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乐意送她,大不了她自己骑回去。
但她知道他不会真的如此。
不出所料,刚走出两步,陆慎之就跟上来拉住她。
“上车吧,我不问了。”
她说好,陆慎之就快步回去帮她拉开副驾的车门。
魏听蓝跟在他身后,没让他看见自己脸上的笑。
经过这么一闹,他总算消停下来,一路上没有再问过魏听蓝什么。
车开到小区门口,陆慎之才终于开口叫住要走的她,“我帮你买了酸奶,放在你楼下大厅里,你记得去取。”
魏听蓝蹙眉。
“你喝了酒,喝酸奶对胃好点。”他解释。
“知道了。”
她转身进了小区,取到他买的酸奶上楼。
玻璃瓶上还挂着水珠,应该刚从冰箱里取出来没多久,她擦掉手上沾着的水按下楼层。
电梯门缓缓打开,魏听蓝才抬头往外走。
可眼前的楼道有些陌生,她回头看了一眼,电梯旁边写着一个大大的数字17。
她按错楼层了。
正想回去,她突然想起这层的住户。
上次她跟她约好了要见面,可对方一直没有再联系过她。
既然都已经在这里了,她干脆回去按门铃,简单跟这位网友聊聊也好。
屋子里没有人应答,和过去的几次一样。
魏听蓝撇撇嘴,掏出手机试着发了条微信。
入眼一个红色感叹号。
她被删掉了。
这人好奇怪。
她兀自摇摇头,走楼梯回下自己家。
在外面待了一天,她已经电量告急。陆慎之买的酸奶只喝了几口就扔进冰箱,她很快洗澡上床。
卧室的墙上挂着陆慎之送她的那幅画,她侧着身子睡觉正好能看见。
白天刚知道这画是他送的,魏听蓝现在看见这幅画就不免想起他,干脆翻了个身不再看了。
没几分钟,她又转过来。
床头开着一盏小灯,足以看清这幅画的全貌。无风的室内,画里的花草树木却被风卷得在空中癫痫。
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脉搏,快得异常。
一下、两下、三下......
时间拨动到她带商应川回家那晚,陆慎之抢在他之前闯进她家。
她被抵在门上,一片黑暗中只能清楚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他低头吻她,把那味道印在她皮肤上,用牙齿解开她的衣扣。
她竟然没有反抗,任由他的温度肆意浸染。
身下的冲撞让人思绪恍惚,她忘记了门外的人,只听见他说永远不会放开她。
她的语句被冲撞得破碎,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又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些什么。
魏听蓝搂住他的脖子维持平衡,在黑暗里艰难腾出一只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落了个空。
所有的感觉消失,连同陆慎之一起。她独自坠进不见底的黑暗里。
失重感让人窒息,她猛地睁开眼,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
床头的灯还亮着,原本温和的光亮在此时却有些刺眼。
那幅画依旧被照得清晰可见。
她的脉搏依旧跳得混乱。
第50章 closetoyou睡觉。
魏听蓝彻底睡不着了。
卧室里太过安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跳得跟808鼓点似的。
本来就混乱的思绪被这心跳搅成一锅浆糊,她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把垂到面前的头发捞到脑后。
床头的灯还没关,她的影子虚虚映在那幅画上,好像被风吹得摇曳抽搐的是她。
她梦见了她的前夫,还是那样香-艳的梦。
只要她不跟人提起,这件事就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还是有种莫名的羞耻感。
满足生理需求是人之常情,魏听蓝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我批判的。但为什么梦见的人偏偏是他。
但凡换个人,她也不会被这梦搞得半夜惊醒,坐在床头发呆。
可魏听蓝转念一想,除了陆慎之以外
,好像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人。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和其他人比起来,能梦见他也算不错了。
肯定是今晚跟他单独待了一会儿的缘故。之前那么长时间没见他,她也没有做过这种梦。
说来说去,还是得怪陆慎之非要送她回家!
