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衡:“……?!!”
他一脸惊怒,不可置信,一个暗卫居然对他说出这种话?
“你疯了?你胆敢这样对我说话!”
漆白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显得暴跳如雷的李玉衡才更像是疯了。
而李玉衡也瞬间意识到这点,他勉强压下怒火,咬牙切齿道:“看来你是忘了穿针蛊发作的滋味,不用急,下个月你有的是时间好好体会。”
漆白桐面色没有丝毫波动:“呵。”
总有人以为他是害怕刑罚才顺从,如果他真的是条狗,被拔掉牙齿受罚多年,或许再也没有勇气反抗。
可他是一个人,他不反抗,缺少的从来不是勇气,而是动力。
现在,他有了。
漆白桐回头,辜山月又探出身子,脸上带着看戏的笑,朝漆白桐挑眉鼓励他。
漆白桐回之一笑。
他已经得到了允许,他的归宿是辜山月身边。
因此,即便是死亡,也显得亲切。
穿针蛊又有何惧。
“还不让开!”李玉衡恼极。
漆白桐仍旧木头似的杵在门口,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李玉衡哐一声拔出剑来,朝漆白桐刺去。
辜山月开口:“好了,让他进来吧。”
漆白桐迅速侧身一让,李玉衡剑已经刺出去,止不住冲势,险些一跤摔在地上。
再一抬眼,辜山月歪在躺椅上,看戏般将他狼狈样子尽收眼底。
李玉衡收剑,整理了下弄乱的衣袍,狠狠瞪了漆白桐一眼,才走过去,面露委屈。
“姐姐,你怎么让他拦我?”
辜山月丢了粒松子进嘴里:“我可没让他拦你。”
李玉衡不信,肯定是辜山月吩咐的,不然漆白桐哪来的胆子这么对他。
但辜山月不认,李玉衡便也不提,他在辜山月身边坐下,对她扬起笑脸。
“姐姐,今日我碰见三弟,他受了伤,你是不是去帮我报仇了?”
从前在涿光山也是这样,辜山月总是面上冷淡,可实际最护犊子。谁若是欺负他,她立马就会给他找回场子,甚至不会耽搁到第二天。
“他这就出来了?”辜山月挑眉而笑,“他的手指接上了?”
李玉衡眼睛一亮:“我说他向来爱装扮成清流文人,怎么这几天手上戴满了戒指,原来是为了遮挡伤痕。”
“我削断了他右手四根手指,即便及时缝上,也会影响手指灵活。”辜山月随口道。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一个不够健全的皇子争夺皇位的机会只会更小。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李玉衡习惯地撒娇,习惯地去牵她的手。
十年时光,她们早就无比熟悉,可辜山月却在他的手搭过来之前,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掌。
李玉衡抓了个空,他愣住,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心脏也像是突然滞空。
他抬起眼,辜山月正端着茶杯喝茶,像是刚才的举动只是无意。
“姐姐 ?”
辜山月散漫地“嗯”了一声。
李玉衡试探着往前凑近,肩头刚要碰到辜山月的发丝,辜山月往后一靠,避开了这点微不足道的触碰。
电光石火间,李玉衡瞬间明白,她不是无意,她就是在避着他,不想和他有任何的身体接触。
那日的表白果然不合时宜,原本她们亲密无间,如今却有了隔阂。
还有辜山月发的那句誓,他下意识不去想它。
不管有无动心,他都是辜山月最重要的人。或许只是她醉心于剑术一道,不明白男女情爱而已。
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她眼里只有他就好。
还有一辈子的时间,他可以慢慢来。
李玉衡退回去,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为辜山月添茶。
辜山月看他乖觉保持距离的样子,开口叮嘱道:“李开阳准备给你下穿x针蛊,再把这事推到皇帝身带蛊毒一事上,你这些天多注意,别中招了。”
“呵,他们也就只有这些阴损手段,”李玉衡眼底阴森,不知在想什么,察觉到辜山月在看他,他掩下情绪笑道,“我会小心的,不用担心我。”
辜山月点头,又想起李开阳当时说的话:“他说皇帝醒不过来了?”
