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他又拍了拍她。
陈仪月呼吸一紧,眼神涣散,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指甲陷入他粗壮的手臂,男人却像感受不到痛觉似的,只静静地、埋伏在她的颈侧等待着她的回答。
在这约莫五六秒的喘息时间里,陈仪月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微微偏过头去,躲开他桎梏的掌心。
欲语还休,耳尖的温度烫到吓人,声音又细又小,“……才不想。”
容珩喉间溢出间断的轻笑,都化作热气喷洒在她被作乱的肌肤上。
紧接着,陈仪月感受到肩颈上传来一阵连绵不断的湿热浪潮,大衣早就被他随手扔到不知哪个角落,腰侧的拉链也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寻到。
他是狗吗……
陈仪月攥紧了男人的手指,止住喉间嘤咛的哭腔。
他好不容易先到家为她准备好的烛光晚餐,最后变成了他一个人的餐桌。
红酒淌了满桌,花瓶里的玫瑰花只剩下一个的小花苞,光秃秃的,真可怜。
烛光摇曳,或急或缓。
照亮她迷离的双眸。
……
陈仪月被容珩捞在怀里喂了半杯水,他的声音带着纵欲后的沙哑,有点性感,听得她耳朵发麻。
“想不想吃点东西?”
“……”
陈仪月已经对这个字ptsd了。
过去的这几个小时里,她记不清自己究竟说了多少个“想”,也记不清容珩究竟问了她多少个“想不想……”
只记得男人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不厌其烦的听了几十上百遍。
以至于她最后被弄的只知道说这一个字。
“还想不想要?嗯?”
“……想,想。”
陈仪月打了他一巴掌,软绵无力,和小猫挠痒痒似的。
容珩拉过她的手,放在唇下亲了亲,“怎么这么坏?”
“去死。”
她咬牙切齿。
表里不一的狗东西。
“坏宝宝。”
容珩将她半拥入怀,一下一下规律的拍着她的背,手指虚虚划过脊后蝴蝶的主干时,呼吸沉重了些许,舔了舔唇角。
舌根深处尚还弥漫着红酒的余味。
良久。
待确认陈仪月彻底睡着后,容珩才仔细着抽出垫在女人脖颈下的手臂,下了床。
他在晚上也视力极佳,加上对房间布局的绝对掌控,即便没有一丝光亮,也能畅通无阻的找到去往露台的方向。
打开门,晚风捎带去男人身上的些许旖旎气息。
他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听筒里传来一声恭敬的——
“先生。”
容珩眉头轻蹙,不太想回答他。
好难听的声音。
另一边——
凌晨一点零七分。
容知廷被一通跨国的视频通话吵醒。
某位先生的下属就合作事宜同他畅谈了整夜,从各自国家的风土人情谈到家长里短,关键是容知廷还不得不笑脸相迎。
身后大落地窗外的月亮隐去,太阳升起。
视频电话终于挂断。
他又不得不立马赶去公司参与每月一次的大型晨会。
看到坐在对面容光焕发的容珩,他牵强的朝他笑了笑,打了个招呼。
“容董。”
容珩挑了挑眉,摸了摸自己领下打的松散的领结,“早上好,知廷。”
容知廷面色变得难看起来,神色古怪的转过了身。
……神经病。
整个晨会,容珩如沐春风的样子简直让容知廷露出了比神经病还怪异的神色。
像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在现场宣布自己要结婚的准丈夫一样。
他昨天和陈仪月说的那样直白,就算两人没有闹到分手的地步,再不济也应该和平常一样针对一下他吧。
毕竟哥俩摊牌以后,两个人是针尖对麦芒,互相看对方哪儿都不顺眼。
容知廷以前觉得容珩看自己的眼神叫做慈爱,现在看来,那明明就是看弱智的眼神。
该死的。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被市场部总监的汇报声掩盖,容知廷抽出思绪,将桌上的手机握在手中,转移到桌下。
解锁。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信息。
【老地方见。】
他赌对了。
——
陈仪月醒来时,容珩依旧是早已不见身影。
不过同以往不一样的是,她今天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张男人留下的便签。
