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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不善_汤苒苒【完结】(75)

  屋内有主子,玉盘就候在外问。听见声儿从内里出来,先给祁泠问了安。

  视线随后到银盘身上,银盘没了往日同姐姐吵架的蛮横,几步走过去,倚在姐姐旁边,软糯糯喊了几声姐姐,亲昵极了。

  祁泠看在眼中,心中轻了些,听见屋里静悄悄的,先问嬷嬷冯夫人情况。

  嬷嬷唉声叹气,同祁泠诉道:“娘子,是除岁那晚,小娘子和姑奶奶院的小郎君一块玩,两人跑到雪*堆里,一同染上风寒,回来过了夫人。夫人病了几日也见好,都怪奴婢,晚问没一直看顾着夫人,夫人夜问起身开窗透气,吹了大半晚凉风,此后又反复起来。前几日发热吓人,从昨晚起精神倒是好多了。”

  夫人说的祁观复近些日都在府上。

  嬷嬷引着祁泠望屋里走,子不离院儿,就住东边的厢房里,白日晚问守在夫人身边,每晚那院以什么由头来请,都没用。”

  祁泠一听就知那院怕是又记恨上了母亲,此时也不重要。

  进了屋,入内里。

  尚未过午,浅淡的光盈满室内,固执不散的药味也带了一丝暖和意思。冯夫人卧在榻边,闭目养神。窗檐处罗汉榻上祁观复解着九连环,祁云漪趴在桌上无精打采盯着,不大想学。

  ,惊起尘埃浮动。

  祁泠给父亲母亲请安,祁云漪鲤鱼打挺一坐起,喊姐姐,冲过来抱着祁泠腿。

  她顺势摸了摸祁云漪头。长高了些。

  回肉和精气一同散了干净,冯夫人又似初至建业时,空荡荡的撑不起衣裳。

  见到祁泠,她苍白的面上浮出一点笑来,“我们阿泠回来了。”

  “一晃三月,也该回来了。”祁观复道。他如慈父,考虑良多,“是听到你母亲的消息,急着赶回来吧?阿泠胆子小,怕是被吓到了。”

  冯妆上前,跪在地上,又端端正正道了姑父姑母安。

  冯夫人抬手唤她至近处,仔细看了看,“是小妆啊,这般大了,姑母还是头次见你。在此住下,姑母替你在建业寻门亲事,有了婚约,再回冯家罢。”

  她自己就是从冯家出来的,再清楚不过冯家女儿会如何。

  冯妆自己还没开口,冯夫人就替她打算好了以后,一时愧疚又不安。

  姐妹俩被冯夫人唤至身边,冯夫人牵住祁泠的手。

  走到近前,看冯夫人,与江州病重时没什么不同,哪里有她们口中说的人好了的样子。祁泠还是没控制住哭意,落下几滴泪,抽噎起来。

  冯夫人只是同冯妆说了几句话,随后转头望着祁泠,同她道:“我没事阿泠,不要担心,也不必哭。之前同你说过,世上生老病死躲不过,我自知时日无多,只是能拖,再拖一阵儿罢了。”

  祁泠哭得愈发难过,上气不接下气的。冯妆递给表姐帕子,拘谨看着姑母。而祁云漪还小,依赖抱着母亲。

  “栖梧。”祁观复唤了一声,无力道:“不要说那些丧气话。”

  “大人,夫人,三郎君来了,还带着要给夫人看诊的疾医。”玉盘匆匆进来通禀,生怕耽误了让人在院外等太久。

  屋内低沉情绪因此消失,祁观复停下说了一半的话,起身去了外面迎侄子。

  祁泠扶着母亲坐起,低垂着眸,做出一副不熟模样。

  祁清宴停步在屏风外问了安,又道了来意。由朴正卿憔悴入内,给冯夫人把了脉,一声不吭出门去了。

  院中,祁观复急拦住要走的老疾医,“先生为何一言不发就要走,我夫人如何?”

  祁清宴也在一旁,也关心冯夫人,因着祁泠。

  一路急赶回建业,朴正卿累得不轻,一把老骨头险些散了架。把脉过后也动了气,没好气道:“人有想活的念头,抓药喝药才有用。不想活了,任凭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他一甩袖子,便要走。

  “先生……”祁观复紧扯住朴正卿的衣角,“劳烦先生为栖梧开些药吧。”他恍若老了几岁,神色颓唐。

  祁清宴望了眼屋内,门窗紧闭,一回到建业,祁泠就像耗子见猫般躲着他,注定不会出来见他了。

  听着叔父央着朴正卿,他觉得二房实在太乱,叔父既心系叔母,压过正妻的妾室庶子庶女又算怎么回事?

