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去,再次露出她轻蹙的眉眼,萧桓垂眸看她,熟稔的握了握她的肩头,“我给方莹打个电话问问。”
纪优制止了他,“她现在在开会,一场很重要的学术会议,别打扰她。”
萧桓一顿,将手机重新放回包中。
时候不早了,四周的人也渐渐变得稀疏零散,纪优心里浮上一层不太好的预感,“我去找人问问。”
萧桓拉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啧。”
面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意味,下压的眉眼扫过两人牵拉着的双手。
纪优抬眼,看清楚来人,原本扬起的手腕耷拉下去,冷声道:“让开。”
萧桓皮笑肉不笑,顺势将纪优揽入自己怀中,向他打招呼:“小陆总。”
明明大厅宽敞无比,陆斯衍却像是铁了心的要和他们作对,站定在了两人身前。
原本淡定的神色,在听到那声“让开”后起了波澜,眼底翻涌起骇人的巨浪,右手紧握成拳,嗤笑一声,声音阴恻恻的,私人情绪浓重:“凭什么要我让?”
“小优,我们走。”
“嗯。”
陆斯衍看着纪优顺从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眼尾泛起一层粉红,指尖轻颤。
擦肩而过时,他伸手拉住她的另一条手臂。
很轻,堪堪只是虚握。
纪优却停了下来。
陆斯衍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意气用事,很快软了语气,问她:“是出了什么事吗?或许我能帮上什么忙?”
纪优侧目看他,陆斯衍紧张的喉结滚动几圈。
须臾,她的声音依旧很淡,“你是从Z国来的?”
陆斯衍:“是。”
“哪个班次?”
陆斯衍回忆了下,告诉她。
纪优沉吟半晌,晃了晃被萧桓拉住的手腕,萧桓脸上的笑意凝滞一瞬,手指僵硬的松开。
陆斯衍微微挑眉。
接着,一张照片出现在了他面前。
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见过吗?”纪优问。
“好像有点印象。”陆斯衍从纪优手上拿过手机,食指指尖无意识擦过她的虎口。
陆斯衍回想了下当时客舱的情况,很快,从脑海中摘出有关女人的记忆。
“她似乎身体不太好,眼睛始终是闭着的,被乘务员带到了……好像就坐在我的右前方?”
当时,头等舱的乘务员还轻声到他身边表示了歉意,他摇摇头,只抬眸瞧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是你的朋友?”
纪优“嗯”了一声。
“稍等,”陆斯衍把手机还给她,从联系人中找出一个电话,“我帮你问问。”
“谢谢。”
陆斯衍喉间一窒,忍住不去揉弄她脑袋的冲动,“不用,优……纪优。”
五分钟过去。
陆斯衍的神色由刚开始的轻松到微微凝重。
电话挂断,“我想,你的朋友似乎惹上了麻烦。”
“什么麻烦?”纪优眉眼沉下去。
陆斯衍唇角微弯,“这里人多,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纪优思索片刻:“好。”
“我只和你说。”
萧桓闻言,眸色犀利的看向陆斯衍,掌心不自然的放上了纪优的肩头,语气里满是不赞同:“陆斯衍,现在不是你耍脾气的时候。”
陆斯衍冷哼一声,“你算什么东……”
“可以。”纪优答应,中断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萧桓面色微微僵硬,“小优,我……”
纪优仿佛没听见,对着陆斯衍道:“走吧。”
陆斯衍将行李随手扔给身后的助理们,亦步亦趋的跟在纪优身后,同萧桓擦肩而过时,周身散发出一股胜利者的气息。
低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滚吧,不要脸的小三。”
-----------------------
作者有话说:这对剧情不会很多[抱抱]
第45章 代价 “好啊,和你做到死。”……
陈仪月醒来时, 发现自己身陷于柔软舒适的床榻之中。
头痛欲裂,混沌感几乎要将她的大脑一分为二。
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
心中闪过一股慌乱,她伸手向上探去, 在双眼前发现了类似于布条的东西。
……是男人的领带。
她扯下后, 凝眸沉思几秒,下了床。
好在身上的衣物完整, 身上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卧室的门半开着,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要命, 她似乎被人安排在了走廊最尽头的房间,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眼前才出现一处向下的楼梯。
记忆仿佛回到了从前的日子。
陈仪月在熟悉的方位找到他。
面对面,平静的对他说出那句,“容珩, 你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分开就是这段感情最体面的结局。
没有比这更好的结局。
以白金为主色调的会客厅内,容珩一身纯白西服, 脚下的地板花纹繁复恢弘, 圆拱形的天花板上, 雕刻着古希腊艺术家的塑像。
容珩却并未泯灭在其中, 恰恰相反,袖口的银色袖口泛着冷光, 贵气尽显却不庸俗, 周身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彰显出几分纯洁与神圣。
他眉眼弯弯,走近了,陈仪月才发现他眼下那层薄薄的青黑,俯首凑近她时格外明显。
男人对她的话恍若未闻, 自顾自的牵起她的手,十指不容拒绝的插入她的指间。
嗓音有些疲惫的沙哑。
“宝宝,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喜欢吗?”
