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要和一个丑男人亲嘴。
虽说漆白桐很会伺候人,也很乖,但也不能为此委屈她的眼睛啊。
漆白桐得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他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他当时动手护住了这张脸,没有叫李玉衡划伤。
其实比起这个,他更想问的是,如果他没有虎牙,她还会碰他吗?
可他不能问。
眼前的一切如梦幻泡影,他怎么可能做那个率先戳破的人。
“漆白桐?”
“我在。”
“你的脑袋里面天天都在想什么,你就这么爱美?”
“……”
自从辜山月入京,李玉衡忙于政事,两人相处并不多。
最近不知为何,他常常来找辜山月,一来就是大半天,也常常带辜山月出门游玩。
“姐姐!”
辜山月才醒,院子里又响起李玉衡的声音,辜山月一拍脑门,难得觉得苦恼。
这孩子,没正事干吗?
辜山月才穿好衣裳,洗漱回来就被李玉衡拉到饭桌前,杯盘碟碗挤得满满当当。
“姐姐,我带了醉仙楼的好酒菜,今早我陪你用膳。”
饭菜香气往鼻子里一冲,辜山月清醒两分:“你这几天怎么这么闲?”
“忙还是忙的,但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姐姐。”
辜山月撇嘴:“你还是忽视我吧。”
李玉衡也不恼,挽袖为辜山月盛汤:“姐姐,这鸡汤熬了一夜,可香了,你快尝尝合不合胃口?”
辜山月喝了一口,醇厚鲜香,确实味道不错,“挺好。”
李玉衡笑,眼尾扫过静立门外的漆白桐。
漆白桐不就是靠着这些东西献媚讨好吗,如今他一出手,漆白桐又能如何?
想在辜山月面前越过他去,做梦!
“这还有烤鱼呢。”
李玉衡自己没怎么吃,一直在给辜山月夹菜,亲手把烤鱼去骨,挑出鱼肉放到辜山月碗里。
他朝辜山月眨眨眼睛:“姐姐,还记得以前在涿光山,你捉鱼来烤,弄得我们俩满脸烟灰,最后烤鱼还总是糊的。”
辜山月吃了口鱼肉,调味很香。
可她此时想起的不是涿光山的烤鱼,而是无名荒山里,漆白桐烫红手腕递过来的一条烤鱼,耳边仿佛又有溪水哗哗。
想到漆白桐,她这才发觉人不在。
辜山月四处张望,李玉衡忙问:“姐姐找什么?”
她道:“漆白桐呢?”
李玉衡脸上的笑微滞,而门口的漆白桐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走进来。
“我在。”
“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望风?”辜山月莫名其妙,朝他招手,“过来吃饭啊。”
顶着李玉衡刀剐似的目光,漆白桐走过来,坐到辜山月身侧。
“姐姐,漆大人平日里都与你一同用膳吗?”李玉衡掩饰住那股嫌恶,拉住辜山月的袖子。
辜山月点点头:“对啊。”
李玉衡沉默一瞬,在心里暗骂漆白桐不要脸,就知道勾引人。
但很快,他就恢复斗志,一个小小暗卫而已,只要他出手,辜山月眼里怎么可能还有漆白桐。
眼看漆白桐手往汤勺上伸,李玉衡仗着位置优势,先一步把汤勺拿在手里。
漆白桐伸出的手握拳,慢慢收回去。
李玉衡下巴抬了抬,得意地为辜山月添汤。
“姐姐,你尝尝这蛋汤,味道很鲜呢,”李玉衡边盛汤,边回忆过往,面容含笑,“记得以前你总爱掏山鸡蛋回来,那会没有什么蛋汤,就往火里一丢,烤熟了吃。”
“嗯,那会你还被烫了嘴,嘴巴肿了三天。”辜山月淡淡道,眼里也多了抹笑意。
李玉衡做气恼妆,晃了晃辜山月胳膊:“姐姐,你怎么还记得x我的糗事?”
“这就算糗事了?”辜山月挑眉,侧目看向李玉衡,似笑非笑,“你还有更糗的,我都记得呢。”
“还有什么?”
