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配合,但带他来的妈妈却很积极,董医生询问的话音刚落下,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医生,我家孩子老是看那种
不健康的网站,是不是变态啊?”
这样直白的用词,让诊室内的四个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男孩似是觉得脸上无光,恼羞成怒的瞪着她,又快速缩回去,欲言又止。
而方晴好和董医生对视一眼,纷纷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
董医生轻咳一声,露出笑:“别这么说,孩子到了青春期,对性有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情。”
坐在她侧边桌子的方晴好垂下眼睛,手指在键盘上敲动,如同往常一般做记录。
有家长在,男孩一直拒绝对话,无奈之下,董医生只得委婉的劝他妈妈出去透透气。
见人走了,男孩才扭过来,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无辜:“医生,我发誓我真的只是好奇,我不是变态啊!”
他是男孩,有些事情没法跟母亲说的太清楚。
董医生从医多年,这都是小场面,于是宽慰道:“我明白,你妈妈也只是担心你,毕竟你还小,对世界处于懵懂的状态,她也是怕你走了歪路。”
很常见,性教育的不完善和家长闭口不谈的态度,让很多孩子都关在未知的笼子里,使劲儿压抑着自己的求知欲。
男孩叹了口气,垂着脑袋不说话,有些沮丧。
董医生继续劝慰:“你这个年纪,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见自己被理解,男孩松了一口气,正是轻松的气氛,董医生忽而话锋一转:“谈恋爱了吗?”
男孩哑口无言,悄摸的瞥了眼门外,然后快速点了点头,黑里透红的脸上尽是羞涩。
他扭扭捏捏的开口:“我就是…好奇嘛…”
董医生对此不作出任何评价,只是叮嘱道:“谈恋爱可以,但在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之前,不要做出越界的事。”
男孩点点头,窗户纸被捅破,他索性也不再拘泥自己,话一箩筐的往外倒:“成年之前不敢的,就是嘛有时候实在忍不住好奇,你们都是过来人,肯定理解我。而且我们班男生都会看,这不算什么稀奇事儿。”
他丝毫不见外,想到什么说什么,心直口快的样子跟他妈妈倒真是如出一辙。
方晴好无语扶额,脑袋上冒出几条黑线。
但…这个男孩的话,的确是勾起了她内心深处的一些记忆。
一些关于,青春期悸动的往事。
提起这个话题,永远也无法绕开秦诀这个人。
她所有的初次,所有的探索,都与他有关。
秦诀这个人,好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纯爱。
他不想只和她说说情话,牵牵小手,他想要更深入的,搅在一起的,极尽缠绵的接触。
但高考前方晴好不愿在这方面多花费时间,她有时候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只在规定好的时间段里做这些,其余时间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学习中,所以大多时候都是秦诀把她抱在腿上细细的亲吻,尽情的挑拨。
她拿着习题,像个不为所动的正人君子,秦诀总骂她不专心,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泄愤般的在她领口之下留下隐秘的痕迹。
高考之后,紧绷的大脑骤然松弛,乱七八糟的杂念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刻不停的往脑子里涌。唇齿相贴远不能满足欲望的沟壑。
秦诀被她调教的丝毫不敢越界,只在自己已经开发过的地图里留下痕迹。
先按耐不住的人成了方晴好,看到秦诀时,想的是他衣衫之下的薄肌,是他忍耐到极点时没忍住泄出的闷哼,还是他那双带着薄茧的指节。
总想要更进一步,总有种难以言状的不满足。
她想要贪心一些。
所以在秦诀如同往常一般吻她时,方晴好主动解开了秦诀衬衣的第二颗扣子,问他要不要做。
这是她循规蹈矩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出格。
方晴好觉得自己大概是被下降头了,后来回想起几百次,她都不会再那样问。
彼时的秦诀正围绕着白嫩的脖颈流连忘返,顺嘴的话脱口而出:“做什么。”
让他在意的只有唇下柔软的触感,耳朵里进了些什么,他听不清。
方晴好平静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波澜,细看有些紧张:“爱。”
意识到两个词连在一起代表着什么时,秦诀的动作瞬间僵住。
柔软的唇瓣抽离,他深深的望进方晴好的眼睛。
目光里夹杂着惊喜,震惊还有迟疑,唯独没有不愿意。
有些事情一旦被撕开一道口子,就会在不可挽回的路上越奔越远。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方晴好,任由她操控。
她说了疼,他会像对待易碎品一样用最轻柔的唇吻遍她全身的每一个角落,任由自己憋的发疼。
与其说是疼不如说是爽。
他心甘情愿,心悦诚服。
最多的时候还是待在小屋,因为秦诀的房间里有监控,方晴好总觉得不自在。
对此秦诀只是勾着她的发丝嗤笑:“那监控除了你谁会看?”
