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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_安南以南【完结】(82)

  姜时雪想扯起嘴角冲她一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

  索性拿起银签,狠狠插了一块水果送入口中咀嚼,掩饰般说:“阿楚,这个挺甜的。”

  奏乐起,歌舞升平。

  姜时雪面色如常举杯,用菜,叫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四公主心中难受,时不时瞥她一眼。

  每个人桌案上都放着一壶酒,阿雪不知不觉中已经喝下去好几杯了。

  姜时雪再度倒了一杯酒。

  四公主正打算阻止她端起酒杯,忽然见她指尖压在杯沿上,一动不动。

  姜时雪将酒杯推到了一旁,再也不碰。

  四公主心下稍松,又替她难过。

  在这深宫中,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就连放纵自己片刻都不敢!

  她眉心蹙起,端起桌上酒水一饮而尽。

  四公主并不知道,姜时雪压根不是在借酒浇愁。

  她只是想找些事情做,这酒味道也算尚可,便不知不觉中喝下去好几杯。

  她的确是不开心,只是那点不开心也算不了什么。

  一早就知道要离开的人,又怎会动真心。

  不动真心,便不会伤心。

  顶多是有几分闷闷不乐罢了。

  毕竟也算是……和自己有过一段露水情缘的男人?

  算起来,这一次的情绪波动,还不如当年……行之哥哥离开时。

  她这辈子的眼泪,或许都在得知他死讯时流干净了。

  唯独可惜的是……离开之后,她大抵是再也遇不上这么符合她审美的脸了。

  姜时雪一边想着,一边抬眸看向首端的祁昀。

  抓紧时间多看看,等他娶了程窈,她是断断不会接受别人的夫君和自己睡在一块的!

  仿佛心有灵犀。

  祁昀忽然掀起眼帘。

  觥筹交错间,他们隔着人群遥遥对望。

  祁昀缓缓翘起唇角,对她露出一个笑。

  似是冰河初破,冬雪消融。

  姜时雪也对他回以一笑——

  极为灿烂,露出八颗贝齿的那一种。

  一旁的四公主注意到他们的互动,怜悯地看了姜时雪一眼。

  阿雪这笑……也不知费了多少力气。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祁昀。

  此时她竟希望皇兄像父皇一样,宁愿偏宠一人,莫要雨露均沾,如此一来,阿雪剩下的这一年时光……也会好过些。

  很多听闻嘉明帝要给太子赐婚风声的人都在等。

  然而寿宴结束,众人散场,嘉明帝也并未宣布这个消息。

  再观太子和太尉,都是面色如常,仿佛没这回事一般。

  众人不免心中嘀咕:难道他们收到的是个假消息?

  四公主却兴奋起来,她拉着姜时雪的袖子,眼眸明亮,不知在开心什么。

  姜时雪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天子下个旨,不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吗?

  不在寿宴,也会在其他时候,此时不宣,不代表将来不宣。

  与其患得患失,不如冷眼旁观。

  姜时雪淡然地先踏上了轿辇。

  夏风清凉,拂动车帘。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夹杂着淡淡酒气的冷香靠近。

  姜时雪睁开眼。

  月色如霜。

  祁昀一只手打着车帘,脸庞笼罩在一片柔软的清辉中,眉眼似乎也变得温柔。

  他忽然对她说:“阿雪,他答应了。”

  答应什么?

  他迎着朗月,一字一句说:“他不会再指任何一个女子给我为妃。”

  他声音很轻,像是乘着夜风漂浮在空中:“只会有你一人。”

  姜时雪凝视着眼前之人。

  忽地,心脏像是被人捏了一把。

  第76章

  筵席刚散,四周往来者众多。

  分明一片嘈杂,却好似天地静谧。

  姜时雪忽然笑了下。

  某些像是透明蛛丝般束缚住她的东西消失不见。

  姜时雪的眸子里漾着一层月色,如同波光粼粼的河。

  “阿昀,谢谢。”她认真地说。

  祁昀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情绪变了。

  分明早上时他还能觉察到她憋在心中的闷气。

  为什么?

  只是一天而已,她的情绪为何全然变了?

  祁昀眼角微动。

  他开口道:“父皇原有意指程太尉之女给我做正妃,昨日我拒绝过,父皇说会再考虑考虑,所以昨日我没同你说。”

  姜时雪听他说,面色平和。

  滚在喉头的话忽然变得干涩,祁昀声音喑哑:“阿雪,你就不在意吗?”

