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元始天尊的七彩宝莲吗？”星善自觉没趣，不再多问，“元始天尊用宝莲修行，其实它的性质与五色石相似，都代表着神明所谓的神性。当他为了成神将自己的心魔剥离出来时，被他废弃的那些宝莲便又有了魔性。”
“神性意味着强大、吉祥、光明，这些看似美好的事物会激发人们的欲望。而魔性意味着偏执、贪婪、激进，它会无限放大人们的欲望，直到执念成魔。在这两种极端情绪的拉扯下，人们一不留神便会陷进去。”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古青言听着星善诉说自己绝妙的主意，眼神在空中与甄青竹无意碰撞在了一起，顿时凝固。
如果说她代表神性，那么甄青竹便代表了魔性。
“你想用我们两个影响物妖帝，让他也像虎帝一样成为你的傀儡，这样妖界三族便都有了你的棋子。”古青言的注意力回到星善身上，“可惜了，我不会是你的棋子。”
星善却不这么觉得：“为什么不呢？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是一块石头，怎么会有如今这样风光的人生。你应该像你亲爱的妹妹一样，回到我的身边来。我能让你获得更多。”
古青言不为所动，反而后退一步，看向甄青竹：“阿竹，过来，跟我回家。”
星善的脸色冷了一瞬，然后又笑着看向甄青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甄青竹沉默了一会，然后回视星善，笑了一下：“当然。”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看向古青言。古青言心中一紧，向后退了一步。
背后的洞口忽然升腾起蛛网般的魔气，将退路牢牢封住。只要古青言赶踏出这洞口一步，便会顷刻间被这魔气侵入骨髓，万劫不复。
洞中空间的魔气高速运转起来，像凌冽的飓风，又似低语的恶鬼。它们在古青言耳边不断叫嚣着，想要撕吞她的血肉。
银石已经浮于空中，像一条银河一般护卫在古青言周围。但肆虐的魔气在嗅到这股来自神明的力量之时，却变得更加兴奋
它们是天生的对手，也是天地间唯一可以匹配对方的力量。
四周洞穴的石壁似乎动了起来，它们轰鸣着像古青言挤压过来。
但这一切却并未能给古青言造成任何压迫感，她神色不变，手掌翻转一震，空中那一颗颗小小的银石便犹如有了泰山之力一般，震镇住了压迫过来的气流。
指尖再移动，银石四射出去，与那八方而来的石壁撞击在一起。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石壁炸裂，刹那间碎成了银石般大小。操控者调转，与银石一齐汇作石流，向星善站立的地方砸落。
但星善的身影已经在这刹那消失在了原地，他抓住银石离体的瞬间瞬移到了古青言身前！
带着魔气的整掌风霸道地封锁了古青言面前的空间，魔掌斩落！
古青言脚掌稳稳抓着地面，一掌轰出！
空气震颤，气流嗡鸣。
两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破坏力，各自后退数步。
古青言看了看两人脚步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看向星善：“你变弱了。”
星善的这一掌，连当初在地狱海上攻击她的那一下都不如。这些日子，动植妖族停战，蚕族反叛，星善能在妖族吸收到的魔气远不复当初。
古青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而她，变强了。
银石斗转回环，再次封锁了星善的位置。
星善浑身魔气倾泻而出，如同生长出了千万条触手，每一条都抓住了一块向他袭来的银石。黑袍在灵力带起的飓风中鼓起来，猎猎作响。
更多的银石从穹银袋中飞出来！
更多的魔气从星善的血肉中溢出来！
天平上的筹码越加越多，勉励在可怖的灵力风暴中维持住平衡。
究竟是古青言能用神力化出更多的银石，还是星善的体内能释放出更多的魔气，这决定了胜利的天平将向哪一方倾斜。
这是古青言修为暴涨之后的第一次战斗，她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神力，十分沉得住气。
山洞内只剩下灵力风暴的回响、咆哮、嘶吼。
星善垂眸盯着古青言，忽然勾了勾嘴角：“青竹，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甄青竹闻声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不明地看向古青言。
古青言看了她一眼，很快移开了视线。她不想看到甄青竹对她出手的样子。
