你讲，你头上翘起一根毛的样子也挺帅的。”
江澍白：“......”
他立马清醒，连忙按下自己的头发，捋了好几下，脸上有些窘迫。
后来见虞晚宁递来一把小梳子，江澍白的视线移过去，握着顶端的手指甲修剪得很漂亮，淡粉色甲床上有半个白色月牙。
“谢谢。”他接过梳子。
在他们走到公司时，裴延川已经拿着公文包在楼下等着了。见到虞晚宁来了，他连忙迎上来，低头看了眼手表，“我应该没迟到吧？”
虞晚宁连忙跑过去，笑着摇摇头：“其实我也刚到，算得上时间刚刚好。走吧，我们公司就在上面，领导很快就到了。哦，对了——”
她看向身边的江澍白，介绍道：“这是我的同事江澍白，技术总监。他主要是负责技术这一块，签完合同后软件的内测包也会发给你。”
裴延川笑眯眯地看着她：“听说你们公司这款软件的主要研发人员只有四个人，这倒是让我挺惊讶的。”
他对上江澍白的目光，笑得温和，“你好，我是裴延川，红棉律所的律师，也是虞晚宁的发小。”
江澍白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坐下，隔着老远的地方看虞晚宁。
见她带裴延川进入会议室，满腹心思都在那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身上。
看着都是同龄人，谁知道这男的怎么把自己“装”得那么斯文成熟。
他用力咬了口茶叶蛋，浓香的茶味在口腔里弥漫，太浓太咸了，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品尝这味道。
其实他不喜欢茶叶蛋。
只不过是上次见虞晚宁背着他偷吃，所以也想尝尝茶叶蛋是什么味道。结果她却误会他喜欢吃，一连好几天都买了同样的早餐。
两人已经坐在会议室里了，江澍白在自己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时不时看向里面。
虞晚宁没看他，一直跟裴延川说话，不知道提到什么，笑得很开心。
胖子终于回来了，他先跟会议室里的两人打了声招呼，转头过来问江澍白：“合同你都看过了吧？”
江澍白颔首：“可以签。”
“那行，我进去了。”
办公室
门关上，陆续有同事回来，也都默契地把会议时间往后排。
虞晚宁前期工作都完成得很好，加上裴延川专业能力强，所以沟通基本无障碍，只有一些细节需要打磨。
大概半小时的时间，全部合同都已签完，胖子起身跟裴延川握手。
虞晚宁先行退场了，她走出会议室，赶紧拿起桌上的茶叶蛋咬了两口。瞅见江澍白一副眼神阴沉的模样，她有点看不懂他。
“晚宁，我走了。”裴延川站在公司门口，朝她挥手。
虞晚宁没吃几口又把茶叶蛋放下，起身要去送裴延川。
胖子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他伸长脖子跟门口的江澍白对上目光，语气暧昧道：“他们的关系好好哦。”
江澍白：“哦。”
胖子瞥他，“你不担心？”
“......关我什么事。”
江澍白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把手里那份裴延川给的合同往桌上扔去，边缘处都有被捏皱的痕迹，嘴还是硬的：“我跟裴律师的关系也很好，毕竟都是合作伙伴了。”
胖子看破不说破，意味深长地瞄他一眼，走去其他部门召集同事们进行周一的例行会议。
江澍白盯着虞晚宁离去的身影，最终坐不住，还是起身跟了上去。
走廊上，虞晚宁跟裴延川一直有说有笑，转头看见江澍白走上来，她慢慢闭上嘴，还朝他疑惑地歪歪头。
江澍白走上来，挤到他们两人中间，直接三人行，“胖子叫我来送送裴律师。虞晚宁，你先回去，这里有我送就行了。”
“胖子叫我回去吗？”虞晚宁下意识地问了句，“还是你......”
他低头盯住她，“嗯？”
来自他身上强烈的压迫感让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男人的身形本来就高于普通人，哪怕是丢到人山人海里，唯一露头的就是他。结果现在江澍白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碾压，还想把她挤开。
虞晚宁偏就不让，跟江澍白换了个位置，非要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当夹心小饼干，“不是，胖子刚才还让我送他呢，怎么现在就让你送了？”
裴延川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对，帮忙打了个圆场：“其实我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你同事。一起走也行，刚好我们可以及时沟通。”
说完，他把手腕上的十八籽手串露出来，连同那块价值百万的百达翡丽腕表一同暴露在江澍白面前。
动作非常微妙，却找不出一丝刻意的痕迹。
江澍白看到裴延川那条手串刚好跟虞晚宁手上戴的那条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是女款，多了两颗象征祝愿爱情的草莓晶珠子。
三个人当中，只有江澍白的手上空着，什么都没戴。
空空如也。
在三人中间显得格外突兀。
江澍白佯装没看到，陪同虞晚宁一起送裴延川到大厦楼下。
中途裴延川问起来：“听说江技术总监技术能力过硬，而且还是虞晚宁的学长。照理来说，按您这样的条件，完全可以去大公司就职，为什么要屈身于这样的初创型小公司？”
虞晚宁点头，她也想知道。
按照江澍白这样的条件，不管去什么科技公司都能达到不错的薪资，要是再干几年成为公司的骨干核心，年薪上百万也有迟早的事情。
但是以零域科技现在的资金链情况，基本上给不到这个数。
江澍白说话慢条斯理，也不像解释，倒像是一种挑衅：“背靠大树好乘凉，但大树也是从小树过来的。”
“依附大树的时间长了，失去的就是遮风挡雨的能力。一旦大树倾覆，唯一的命运只能是巢毁卵破。你说是吧，裴律师？”
裴延川笑而不语。
虞晚宁发现江澍白平时表现得挺随和松弛，但骨子里是有傲气在的。
大树，他看不上。
因为
——他绝不会屈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