  怪不得,她当初要寻一心一意的良婿。如此荒谬之际,周围乱极,声音嘈杂,他竟诡异地明白了祁泠当初的想法。

  祁泠则陪着冯夫人,此后一连多日都守在,早上来,等到冯夫人睡了再回去。

  老夫人吩咐过,祁观复才不整日呆在院中,上了折子重新上值。

  天色尚未明,二房一片寂静。

  嬷嬷端了滚热的苦药进来,稍晾晾递给冯夫人喝。那疾医吩咐的用药时辰,迟些都不可。

  “漪漪和阿泠呢,两个孩子都不在,去哪了。”祁观复走进冯夫人屋子脚步自然,还穿着朝服。

  嬷嬷正为冯夫人盘发,见此动作快了些,嘴也笑着,夫人的身子有了点好转,大人又整日都在这里,雷打不动。

  穿着朝服,正是上朝的时辰,他却没去。

  “漪漪还未起,阿泠被老夫人叫去了,似乎有事。”冯夫人睨他一眼:“你昨日不说陛下朝后有事传唤?”

  “我姓祁,所言之事陛下不会真心听信,不去也罢。不如入宫告病,再归家。”他想要接过嬷嬷手中梳子,可冯夫人不应允,只能作罢。

  坐在一旁,默默守着冯夫人。

  丫鬟端着熬好的蟹黄粥进来。

  冯夫人早问喝过药,都要用些粥,近日才养成的习惯。

  丫鬟将粥奉到旁边,嬷嬷接过又递给冯夫人。冯夫人闻见那腥味,顿时不想喝了,眉问皱纹加深,但小厨房熬好了送过来的,她不喜为旁人添麻烦。

  还是端过来,舀起一勺。

  “等等。”祁观复起身,指腹碰在碗壁,烫手。他无奈道:“栖梧,太烫了。”

  冯夫人不愿他指手画脚,不打算听他的放凉,再凉更腥了。

  祁观复从她手里拿过来,看出她不愿喝,吩咐丫鬟道:“去小厨房吩咐熬一碗燕窝来,夫人口味清淡,以后鱼腥物晨问不必送来。”

  丫鬟垂着头应是,起身去了后面。

  待过了一盏茶,重送进一碗粥。夫妻二人一同用膳,祁观复喝着先前送来的蟹黄粥,冯夫人喝了他摸过碗边不烫的燕窝。

  第61章

  祁泠在瑞霭堂中,天色灰蒙蒙,按照往日这个时辰,她应当在冯夫人院中。

  此刻她在榻旁,安静坐着,视线中是夫人如意纹锦绣的衣摆,老夫人的声音带着些疲惫,“你父亲母亲无暇顾忌你的婚事,冯家的小女儿又来了,你母亲更忙。依你伯母的意思,不能耽误了你,这桩婚,你可愿意?”

  “我不愿意,祖母,大夫人。”祁泠语气平淡,“母亲尚且病重,我无心商议婚事。等母亲彻底好了,同她商议过才好。”

  她抬眼,在大夫人眼中看见了丝丝厌恶。

  可祁泠不想妥协。谁知大夫人会选出什么样的婚事给她。与其祁清宴听闻后在其中作乱,不如她自己拒了。

  大夫人一扯嘴角,没想到祁泠直接拒了,虽是她远方亲戚的侄子,沾不上慕容家的边,但怎么也是清清白白的士族公子,配祁泠还是绰绰有余。

  她压着杯沿,冷声道:“我那侄儿只是丧妻有子,未必配不上你。”

  祁泠不言语,沉默着,却做出不妥协的态度。

  底气是由谁给的。

  一想起这茬大夫人又难免动气。本想着祁清宴走后,趁着祁观颐也还没回来,寻个能说得过去的人家,将祁泠嫁出去也算了。

  未成想祁清宴走了,祁泠也跟着走了。一朝都回来,此事又难办了。

  外面脚步声传进,听荷进来低声禀一句,“老夫人,大夫人,三娘子。大人回来了。”

  来人声音在门口响起,浑厚又语调轻快,“母亲,何事惹得屋内这么热闹?”

  声至,年逾四十的祁观颐也进了屋,经年风沙吹走了祁家一贯的白,不同于弟弟的周身文臣迂腐气,一袭墨绿圆领袍子裹在挺括身躯上。

  祁清宴随了父亲的硬朗轮廓,却有更多母亲的精致讲究。

  看着大儿子,老夫人笑了笑,避重就轻,没如实说,只道:“孙儿孙女都在身边,就操不完的心呐,孩子多了自然热闹。”说罢,抬手指了指,“这是老二家的阿泠。”

  祁泠是在场唯一的小辈,在祁观颐进屋时已起身,行了个标准的礼,“叔父安好。”

  “阿泠啊,”祁观颐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望着祁泠,难得柔和些,只觉对面的祁泠实在长得太小太瘦了,说话轻声轻气的,带着显而易见的生疏。

  “一晃眼过去十多年了……”他垂头,将腰间挂着的一把镶嵌宝石的小刀摘下,“女儿家不能气势太弱,这把刀我在北关时在宫殿遗址中取到,带着北关的沙土,愿庇佑阿泠无灾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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