李玉衡回想了下,记忆里他和辜山月一直都很开心,即便过得磕磕绊绊,活得乱七八糟,但简单纯粹快乐。
于他而言,都是很美好的回忆,是睡觉时梦到都会微笑的过往。
“还有啊,”辜山月拖长声音,还没说就忍不住乐,“是谁八岁了还尿床,尿完床还哭……”
李玉衡向来端着骄矜姿态的脸庞瞬间涨红,什么仪态气度全都破功了。
“姐姐!哪有这样的事……”
他急得去捂辜山月的嘴,只有她们两个人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在情敌面前说这些。
辜山月往后一仰,一手抓住李玉衡的清瘦手腕,稍稍用力他就动弹不得。
“怎么没有?你是不承认?要不要我给万花蝶谷去一封信,问问谷主记不记得他扔掉的那床上好蚕丝被?”
李玉衡涨红脸,终于老实不说话了。
辜山月翘着嘴角:“嗯?”
李玉衡看她一眼,知道他要是不吭声,她没准真要写一封信去万花蝶谷。
他都这么大了,还是一国太子,哪里丢得起这么大的人。
“……姐姐,我都认还不成吗?”
“成啊,”辜山月爽快松开他的手,“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尿床也认了。”
李玉衡头皮发麻,却不敢出言再阻止,只怕辜山月说来劲了。
他知道,辜山月是故意的。
依照辜山月的性子,哪里会主动说这些,平时她话都懒得多说,更别说还是在别人面前。
她是故意给漆白桐出气,她心里对他还有恼火。
李玉衡叹了口气,无奈一笑。
辜山月见他毫无反驳之意,真就认了,仰头哈哈哈笑起来。
她还顺手拍拍漆白桐的肩膀:“听见了吧,以后他要是再敢趁我不在欺负你,你就把他的糗事全宣扬出去,让他做皇帝之前,先做个尿床殿下。”
第45章 天堑 一个大男人,还伤不得了?……
漆白桐笑了下, 没应声,眼里有几分勉强。
即便是糗事,那也是她们之间的过去。
十年时光, 该有多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陪伴欢笑泪水, 李玉衡就是那道横在他和辜山月之间的天堑,深到他纵身一跃, 也填不平分毫。
那是与他无关的一切。
他好嫉妒, 嫉妒得快要发疯。
怎么能有人这么幸运, 和她共度十年,占据她的心。
为什么他不是那个人。
“姐姐, 你今天可是好好整治我了,”李玉衡望着辜山月, 似委屈道,“可算是消气了?”
辜山月回头,没注意到漆白桐瞬间落下去的嘴角。
“勉强吧。”辜山月哼声。
“姐姐对我生了恼,把火都撒出来最好,可别憋在心里难受。”李玉衡说着,还想伸手在她胸前顺一顺。
漆白桐眼底一暗, 李玉衡的手已经被辜山月拍掉, 她嘲道:“边儿去,就你的小身板,我要是真发火你得吐血。”
李玉衡摸摸被拍红的手, 仍旧亲亲蜜蜜地靠着辜山月。
“那你是不气了?”
辜山月撇撇嘴, 勉强点了下头。
“姐姐不气了,那我可要说了,”李玉衡松开她的手臂, 语气低落,“你那天说的话,真伤人心,我夜里翻来覆去地想,一句一句地想,一夜都没睡着。”
辜山月瞥他一眼:“一夜没睡着?”
李玉衡嗯嗯点头。
辜山月呵呵:“我不信。”
李玉衡无奈,哀怨道:“姐姐……”
“伤你的心又怎么了,受着吧,我没伤你的身已经是客气了。”
辜山月才不安慰他,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早就知道这小子的心硬着呢,绝对没那么容易伤到。
更何况伤就伤了,一个大男人,还伤不得了?
李玉衡:“……”
“姐姐还是这么无情。”
他并不在意辜山月的冷淡,撒娇似的抱上辜山月胳膊,小孩子一样。
辜山月也任由他抱着,不受影响地接着吃饭,两人这种旁人插不进去的亲近熟悉,看在漆白桐眼中,无比刺眼。
但他只能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就这么看着。
方才辜山月唤他进来,他还内心欣喜,此时却不免想到,不如就一直候在门外,起码不必亲眼看到这一幕。
可是,即便难受,漆白桐的视线也难以从辜山月侧脸上移开。
像一支根系深深扎下去的花,即便土壤里满是碎石,将他的根系割得破碎不堪,他也无法离去。
只能在痛苦中更深地扎根,来汲取活命的养分。
她是他的土壤,她的眷顾就是他赖以生存的养分。
“漆白桐,你嘴巴怎么这么白?今天没擦药?”辜山月突然注意到。
漆白桐眼瞳乍亮如火燃,就像这样,他忍受内心的煎熬和妒火,为了就是这偶有的一幕,她瞥来的一眼和回顾。
只是这样,足以让他接着撑下去,痛苦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