  话说出口,他又后悔了。

  若不在意,为何她会哭。

  还是午后惊梦……梦境与他并不相关。

  姜时雪垂下眼眸。

  她的声音变得沉闷:“阿昀,我只在东宫呆一年的。”

  温声软语,却声声刺耳。

  膝盖隐隐作痛,痛意顺着经脉攀爬而上,叫他心口也跟着痛起来。

  长睫微敛,掩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祁昀微笑道:“折腾了一天,回宫歇息吧。”

  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伺候的宫人们最是敏感,今日察觉到不同寻常,纷纷轻手轻脚,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祁昀今夜还是留宿春和殿。

  宫女熄了灯,帐子中一片昏暗。

  两人都知道彼此没睡,但无人开口说话。

  最后姜时雪实在熬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祁昀侧过脸,于暗夜中无声凝视着她。

  一夜很快过去。

  觉察到姜时雪心情不好,银烛特意交代下去,早膳比往常更加丰盛。

  姜时雪也不辜负,美美地用了一顿。

  用完早膳,姜时雪习惯性地沿着小花园散步。

  近来天气炎热,她散步的时间都改到早膳后了,晨风清凉,这个时候舒服些。

  □□葱茏,蝶舞莺飞,姜时雪欣赏着眼前美景,昨夜的烦闷早就被抛之于脑后。

  她不是不明白祁昀的意思。

  说不感动自然也不可能,但姜时雪还是要将话跟他说清楚。

  他生气……也就生气吧。

  反正她不可能一直呆在这深宫中的。

  沿着□□走了一圈,直到微微出汗,姜时雪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她随口问:“小厨房在煎药吗?”

  银烛摇头:“没有啊。”

  姜时雪顺着味道来源看了一眼,心尖一跳,是临渊阁?

  她吩咐银烛:“去临渊阁问一句。”

  银烛很快回来了。

  “侧妃,是临渊阁在煎药,说是要给太子殿下做药贴。”

  银烛也觉得奇怪:“奴婢多问了一句,说是太子殿下昨日跪伤了膝盖……”

  姜时雪猛然抬眸。

  好在银烛已经弄清楚前因后果,道:“太子殿下昨日在圣上面前长跪不起,宫人们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姜时雪已然猜到缘由。

  是为了指妃一事。

  祁昀竟然为了她去求嘉明帝?

  姜时雪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祁昀和嘉明帝之间……并不似寻常父子般亲近。

  加上他性子清冷,姜时雪很难想象这样的他,会为了自己跪求嘉明帝。

  银烛见她分神,道:“侧妃……我们要不要稍作表示?”

  姜时雪嗯了一声。

  又说:“银烛,他们有没有说太子的腿伤如何?”

  银烛摇头:“没有细说。”

  姜时雪沉默片刻,道:“我想去临渊阁一趟。”

  临渊阁宫人见姜时雪过来,纷纷停下来向她行礼:“见过侧妃娘娘。”

  姜时雪并未贸然进去,而是问:“我听说你们在给殿下做药贴,我能来看看吗?”

  一个年长些的内侍道:“侧妃请随我来。”

  姜时雪笑道:“公公怎么称呼?”

  内侍颔首恭敬道:“回侧妃,小的姓李。”

  “那劳烦李公公了。”

  姜时雪到的时候,宫人已经将药膏熬好,正要涂抹到药贴上。

  她问:“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李公公道:“这些活交给宫人来做就好,省得弄脏了侧妃的衣裳。”

  姜时雪摇摇头:“不碍事的,我可以试试吗?”

  李公公递了个眼色过去,立马有宫人来教姜时雪如何将药膏涂抹到药贴上。

  姜时雪帮着弄完了所有的药贴,李公公在一旁适时开口:“侧妃请随小的来净手。”

  姜时雪鞠了些水,银烛呀了一声:“侧妃,这儿染了药汁!”

  姜时雪低头一看,裙摆上脏了好大一片。

  李公公开口道:“侧妃不若稍候片刻,银烛姑娘回去取一件干净衣裳来给侧妃,来回不过一刻钟功夫。”

  东宫宫人众多,人来人往,姜时雪穿着脏污的衣裳的确不雅。

  于是她道:“银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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