【早安,仪月。
记得吃早餐。
如果你能变得再小一些就好了,
这样的话,不论我去做什么,
就都能把你带在身边了。】
陈仪月想象了一下随时随地被容珩揣在怀里的情形。
有点恶寒。
她抖了抖身子,清醒了些许,胃也开始咕咕乱叫起来。
到餐厅,她又发现一张白色的便签纸。
【讨厌上班,
喜欢仪月。
甜蜜的烦恼。】
后面跟了个弯着眼睛笑的简笔画。
神经病……这男人在发什么春。
陈仪月吃完饭后,发现事情远远没这么简单。
客厅茶几上的报纸被留下了她的名字,浴室的玻璃镜面上也是她的名字,书房桌上被翻开的本子,第一页也写着她的名字。
就连玄关的门后,也贴着一张便签纸,工工整整两个字:【仪月】
这便签纸她在厨房的冰箱上见过,应该是佣人买来给采购的菜品工具备注用的。
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不超过两天,陈仪月合理怀疑,院子里的那些花儿也会被他剪成她的名字。
神经病……
早知道昨晚收着点,别那么刺激这家伙了。
她将门后的便签撕了下来,本想直接扔进垃圾桶,但转眼又想到……
算了。
陈仪月将便签纸放到置物架上。
出门时,她和李叔打招呼,说自己要去市中心那套房子里拿点东西,晚上再回来。
李管家笑着和她道别。
小半个小时后,陈仪月来到宋怀安门前,刷了指纹进门。
“滴——”
宋怀安望向她的眸中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憔悴的长出了胡茬,声音沙哑,“你来了。”
“坐。”
宋怀安给她倒了杯温水,坐下时恍惚了一下,指尖重重的碾过太阳穴。
陈仪月投去担忧的眼神,宋怀安摇了摇头,随即将昨天发生的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个大概。
她刚想张口,就被宋怀安的眼神逼退。
“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再问了。”
陈仪月从未见过他如此冷硬的态度,一时不知该如何招架,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
宋怀安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出了问题,软了语气,“听说你和容珩在一起了?”
“……是。”
“妈妈的事,”宋怀安抬手捂了捂眼睛,嗓音哽咽了下,“说起来还要谢谢他。”
如果不是他找到胡阿姨,或许时至今日他都还无法得知真相。
但季荷怀着的那个孩子……宋怀安神情落寞下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说不清到底谁黑谁白。
不管容珩是有心还是好意,宋怀安都已经不在乎了,有关血缘亲情,不论他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他都没什么怨言。
但是……如果这个代价是陈仪月的话。
“你和他相处的怎么样?”宋怀安问。
“挺好的。”陈仪月说。
“下次我做东,请你们吃饭。”
宋怀安揉揉她的脑袋,“回吧,我想一个人待一段时间。”
陈仪月鼻尖涌上一股酸涩,“嗯。”
离开这里的第一件事,陈仪月就到附近商城的手机店换了个新手机和新的电话卡,刷的是自己的卡。
小五千块钱,陈仪月已经荼毒到觉得五千块钱已经是洒洒水的程度了。
真是完蛋。
再这样发展下去,她迟早成容珩那种算计人不惜将人命也算计进去的疯子。
她担心有人监视,扔垃圾桶太明显,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将手机留在的手机店里。
只需看过一眼,陈仪月就能将一串数字倒背如流,她在新手机的短信栏中输入十一位数。
那端很快发来消息,发来一个新地址。
【来这里。】
——
从宋怀安那走过一遭后,陈仪月对容知廷昨晚说的那些话已经信了个大概。
对于容珩,说不上愤怒,更多的是无力,以及内心深处想要迫切的逃离。
“你被你哥揍了?”
容知廷:“……”
“你说话怎么变得和他一样讨厌了?”
容知廷咬咬牙,“你们昨晚上发生啥了?他今早上一副发.春的浪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