把锅甩给别人之后,魏听蓝心里就好受多了。她关掉床头灯,再次阖眼。
可一闭上眼睛,梦里的画面就在脑海中再次重演。
梦是不受控制的,可清醒状态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梦里的场景和过去几个夜晚的记忆交织,几乎要让她怀疑那场梦的真实性。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她干脆不睡了。光着脚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
天刚蒙蒙亮,眼下距离她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有好几个小时。
她的身体还是困倦,可精神上清醒得不行,出去倒了杯水喝,打算找点别的事来打发时间。
刚拿起手机,她就看见陆慎之的信息躺在锁屏壁纸上,是今天凌晨发的。
陆慎之:【希望你喜欢这个礼物。】
她当然喜欢,如果不知道是他送的,她可能会更喜欢。
她趴在岛台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
想说谢谢,好像太敷衍了。
想说我很喜欢,又好像太给他脸了。
删删改改好几遍,最后发送框一个字也没有。
虽然在岛台边看不见卧室里的画,但她还是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她把手机熄屏,倒扣在桌面上。
不想回复了。
本来梦见他就烦。
魏听蓝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以后都别再做这样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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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临时的祈求并不能引起神明的怜悯。
连续几个晚上梦见陆慎之过后,魏听蓝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以至于她现在对做梦这件事产生了非常复杂的情感。
一开始的确抗拒反感,但发展到后来,竟然有点享受。
理智在告诉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的睡眠质量已经岌岌可危,每天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入睡,睡着后又会被梦惊醒。
然而精神上却有个声音在问还有吗多来点。
最最不能忍受的是,她总是梦到一半就醒来,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吊得人烦躁,睡眠不足的困倦更让她头疼。
但比她更先忍不了的人是程栖愿。
日常约她出门逛街的程栖愿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
伸手在她眼下划拉了几下,程栖愿半开玩笑地道:
“这么厚的遮瑕都盖不住你的黑眼圈,怎么回事?纵-欲过度?”
魏听蓝心虚地干笑几声,没有回答。
如果在梦里纵-欲也能算作纵-欲的话。
“你别光笑啊,说话。”程栖愿不满她的糊弄,“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压力太大了吗?”
“......对。”精神压力很大。
天天在梦里和前夫做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她很难没有负罪感。
得知了症结所在,程栖愿这才松了口气,却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
“我看你是工作傻了,人还是得适当发泄一下才行。”
想了一会儿,程栖愿问:“你妈上次给你介绍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你有没有继续发展的想法?”
她是个很够义气的朋友,绝对不可能看着多年好友被压力折磨得不人不鬼,得想想办法才行。
“没有想法。”魏听蓝摇头,“他很无聊。”
她对林既北唯一的兴趣就是他跟嘉也的那点事,但他们也不是什么多亲近的关系,她不好多问。
“那我给你介绍几个?”程栖愿碰碰她的胳膊,“我剧团最近来了几个新人。”
“不要。”魏听蓝赶紧拒绝。
对她而言,世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在梦里和前夫颠鸾倒凤。
如果还要有更可怕的,那应该是和别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再梦见自己的前夫。
“你自己也小心点。”魏听蓝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别好了伤疤忘了疼,注意安全。”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程栖愿含糊着应付过去,提醒她:“无论如何,人还是需要适当发泄的,一直这么憋屈下去迟早会出事。”
能出什么事?
难道她还能强上陆慎之不成?
好像可以。
又一个睡不着觉的夜晚,魏听蓝迟迟在脑海中回答了自己几天前的问题。
他们之间的关系全由她来决定,这句话是陆慎之自己说的。
既然如此,她完全没有必要压抑自己。
况且陆慎之都去结扎了,她要是就这么把他给扔了,岂不是浪费资源?
物尽其用,物尽其用。魏听蓝在心里默念。
再想下去只会更犹豫,她连睡衣也没有换,随便套了一件长款的外套,抓上车钥匙出门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