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记者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开始播放一则视频。
——居然是高松达和江澍白在走廊吵架，吵着他要辞职的事情。
这段视频居然被拍下来，而且还被记者拿到。
这么机密的东西都能传出去，肯定是有人在公司附近偷窥他们。
虞晚宁整张脸冷下来：“你们是怎么拿到这段视频的？”
那名记者不答，避重就轻想地从虞晚宁这里寻找答案：“你们公司已经有人提出离职了，而且还是技术部门骨干成员，请问你怎么解释呢？”
“我问你们这段视频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公司同事离职那也是正常的人事调动，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虞晚宁这小炮仗要炸了，她应付不了这样的场面，赶紧低头给苏美涵发消息，喊她来救援。
苏美涵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立马就下楼了，给前来采访的记者发放购物卡：“谢谢记者朋友们的关心，我们公司还在抢修中，暂时没有什么大碍，请大家都帮忙正向引导一下。”
收了购物卡的记者也不好再咄咄逼人，从苏美涵这里拿走一些可以对外宣传的消息就离开了。
虞晚宁双手抱臂，叹气说：“已经有人蹲守在我们公司门口拍了，像是在等着看零域科技出事一样。”
苏美涵轻笑，从兜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昨晚的聊天记录，某大厂人事主动询问苏美涵：[零域科技现在给你的待遇是多少？我可以给你三倍，所有待遇都可以谈。]
她笑笑说：“其实一个星期前就已经有人在挖我们公司的同事，现在零域科技就是一个巨大的香馍馍，外界的人都希望它分崩离析。”
虞晚宁：“你答应了吗？”
苏美涵：“没有。”
“为什么？”
“待遇还不够好呗。”苏美涵耸耸肩，“我之前的年薪是六十二万。但还是选择辞职跟着零域科技干，虽然是初创公司，但是这种从零到一的起步过程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虞晚宁笑了，总算是找到同道中人，“但是如果公司倒了，你现在的价值就会归为零，可能以后都拿不到这么高的待遇。你不觉得可惜吗？”
“我知道啊。”苏美涵无所谓，“反正我存够钱了，要是零域科技倒了，我就去旅游散心玩一段时间。”
她好像都已经做好了打算，显得坦荡又无谓，“钱只不过是物质，最终
的目的也是为了买自由。”
虞晚宁点头，“我赞同。”
但是没多久，苏美涵也红了眼眶：“可是，高松达.......离职了。”
虞晚宁：“我知道。说实话我也理解，人往高处走，总不能在一棵树上牢牢吊死吧。他这个时候选择跳槽，说不定已经找好下家了。”
“是。”苏美涵承认，“昨天他想拉我一起去新公司，我没同意，高松达就自己先走了，没想到这么快。”
整个公司都公认暧昧的一对，在面临去留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各自前途而选择离开。
两人各怀心事，沉闷着不说话。
回到公司她们已经收拾好心情，想看看公司今天还有谁会选择离开。
当虞晚宁拿着外卖迈进公司大门，所有人都在工位上，居然没有一个同事想要走。
胖子手里拿着一沓干净的辞退通知书，上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签字，他都愣了，“喂，你们......不签字吗？咱们公司都这样了，赶紧跑啊！”
其中一个商务部同事说：“胖子，我们跟了你这么多年，哪儿都不想去。你都还没辞职，我们辞什么？再说了，公司有江澍白顶着，天塌了也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兵小将。”
“就是啊，公司都还没倒闭呢，这场战役就还没结束。现在走了，我们就是叛徒，可不是什么功臣。”
刘晓峰突然开口说：“放心吧，胖子。我老家是养猪的，上百头呢，再不济我就卖猪养你们喽。”
这话一出，整个公司的气氛瞬间就活跃起来。
“哇！刘晓峰才是真的深藏不露，我听说养猪的家里都超有钱的，原来你才是富二代来体验生活！”
刘晓峰笑着说：“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回去养猪也行。”
“愿意，愿意啊！”
虞晚宁拿着外卖进公司，跟刘姐一起把东西分开放好，等他们互相调侃得差不多了，才笑着说：“外卖到了，大家都休息一下吧。”
胖子给大家分外卖，把江澍白从办公室里喊出来：“大家都不走。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虞晚宁分好外卖，跨坐在椅子上听江澍白说话。
江澍白把会议室里的白板拉出来，沉着一张脸，用油性笔在上面写下国内几个互联网大厂的名字。
“这些公司也有成立AI部门，按照你们在零域科技的资历，我可以帮你们给这些公司进行内推，薪资待遇不会比这里的少，甚至更多。”
全公司的同事开始沉默。
有几个贪吃鬼偷偷把手往后放，捞了一块披萨放进嘴里嚼嚼嚼，对江澍白的劝离不为所动。
什么好薪资高待遇的，都比不过面前的披萨。
胖子忍不住点名：“那两个偷吃的能不能严肃点呐？！”
他们只好边嚼边说：“呃，我觉得吧，如果咱们老江觉得公司真出了大事，江澍白不会让我们跑，而是直接成立一家公司把我们挪过去。”
“就是啊！哪一次江澍白不是偷偷先把问题解决了才告诉我们，跟他这么多年，我们都懂的。”
“别试探我们了！我就是死也是公司的鬼，江澍白的鬼！只要跟着他，我就不是穷鬼，而是有钱鬼。”
“说得好像这辈子你就挂在江澍白身上一样，你嫁给他算了.......”
