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37)

  祁清宴想,祁观复或许以为燕徊梁此举是他授意,会以此事开头,倾尽祁家之力明目张胆支持三皇子,掺和皇族事,违了家训。

  可他那优柔寡断,处理不清家务事的叔父略一思索,道:“我只是怕那孩子,他会有危险。五皇子太过狠厉……既然你二人相熟,祁家还有些护卫,从前母亲让我带去江州的人,我在建业也用不上,三郎将人送过去,不必提我,以你之名便好了。”

  祁清宴眸中闪过惊讶的光芒,手置在膝上,压住不停翩飞的思绪,他装若无意,笑问:“叔父怎注意到徊粱了?”

  祁观复叹了一声气,“无父无母,自幼养在慕容家,算是义子,每次在朝中遇见他,我总想起阿泠来……五皇子非良人,阿泠不愿,还要劳烦你为她妥帖善后。可她外表再持重,心里还是有稚气,说话做事总易得罪人,你不要同她计较。”

  祁观复心细如发,恐怕在宴上看出了祁泠刻意疏远着他,来缓和两人关系。

  祁清宴知道了她的心软细腻怕是从祁观复和冯夫人随来的,当真不是亲生,更似亲生。

  一走神就想起她来。

  祁清宴顺势抬眸,望去对面的隔间。

  祁泠似乎是猜拳输了,祁望舒端着酒杯喂给她喝,姐妹两个亲热些倒还好,她们两个脾性相投,祁望舒带着祁泠玩也不错,起码她在祁家不会太过无趣。

  但……

  另外的人便不同了。

  祁既白还算有分寸的,端着酒杯与祁泠碰了下,随后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等着祁泠喝下去。

  算不逾矩。

  但祁雪峤凑到离祁泠很近的地方,坐在她身边,与她喝酒,简直是胡闹玩闹。

  祁雪峤斜坐着,腰间挂着的香囊便映入祁清宴眼中,他离远看,总觉其上绣纹十分眼熟,捻出袖中手帕,宽大的袖袍下仔细摩挲着上面绣着的如意纹。

  走向形状,颜色相接,全然一致。

  俨然出自一人之手。

  原来如此……

  上次他在祠堂撞见重返回去、鬼鬼祟祟的祁雪峤……原来他是去偷拿祁泠绣的香囊,还明目张胆长久挂在腰间,什么心思昭然若揭。

  他与祁泠一房,竟然怀揣着这般见不得人的心思!

  祁泠呢,可曾发觉?

  祁清宴眸色沉沉,内里藏着探究之意,直直落在被围着的女娘面容上。

  祁泠眼波柔软,漂亮如若星辰的眼眸弯起,越发显得眉目娟丽如画,又因吃醉了酒,多露出点娇憨神色来。她端起酒盏与祁雪峤递过来的酒盏相碰,不知祁雪峤说了何事,逗她笑得身子往后一倾,樱唇一张一合,又与他说话。

  说的什么,祁清宴自然听不到。

  她没发觉?

  祁雪峤心思如此不纯,她看不到他腰间挂着她亲手绣下的香囊么?

  哦,即使看到了,她也不会认为祁雪峤居心叵测,还会单纯猜是祁雪峤在祈福后恰巧被分到了她绣的香囊。

  因为她将其视为兄长,无论她表面对祁雪峤有多疏离,内里到底还是将他看做一家人。

  这可恶的一家人。

  可祁泠再不会将他看做亲人了。

  目睹着祁泠与祁雪峤谈笑,祁清宴心中怄得让人发晕,面色阴沉沉地盯着两人。

  深藏在心中的卑劣不堪以此为机,忽而全部涌了出来,浑身犹如被火烧一般,令他几乎坐不住。

  从小被灌输礼义廉耻,尊卑有序。即使他内心对此嗤之以鼻,可总要扮得几分合群模样。

  他自己想做要做的事,又被家中寄予厚望,他做不到谢子青那般随心从心,也知晓若是与祁泠一处易被世人诟病。

  加之祁泠并不喜爱他。他曾生了随她去的心思,她嫁人便嫁人了,他在祁家护她一直无恙,偶尔相见,偶尔叙话也好。

  可是,对她暗有觊觎之心的祁雪峤,她能以笑靥相对,为何偏冷待于竭力扮做兄长模样的他?

  既然事已至此。

  反正事已至此。

  他还做什么兄长?

  “三郎?”