若真如此,那当年之事她又该去问谁。
“我今日入宫,仍旧没见到父皇的面,听太医说,父皇虽然昏昏沉沉,但这么多天也短暂醒过几次,只是昏睡的时间确实越来越久。”
李玉衡语气深沉,雍帝只怕撑不过去了。
权力更迭之际,平静水面之下暗流汹涌,他的太子之位还没有那么稳当。
辜山月皱眉:“真要死了?”
李玉衡不语,半晌叹了口气:“只怕是了。”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辜山月在想,要不她直接蹲皇帝寝殿,他一醒,她抓住人赶紧把该问的都问了。
“姐姐,宫中戒备森严,父皇也状态不佳,恐怕他一句话都还没说利索,你已经陷入包围。”
李玉衡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先一步说了顾虑。
辜山月一摊手:“我只是想想。”
说话间,一旁的漆白桐第五次过来整理桌子,放下一碟子糕点,桌面上糕点都快要搁不下,挤挤挨挨在一起。
李玉衡看他就烦,出言训斥:“我与姐姐说话,你这在晃来晃去做什么,还不退下。”
漆白桐原本正弯着腰整理桌子,一听这话,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看着李玉衡,嘴里吐出两个字。
“我不。”
李玉衡:“……”
第50章 私交 主人更正为辜山月
李玉衡问辜山月:“他疯了?”
漆白桐:“你才疯了。”
李玉衡:“……我看你是皮痒了。”
漆白桐冷笑:“呵。”
李玉衡:“?”
不是, 失心疯也没这么疯的,他到底是受什么刺激了?
辜山月憋着笑看了会,实在忍不住, 她拍着椅子哈哈大笑。
不知为何, 一看漆白桐骂人, 她就乐得不行。
辜山月笑得太有感染力,眼角泪花都笑出来了, 李玉衡原本还在气恼, 也被辜山月笑得没脾气。
他无奈:“就这么好笑?”
李玉衡伸手想碰碰辜山月的脸, 辜山月一时不察,直到李玉衡指尖碰到她, 她才猛地一闪,面上笑意也瞬间顿住。
两人对视, 一阵沉默。
李玉衡心头沉下去,缓缓收回手,嗓音低落:“姐姐,你是讨厌我了吗?”
辜山月揉揉眉心:“我不讨厌你。”
这叫不讨厌?
李玉衡笑意苦涩,想要解释:“我在游船之上说的那些话,是受了幻蝶毒影响, 不是吗?”
辜山月没有反驳, 只淡淡“嗯”了一声。
那日白砚说了,这幻蝶毒会放大人心底的念头,他说的那些话就是真心话, 只不过平日里他不曾说出来罢了。
“既然如此, 姐姐为什么躲着我?”李玉衡望着她,像个委屈的孩子。
他越不依不饶,辜山月越觉得不耐:“我不想谈这件事, 游船之上说的已经够多了。”
她都发过毒誓了,还要如何。
或许是她的错,不该把他带在身边照料,才让他起了这种心思。
戏文里男人都薄情,看李玉衡这模样,也不像会为了一个女人寻死觅活。既然如此,待她离开,他自然也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辜山月早就已经单方面决定好了两人之间的一切界限,也没有想过要知会李玉衡一声。
她向来如此。
李玉衡沉默片刻,轻声道:“不谈也可以,但你对我很重要,不要总是躲着我,好吗?”
辜山月笑了下,淡声道:“我若是躲着你,你以为你还能找得到我,还能坐在我面前说出这些话?”
确实也是,若是辜山月不想见他 ,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李玉衡轻叹:“……我知道了。”
辜山月不是会让步的人,如今这样就是她的极限,再靠近一步,或许就要如她所说,让他再也找不到。
为什么总是想要离开呢?
李玉衡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眸光微闪,他忽然道:“姐姐,你知道皇城内卫司压制穿针蛊的解药来自何处吗?”
辜山月眼睛倏然看向他,懒散模样顿时消失:“何处?”
“万花蝶谷。”
一个并不令人惊讶的答案。
辜山月拧眉思索半晌,道:“是白镇?”
“穿针蛊有蛊无解,当年压制毒性的解药是万花蝶谷研制,方子通过白镇流入皇城内卫司,”李玉衡眼瞳幽深,娓娓道,“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方子了,万花蝶谷能人辈出,或许已经有药性更好的新方子也不一定呢。”
“你说得对,就算没有,我请谷主出手,我就不信治不住这小小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