“你滚！我表忠心啊你懂不懂？”
“咦~~~~~恶心心！！！”
气氛再度活跃起来。
身后的刘姐把公司大门完全锁上，拉上百叶窗帘，还开启了自公司成立以来从未启用过的隔音器。
江澍白都忍不住被这帮同事逗笑了，“真要一直跟着我？”
“跟着啊！在座的各位哪个不是从大企业里出来的？我们当初既然决定出来跟你干，就不打算回去了。”
江澍白继续施压：“公司的状况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甚至随时可能会面临倒闭。要是你们现在走，或许还有大厂愿意......”
其他同事已经不想听江澍白废话了，“老江，你就直说需要我们现在做什么？能够帮忙的我们就做。”
男人透过层层人群看向坐在外围的虞晚宁，眼神示意得很明显。
虞晚宁朝他点点头，“江澍白，我也相信你。不管公司这次能不能撑下去，我都会一直跟着你。”
当众表明决心，就好像在当众表白一样，但是虞晚宁一点也不扭捏。
因为，她相信他。
江澍白才开始慢悠悠地说：“好吧，不逗大家了。坦白讲，公司的情况确实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糟糕，大家先放心。”
“切！”
大家好像已经知道似的，互相对看两眼，相继笑出声。
男人刚才的颓废好像只是一场错觉，江澍白再次恢复平日里那副意气风发的样子，在白板上写下几个字。
——“不破不立”
江澍白：“公司的防御系统早就已经崩溃了，在被攻击的第二天，服务器从根部就被击溃。我们完全没有修复，也无法修复。”
所有同事全都坐直了身体。
“所以。”江澍白笑了笑，“我们把三年前已经搭建好的服务器二号直接转正了，现在正式接入智友AI。”
胖子接话：“旧服务器被我们完全淘汰，新服务器已经运行一段时间，所有数据都在迁移中。从今天开始，我们零域科技无论是从技术、规模层面都会提升一个维度。”
刘姐也说：“而且，新的办公室已经找好了。在隔壁中心区写字楼，距离这里只有五分钟，下个月搬。”
刘晓峰震惊了：“啊！我去年才顺嘴一提，咱公司真的搬过去了！”
那栋写字楼租金最贵，地段却是最好的，因为楼下就是地铁，还是商业中心区，出门左转全是吃的。
“牛牛牛！咱们公司又搬新家了，而且地段还变得那么好。”
“我就说有江澍白在，零域科技不会倒！你看，这不就是来了一招釜底抽薪，升级替换嘛！”
“太棒了吧！！！零域科技我爱你！！！胖子，江澍白我爱你！！！刘姐我也爱你！！！”
虞晚宁都听愣了。
真是好一个峰回路转，原以为以为公司都要倒闭了，结果却是新生。
旧的服务器已经无法承载，那就把新的服务器抬上来。抛弃原有的过去，才能搭建出新的未来。
原来“不破不立”是这个意思。
刘晓峰发问：“那，高松达......”
“他呀，肩上的责任重着呢。”胖子轻声感慨，“你们别看老高平时脾气爆，有事他是真的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