方晴好默默红了脸,埋在他裸露的胸肌里不说话。
初见被明令禁止触碰的钢琴,如今成了助兴的工具。
腰碰到的按键是do,臀碰到的按键是mi,如果正面塌下腰,那垂在空中的胸口会碰到la,这是最轻的一声。
施坦威的钢琴果然名不虚传,每一个音都准到不可思议。
秦诀,秦诀在发现了这个事情之后甚至会恶趣味的在她耳边唱起哆来咪。
每每这时,方晴好就会从头红到脚,她只是内心戏比较多,论实际操作,还是秦诀脸皮比较厚。
在方晴好找到家教前的半个月,她度过了人生中最荒唐的一周。
吃饭,玩手机,做。
没别的事了。
秦诀对此乐此不疲,每天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后来她回了家,这家伙也要趁着大人不在,从秦家跑过来找她。
有时候也只是单纯的抱抱她,亲亲她,牵着她的手聊聊天。
其实那个时候方晴好不太理解他这么费劲过来什么都不做的意义在哪里。
毕竟在她的认知中,她和秦诀只做,不爱。
她贪图视觉和心理上的双重刺激,秦诀说喜欢她,可方晴好觉得自己没有值得他喜欢的地方,她总认为秦诀对她,不过是新鲜感包裹之下虚假的甜言蜜语。
等她终于明白秦诀好像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她的时候,是在大学入学半年后,滞后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快要将她吞噬。
她意识到原来秦诀真的喜欢她,而她所贪恋的不是那种被释放的感觉,而是这种感觉来源的本身,秦诀。
是的,在南城的第一场雪落下之时,在被雪花亲吻眉眼的那一刻,方晴好确认了一件事,她喜欢秦诀。
老天在戏弄人这方面是把好手,当两份不对等的感情终于交汇时,她在南城,他也早就去了英国。
将近一万公里,八个小时的时差,悬殊的家境。
方晴好将所有的条件罗列起来,像做数学题一样求解。算来算去,她找不到一点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况且秦诀是那么骄傲的人,被她用那样不堪的言语激走之后,又怎么可能会回头。
这段无疾而终的初恋,不真实的像个梦境。
留下的唯一证据是再也打不通的电话和删的一干二净的联系方式。
真的很可惜,她连用来缅怀的照片都没能留下一张。
董医生叫住了走神的她,目光中带着询问。
方晴好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好奇怪,是重返故地让她的记忆错乱了吗,这个人怎么总是在她的脑海中阴魂不散。
送走那对说话和行事呈两个极端的母子,上午的工作就结束了。
两人换衣服的间隙,董医生邀请她一起吃饭:“小方,我丈夫待会儿带着孩子过来,一起吃顿便饭吧,你来了这么久我这个做老师的也没有认真的欢迎过你。”
听到还有她的家眷,方晴好一阵头大,下意识的就想拒绝,这个场面一定很尴尬。
可董医生仿佛能够读懂她的心声,笑着说道:“你放心,他们都不是话多的人,估计只有咱们两个在说话。”
说完像是觉得有趣,董医生自己先笑出了声。
话说到这,再拒绝就不合适了。
刚从院门口出去,董医生的丈夫就到了,他开辆黑色的轿车,客气的同方晴好打招呼,一个小姑娘坐在副驾,没抬头,专注的拼着自己手里的乐高。
董医生叫她,语气柔和:“星
星,怎么不跟妈妈说话啊。妈妈今天带了个漂亮姐姐给你认识。”
星星看上去有十岁,可董医生和她说话时像是在和小婴儿对话。
与此同时,外界的一切发生的一切似乎和她也没有任何关系,吸引她注意力的只有那个快要完工的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