  祁观复见祁清宴面色不对,贴心问:“可是想起什么要紧事,你自去罢,不必管我。”

  祁清宴垂眼,再抬起时已经恢复寻常神色,他应道确实想起要紧事,不过起身时同祁观复道:“四弟倒是妹妹们亲近,真是亲和友善,令我好生羡慕。四弟可曾定下官职?叔父初回建业,事多不便,要有难处可来寻我。”

  一提起儿子,祁观复难免羞愧,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能入朝为官,反倒是祁清宴太过出名,又因父亲和叔父都在朝中,他只能打理府中事。为了避免皇帝猜忌,还要不知多久才能有官职。

  他一时汗颜,道:“雪峤是个不成器的,往后还要靠三郎帮衬。整日玩闹算什么样子?叔父这几日便好好规训他,让他好好读书。”

  祁清宴笑着答应。

  ……

  几个小辈破天荒聚在一处,老夫人那边散了,老人家看着几个难得欢喜,特意嘱咐他们多玩些。

  趁着人齐全,多在一处聚聚,不多时便要散了。

  祁云漪和阿濯两个小的被各自的娘亲抱走,让哥哥姐姐们好好玩。

  祁云漱祁雪峤姐弟也跟着祁望舒她们玩做一团。这些小的之间归根到底没有大仇怨,只因着父母辈的恩怨,对彼此有些看法,真玩起来也便不觉了。

  直到最后天色渐晚,月盘盈圆,老夫人才派听荷来传话,让大家赶紧散了,各回各家去。

  走时祁望舒还依依不舍,拉着祁泠不松手,而祁泠醉的昏天暗地,勉强维持些清醒,被银盘扶着往二房走。

  银盘累的诶呦诶呦,想着明日等祁泠睡醒,一定要同娘子说,不要用那么酒了。

  老宅通往二房小门,有个小园子。刚走到这,沉弦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声“银盘姐姐。”骇了正发牢骚的银盘一跳。

  等借着光看清沉弦的脸,银盘一手扶着祁泠,一手拍了拍被吓得狂跳的心,问道:“你怎么在这?”

  沉弦道:“姐姐,好似要下雨了,姐姐可知何处有伞?能否带我去取一把,让主子淋了雨就糟了。”

  “雨?”

  哪里有雨?

  银盘抬头望了望天色,月光澄澈,万里无云,怎么也不像要下雨的样子啊。她没放在心上,只道:“没事,我带着娘子快些回去便是了,前头就到二房了。”

  沉弦支吾两声,随后抬头,“银盘姐姐,方才我出来的早,确实落了雨。”

  那是她带着娘子出来的太晚了,没遇上。

  银盘知道何处有伞,就在二房前头的库房里。她想让沉弦去找旁人,可四处一望,往常总有下人走动的园子今个却空荡荡的。

  但她还扶着娘子呢啊。

  沉弦有眼力见,说道:“不如让三娘子与我们郎君一处呆会儿吧,咱们拿伞过来,万一等下落雨怎么办?可不能让娘子与郎君着凉。”他说着回头指了指。

  银盘顺着沉弦指的望去,假山中有一凉亭,祁清宴确实坐在内里。

  她不知道两人闹崩了,只当娘子要嫁人才不再去琅玕院,想了想答应下来,将祁泠扶到凉亭处,还拜托祁清宴替她看顾祁泠。

  祁清宴自然应好。

  第29章

  祁泠今日又被祁望舒劝得用多了酒。

  上次在庄子,祁望舒说她们好不容易出门,庄子上没有其他主子,只她们两个,自在惬意,值得庆祝。

  很有道理。

  若不是老夫人发话,她们两皆是未出阁的娘子,断不会有去庄子住几日的机会。

  这回祁望舒说不日祁泠将嫁人,远赴宣城。等过了年节,再开春,她自己也要从祁家嫁出去了,姐妹两个再难相见。

  也甚有道理。

  祁泠也随着祁望舒一同,闹得放开了些,不再一直拘着。可她酒量怎能与有空便偷偷小酌的祁望舒比,此刻已然困得发晕,只想陷入暄软的被褥里,把整张脸埋进去。

  尚存几分神志,昏睡晕沉之问察觉脸颊冰冷。凉得她激灵几分,脸颊离开石桌,稍抬眼睑,措不及防撞进一双乌墨又清透的双眸中,内里深邃,隐晦不明。

  祁清宴维持这个姿势,不知看了她多久。

  祁泠见到他,下意识就躲开,已经养成习惯、无需思索的习惯。清醒时如此,现下意识不清、晕乎乎时也是如此,一只手撑着冰凉的桌案,踉跄着站起身来,想要逃走。

  只是两条腿都软绵绵的不听使唤,方才又银盘扶着,如今没人照料,又能跑去何处?

  桌下昏昏暗暗,被挪不动的石凳一绊,脚下一软,朝着地上摔去。

  天旋地转之时,陷入并不柔软但温热有冷香的怀抱中。

  ……

  祁雪峤今日也用了不少酒。

  宴散后,他先送醉的一塌糊涂的祁云漱回了二房,柳姨娘院中。今日父亲没来,独自宿在书房,其实只有柳姨娘寻由头邀父亲,他才会来此看看子女。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追妻火葬场  相爱相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