“是国内那套的五倍大,足够宝贝跑了。”
“喜欢吗?嗯?宝贝?”
每说一句话,男人便靠近她一步,眼神是由上至下的俯视,眼睫下一片阴翳,阴沉的眸色如今兴致盎然,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十指相扣。
他不顾她意愿,强势的,几乎是在顷刻间,一只手扣住她的两条小臂,将她的双手反剪在了背后。
“说话。”
他的嗓音沉下去,似乎没了耐心。
“你别……”
容珩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视线在空中交汇的瞬间,陈仪月的声音弱了下去。
不是他叫她说话的吗?那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任何拒绝的话,懂吗?”
全然是上位者命令的语气,陈仪月被俯瞰,被不容反抗的压制,被男人的虎口抵住脖颈。
看上去脆弱极了,像花房里最独一无二的那株玫瑰,花茎上尖刺锋利,想要折下,就必须付出鲜血淋漓的代价。
容珩以前从未想过要折下它。
折下一朵鲜活的花,得到的只有凋零的宿命,但如果将她制作成标本,日日夜夜供他观赏,也未尝不可。
说到底,他终究不忍,愿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宽恕她。
“留在我身边,我保证,你想要得到的任何东西,都能得到。”
“代价是什么?”
容珩笑了一下,望进她强壮镇定的眼眸,指腹下的脉搏明明已经快的不像样子,还摆出这幅临危不惧的样子……
哈……容珩回想起她最后发给他的那几条信息。
她不是说他卑劣、无耻、下贱吗?
她讨厌他的虚伪,讨厌他的良善,讨厌他的……不,她自始至终讨厌的都是他而已。
甚至不是讨厌,是厌恶。
厌恶。
容珩咽下这个血淋淋的词。
代价?
她居然把他们之间的感情视作一场相互置换的交易。
既然如此。
不如让她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恶劣。
“代价……”
“代价就是,我的宝贝会被天天关在这里,每天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敞开t被我c的哭都哭不出来。”
“……你也不怕死在床上。”
陈仪月咬牙说道,整个人奋力一挣,依旧无济于事,被男人轻松压制。
容珩笑了声,露出赞同的眼神,“没想到还有这种美妙的死法。”
“……”陈仪月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因为她发现,她还是远远低估了这个男人的恶劣程度。
“想好了吗?跟我回去,还是被关在这里?”
“跟我回南城,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现在回南城?陈仪月是脑子被僵尸啃了才会答应现在和他回南城。
依旧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
“你、做、梦。”
“我从不做梦,陈仪月。”
“我只想做你。”
“你去死。”
“好啊,和你做到死。”
陈仪月嘴角抽搐,“你现在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是吗?”
容珩看着她,眸中情绪翻涌,半晌,他语气里带着轻蔑。
“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指责我?陈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