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瑾川撒开全意的手腕,翘起二郎腿重重地将自己倚在椅背上。
“赶紧拆,慢一步我咬死你。”
“……哦。”
全意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他要刨根问底,非要问出个所以然,她都想不出理由回答他。
当时写他名字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那么多字,怎么单单就写了都瑾川二字。
心里由衷的感谢他放过了自己,可下一秒她就觉得自己谢早了。
都瑾川:“三天为限,告诉我原因,否则别想要尾款。”
全意对这样的句式很熟悉,以前她请教他物理题的时候,明明之前做过类似的题目,她却绞尽脑汁都解不出来。
他就会很生气:“给你三十分钟,告诉我答案,否则别怪我把你逐出师门。”
“哦。”
全意带着些小性子将他翘着的二郎腿掰了下去,俯身给他拆线,剪子的尖部刚碰到他的皮肤,就听到他找事的话。
“你能不能别对着我吹气!”
“我没有。”
全意真诚地看着他,自己刚才连嘴巴都没有张开,哪里吹气了,隔空逼了个气?
都瑾川看她略带委屈的眼神,轻咳一声:“那你别呼吸。”
“……”
听听这是人话吗?
而后全意就看到他将身后靠背的枕垫抽出放在腹前,还不轻不重地按了按。
操,起反应了!
这女人分明就是在故意勾他!
全意见状,脸颊不经意的微红,屏住呼吸,快速了事,不再给他找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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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昼长夜短,六点半左右余晖还高高悬挂,全意拿出包中的病历表挡住刺眼的夕阳。
在医院门口等着都瑾川开车过来。
一辆宾利驶在全意的身侧,她还以为自己挡着人家的路,往后退了两步。
谁知道这车不但停下还冲她按了几下喇叭。
全意又后退了几步。
她眯起眼睛打算透过玻璃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没有素质,可玻璃黢黑压根看不到里面的人。
她都退了好几步了,总不能还碍事吧。
那么大块空地,坦克来了都能过去,再退她就要退到医院里了。
而后还不忘吐槽:有辆破车了不起?
多亏苗舒怡经常给她科普豪车,说是知道了车的品牌,在路上的时候能避就避,哪怕是磕了一小块漆,都是要倾家荡产的节奏。
全意为了自己卡里那几块有钱人家也许当做零花钱,几分钟就能消费了的家当,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下总行了吧!
但是那辆宾利的车主就跟有大病似的,还在按喇叭,全意终于忍不住走到驾驶位,敲了敲车窗。
车窗开始往下降的那刻,全意忍着怒火:“您有事?”
“耳聋?上车!”
等车窗全部降下来的时候,全意看到那张妖孽面容,一下子哑住。
“你干嘛不叫我?”
“我叫了。”
都瑾川按了下喇叭,语气十分欠揍:“不够大声?”
“……”
换了辆车,没换脑子,真狗。
都瑾川:“有驾照吧?”
全意点头,拿了三年驾照,但驾龄为零。
“你开。”
“我?为什么!”
全意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这车让她开,不得赔个倾家荡产?
都瑾川举起受伤的那只手,点了点头:“我手受伤了,全医生!”
全意苦笑:“你确定?”
都瑾川没跟她废话,贴心地替她打开车门,自己跨到了副驾驶,做了个‘请’的姿势。
全意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坐进了驾驶位,都瑾川顺势接过她肩上的包,以及那本病历表。
“看来我的名字对于全医生来说很贵重,否则怎么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
全意没空跟他废话,哪只脚是油门来着?
她闭上眼睛自己想三年前教练说的话,怎么越想越混乱。
好像是左边是离合,中间是刹车,右边是油门。
全意低头一看,天都塌了。
“都瑾川,你是不是买到劣质车了?”
都瑾川正抱着全意的包包,满脸喜悦地翻着那本全是自己名字的病历表,听到全意这样说,他微蹙眉头:“你在开玩笑?”
全意一脸正经地指着下面:“少了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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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都瑾川:真该死,早知道让车烂在车库里了。
慢慢长路走回去都比不上全意吓人。
看谁先被怼的无话可说hhhhh
第23章 野性
车内沉默。
余晖刺眼, 都瑾川将遮光板拉下,稍稍侧过头,对上了全意的视线。
空气中尴尬与呼吸声交杂。
都瑾川严重怀疑这个女人在故意找茬。
似乎没有常识。
都瑾川没有吭声,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尤其是看到全意这张严肃且认真的脸以及那双疑惑的眼神,他微微蹙起眉头,心中莫名泛起一丝心疼。
全意这些年是不是过得不好?
从在医院见到她时,那清瘦的面容, 纤细的身量,他仿佛一只手就能将她折断似的。
全意这些年是不是营养失衡,将脑子给弄坏了。
可她越是这样严肃,都瑾川心中的想法就会越强烈,那便是将她这根紧绷的弦拨断乃至稀碎。
“少的那个被我吃了。”
“……”
都瑾川深吸一口气:“驾照是你自己考的吗?”
全意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认真回答:“是啊, 你这车跟教练车不一样,没有离合。”
“……”
总不能是花钱买的吧?
她没有这个闲钱。
“知道自动挡吧?”都瑾川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这辆车就是。”
“我考的C1。”
“所以?”
“没有离合怎么起步?”全意真诚发问, 她真的不清楚, 考完驾照三年没有驾驶经验。
更没有时间去了解其他的车型构造。
都瑾川失笑:“踩左边那个,我这车不用起步,能直接起飞, 秒变太空飞船。”
“……都瑾川,你正经点, 事关生命别开玩笑。”全意觉得以前的都瑾川虽然幼稚但阳光,桀骜。
而现在只剩幼稚了。
说出那句男人至死是少年的人, 大智慧。
“OK, 那我们就说正经的事。”都瑾川将包塞给她伸出被包成粽子的手指了下她:“你,下去!”
全意低头看了眼腿上孤零零躺着的包包,没有去碰, 手依旧紧紧地攥着方向盘:“你能开?”
“我不开,我打算扛着它走。”
“……”
全意哑口无言,心中难免失落:“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让我坐上驾驶位?”
都瑾川:“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全意下意识地在想,他从前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是不是看走了眼?
现在后悔了吗?
全意皱起眉头,松开方向盘:“你不该让你的助理离开。”
都瑾川解开安全带:“我生活还没到不能自理的时候,不需要人伺候。”他又扯了下嘴角:“尤其是男保姆。”
全意沉默三秒,同样解开安全带:“你真棒。”
“……”
全意看着坐在驾驶位,单手扶着方向盘且安静的男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就在想,好好一个男的,这么帅又聪明,条件也很好,为什么长了张嘴?
果然上帝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路上,全意时不时余光轻瞥都瑾川,她收回之前的话,他还是有点姿色的,也很至于让人想入非非。
让人看了还想看,上瘾。
都瑾川似乎感受到全意投来的目光,勾了下唇:“色女。”
全意没有否认:“我又没有色别人。”
都瑾川迅猛地看向全意,她的意思是只色他?
“你看路!”全意看到车子快要偏离航道,提醒都瑾川的声音似乎也没有以前那么温柔。
都瑾川转过头去,将方向盘摆正:“全意,不喜欢就别乱撩。”
他承受不起这样的落差。
“我没撩啊。”全意不懂他什么意思,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只不过是看了他几眼。
这就算撩了吗?
那她岂不是该把眼睛戳瞎。
都瑾川因她否决的声音,刚提起来的那颗活力跳跃的心,瞬间跌落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