“快！杀了她！”星善不停的催促着。
即使是不用眼睛去看，古青言也能清楚地感知到另一股磅礴的魔气在身边爆发。离开她的这段时间，甄青竹的魔功突飞猛进。
古青言的心往下一沉，不转头去看，专心对付着眼前的星善。
长枪的锋芒在石壁上一闪而过，古青言忽然感到与她对峙着的魔气变得紊乱。
她震惊地抬起头，看到扶摇枪正从黑袍中拔出！
没有带出血迹，星善护体的魔功十分强悍，即便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依然不是甄青竹可以撼动的。
但就是这魔气紊乱的一瞬间，已经足够古青言一掌拍在了星善的胸口，伴随着席卷而来的漫天飞石。
星善脚下不稳，倒飞出去撞上身后的石壁，才堪堪借力稳住身形。
就在这当口，古青言飞身上前一把扯过甄青竹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后。
身后便是通往外界，被魔气封住的洞口。
古青言感觉到掌心的力量回握住自己，将她往身后带：“言言，我们走。”
甄青竹的魔气从手臂蔓延，包裹着古青言，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绝不让它们沾染上古青言的肌肤分毫。
两人踏入隧道。
星善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用的还是我交给你的魔族功法。违背魔族本性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情，你以为三界人便容得下你了吗？你迟早会落得跟我一样万年孤寂的下场！”
甄青竹头也没回，拉着古青言向外走，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她不会。”古青言扬声说，“她有我。”
甄青竹压了压嘴角，脚步轻快了许多。
两人离开山洞，古青言没有问甄青竹这些日子去了哪，做了什么。两人就像从未分开过一般，对此事闭口不提。
回到营地，玄龟帝佝偻着身子站在门口，身后的担架上放着蚕九望僵直的尸身：“蚕将军死了。”
玄龟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苍老的眼睛有些浑浊：“这或许是一个好时机。”
既然是好时机，那么转瞬即逝，不容错过。
古青言即刻明白了过来，高声道：“朱雀陛下，蛟龙陛下，劳烦二位整顿所有人马，逼近敌军防线，随时待命！”
“睿安，凡心仙子送给我的礼物呢？”
一阵兵荒马乱后，古青言和玄龟帝带着蚕九望的尸身悄悄潜入的虎族军营。
古青言看着笼罩在他们上方，把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的龟壳，转头看向扛着龟壳艰难走动的玄龟帝：“如此冒险，您有几成把握？”
“原本只有三成。”玄龟帝喘着气笑眯眯道，“但若是加上元君手中的东西，或许能有五成。”
忽然，龟壳不动了。
玄龟帝正要再使劲往前顶一顶。
“玄龟叔，出来吧。”
古青言匍匐的身体一僵。
是虎帝的声音，他们被发现了！
第96章 白虎山君，你是谁呢？
古青言与玄龟帝对视一眼。
下一瞬,玄龟帝佝偻着的身子忽然暴起，龟壳前方被掀起一块，玄龟帝整个人带着龟壳扑了过去。
一个魁梧的身影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了进来。
古青言一惊，迅速后退,才避免了与来人相撞的惨剧。
龟壳又被放下来,前面掀起的那点光亮消失,壳内陷入一片黑暗的混乱。
玄龟帝脚下忽然跑的飞快，背也不驼了,膝盖也不弯了，全速朝一个方向前进。
壳里的三人一尸跟不上他的速度,被撞得东倒西歪。
那个魁梧的影子撞到了后面的蚕九望,突然暴躁了起来：“这里怎么还有尸体！晦不晦气！”
话音刚落,龟壳被玄龟帝一手掀开。
光线照射进来,尸身的全貌就这样展现在虎帝眼前,虎帝顿时怔住。
玄龟帝看着他,叹息一声：“你应该看得出来，是何人所为。”
蚕九望几处致命伤口上的魔气都十分明显，没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意思。星善是故意的,他在立威。威慑那些所有可能背叛他的人。
虎帝松开蚕九望,缓缓站了起来。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木着腿走到椅子跟前坐下,眼睛还望着地上的蚕九望出神。
他们方才已经被玄龟帝的龟壳带着进到了虎帝自己的营帐中,此时四下无人。
古青言飞快地看了玄龟帝一眼，玄龟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