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端坐于琴案前，背脊挺直，纤长白皙的手指落在冰凉的琴弦上，琴声悠扬。
可她偏偏是被沐淮安抱着坐在腿上。
淡淡的沉香与温热的体温交织，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
虞清欢的手指微颤，琴音也跟着停了一下，又很快续上，只是明显乱了。
耳边顿时传来沐淮安柔和的嗓音，“阿欢，弹错了。”
虞清欢咬了咬唇，“我知道。”
沐淮安微微低头，“再弹错，可是要受罚的。”
闻言，虞清欢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的呼吸乱了节奏，身子也细微发颤，努力强迫自己专注于指下的弦。
“铮——”一声高亢得近乎刺耳的强音炸响！
她又弹错了。
沐淮安唇边顿时染上笑意，“又错了。”
...
院中，桑如本来是在赏月，一边泡着小五带来的茶叶，说是小公爷给她的，大概是因为她向来识趣。
正当她感慨跟着姑娘的日子越过越不错时，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琴声。
悠扬好听，是她家姑娘在抚琴，看来姑娘今日的心情不错，还能弹琴给小公爷听呢。
然而下一刻，琴音开始变得乱糟糟，一会大声，一会小声......
饶是她一个不识音律的小丫鬟，也能听出虞清欢在乱弹。
桑如沉默良久，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她懂的。
而就在这时，小影来了。
听着屋里乱七八糟的琴声，他忍着捂耳朵的冲动，心想：虞娘子这琴弹得也太差劲了！
“桑如姑娘，我家主子还想喝今日下午的粥，能否请你再做一碗？”
桑如不想动，“厨房里还有，我下午熬了一锅呢。”
那一大锅，程阁老别说是喝一碗，十碗都是管够的。
小影笑着对她说，“可我家主子嘴刁，就想喝现熬的，最好是能请虞姑娘亲自送去，有劳桑如姑娘了。”
桑如额角直跳，你家主子哪里是想喝粥，分明是想吃人。
还以为程阁老多大方呢，方才就那么爽快的把人给了小公爷，结果现在还不是眼巴巴地派人过来抢人。
她皮笑肉不笑，喝着小公爷送的茶，可不干这种缺德事，“我家姑娘这会儿忙着和小公爷探讨曲谱呢，哪里有空去给程阁老送粥，您请回吧。”
小影脸皮厚，见桑如指望不了，决定自己去传话，顺便喊喊小公子，到点就该走了，别赖在程府里。
第249章 你准备怎么报答
见小影朝屋子走去，桑如急忙喊住他：“没听见我家姑娘正同小公爷在弹琴吗，你干什么去？”
她瞪了小影一眼，听不出屋里那两人的柔情蜜意吗，这个时候过去打扰，真是不识趣。
小影确实听不出来屋里两人的柔情蜜意，他觉得，这琴弹得这么难听，可别继续了，不然程府里的人，耳朵都得听坏了。
“我家主子吩咐了，既然桑如姑娘不肯，我只能请虞姑娘。”
桑如连连摇头，反正自己已经提醒过了，这人想过去找骂，那也不是自己一个小丫鬟能阻止得了的。
屋门敲响之时，虞清欢浑身一颤，“有人敲门。”
桑如断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敲门打扰自己的，许是程公瑾那边有什么事。
沐淮安只能压下心头不悦，沉声问外头的人，“谁？”
小影的声音从屋门外传来，“虞姑娘，我家主子饿了，想喝下午您送过去的粥，不知能否请您身边的桑如姑娘过去煮一碗？”
虞清欢沉默良久，后厨不是还热着一锅吗，用得着让桑如去？
她清了清嗓子，“厨房还有，你直接去取便是。”
小影又道，“我家主子嘴刁，只吃现煮的，有劳虞姑娘了。”
虞清欢额角直跳：“......”
她这会儿根本顾不上程公瑾，年纪大就是事多，喝个粥还要现熬。
沐淮安觉得，他应该替老师说上两句，“老师嘴巴确实挑剔，入口的东西都是要最好的。”
虞清欢叹气，对外头的小影喊：“那你喊桑如去一趟厨房，便说是我喊她的。”
此时，院子里的桑如已经听见了，她小脸一垮，狠狠地瞪了小影一眼。
要不是碍于小公爷还在屋里，她这会儿指定是要大喊一声，戳破程阁老那小心思。
屋里。
“阿欢，你身上好香。”
虞清欢脸颊滚烫，“没有，你别乱说。”
她在程公瑾那里待了一日，身上怎么可能会香。
反倒是沐淮安身上这股沉香，闻着就很安心，整个身子都能放松下来，想睡觉。
不像谢知礼，不爱用熏香，身上最多也就是一股澡豆的味道。
萧景和用的香，又太浓郁了些，一股皇家富贵的味道，缺了点情趣。
程公瑾用的香很沉，像写在纸上后的那股墨味，很淡，又很好闻，每每都让她忍不住想闻得更真切一点，恨不得贴到他身上去。
...
虞清欢印象里的沐小公爷，就像天边的明月，皎洁明亮，沾不得一点污。
现在却......
沐淮安被她调侃得耳尖都红了，半晌都吭不出一声来。
虞清欢的指尖在他胸口处绕圈，声音循循善诱，“我帮你，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此时，她化被动为主动，像极了蛊惑人心的妖女。
沐淮安挪不开眼，他愈发庆幸当初翻了墙。
所谓的正人君子，到最后只会什么都捞不着。
他哑声问：“你想要什么？”
虞清欢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算计后的得意，“我想让你弹琴给我听。”
沐淮安：“......”
仅仅片刻，屋中又响起了琴声，动听极了。
虞清欢眼里闪过一抹得意......
沐淮安强自镇定地拨动琴弦。
琴音仍旧悠扬，不似虞清欢方才那般曲不成调。
虞清欢不信邪......
沐淮安顿时气息倏乱，不慎弹错了一段。
虞清欢低笑了起来，“你的琴技不是京城第一吗，怎么现在弹成这样？”
“唔！”沐淮安脊背猛地一僵，按弦的指节狠狠扣住琴木，手背青筋暴起，汗水顺着他绷紧的颈侧滑入锁骨深处，胸膛起伏剧烈。
从未觉得拨动琴弦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
虞清欢有种报复的快感，想看沐淮安失控，最好曲不成调，她心里才平衡。
而此时的沐淮安也确实如她所想按不住弦，整只手掌死死扣住琴轸。
他眼角泛红，仰颈哑唤，“阿欢……”
形容不出这种滋味，就是有些上瘾。
虞清欢却忽然松开，抬起脸，眉开眼笑地看着他失控的样子，“怎么不弹了？”
沐淮安哑声开口：“不想弹了。”
虞清欢好笑道，“你不弹的话，我可不会继续。”
沐淮安沉默半晌，又认命地将手搭回琴弦上，很快，屋中琴音又响了起来。
然而此时，看着时辰的小影又来了，正准备敲门......
第250章 你又拿我东西！
此时，屋里琴声如疾风骤雨，饱含着无法言说的躁动。
沐淮安几乎失控，身子绷紧如同此时的琴弦。
琴声早已不成调，拨动琴弦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指腹在坚韧的琴弦上磨得生疼，颈后沁出的汗珠沿着背脊滑落。
理智被湮灭，千钧一发之际——
“笃、笃、笃。”
清晰而沉重的敲门声猝不及防传进屋里。
“嘶......”沐淮安发出一声极度痛苦的抽气，扣住琴弦的手指猛地一紧！
那种感觉被硬生生截断，巨大的落差感带来一阵强过一阵的痉挛。
虞清欢僵住，她愣愣地看向沐淮安。
此时沐淮安的嗓音嘶哑得吓人，这种感觉不好受，“......什么事？”
门外传来小影的声音，“我家主子说近来京中不太平，夜色已深，请您回国公府。”
他全然察觉不到屋里的一切。
“......”
沐淮安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在寂静中异常清晰，他紧闭着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一晚上打扰两次，若非那人是老师，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此时，虞清欢反应过来了。
什么嘴刁，不过就是老男人的那点心思，生怕沐淮安在她这赖着不走，夜里头干些什么事。
“淮安，别理他。”
沐淮安却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拥入怀里，汗水沿着脸庞滚落。
“算了，天色确实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虞清欢却有些担忧，“等会再走也是可以的......”
沐淮安摇摇头，“无妨。”
他松开虞清欢，将人抱到榻上坐着，自己则拾起地上的衣裳穿戴整理，余光瞥见地上那抹肚兜时，心跳了跳。
沐淮安悄无声息的捡起了起来，塞进怀里，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系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