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那方面吗?”
“对,”Pert因为她懂了,“所以你平时别惹他。”
“噢……”看来那事儿竟然是真的,陈仪月抿抿唇,“医生没法儿治吗?”
Pert神色古怪,“这怎么治?”
哦对,容珩那种死要面子的肯定不让医生给他治。
“那他就这样了?”
Pert摆手,一脸莫名,“不然呢?又不是什么绝症,忍忍就过去了呗。”
“噢……这不死要面子活受罪吗?”
下半辈子怎么办?断子绝孙了?
Pert觉得好笑,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你去劝劝他?”
“关我什么事?都说了是前男友。”
陈仪月白眼翻上天,他就是自宫了都和她没关系。
再者说,她和他之间压根就没联系,除了公事公办的邮箱之外,她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容珩就更不用说了,课间走廊透透气他都绕着她走,摆明了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的样子。
像那个什么来着……哦对,贞洁烈男。
“他这样不也有你的责任吗?”
“不是,他这样了和我有什么……”
“聊够了吗?”
耳边冷不丁传来容珩冷肃的声音,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凑到一起的肩膀连忙分开。
Pert自以为是的撩了撩额头的金色碎发,双腿交叠,“嗨,我亲爱的哥哥,好久不见,听说你都落魄到来当老师了,我特地来看看你的笑话。”
“看完了?”
Pert意犹未尽:“比想象中的好笑。”
“那就滚出去。”
Pert:“哦。”
走之前拍了拍陈仪月的肩,“等会一起吃个饭啊。”
“哦行。”
行什么行?
两个人叽叽喳喳了一整节课还不够,等会还要一起吃饭继续聊?
容珩冷眼看了一眼陈仪月,须臾,拿着书重新回到讲台上,仿佛真的只是下来赶走某个和苍蝇一样讨人厌的坏学生。
怀中手机振动。
“中午一起吃饭吗?哥哥。”
也不算太坏。
——
陈仪月原本以为的两人饭局,在她赶到Pert发来的定位后,发现自己对面莫名多出了一个人来。
是刚刚冷脸叫人滚出教室的Samuel。
西装革履,金丝眼镜,斯文败类。
Pert视他为无物,“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吗?”
在正主面前?Pert有这个胆子,她可没有。
“不好吧?”
Samuel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你们背着我说了什么?”
Pert:“你的病啊。”
“你有病?”
Pert摇了摇食指,“不是我,是你哦。”
“你想s……”容珩的舌尖抵住齿缝,在最后一秒转变了语气,厉声,“滚。”
“生气会长皱纹哦,快奔三的人了,不注重保养的话,很容易被女人甩哦。”
哇塞。
如此之勇吗。
陈仪月佩服的五体投地,向Pert投以致敬的眼神。
Pert朝她微微扬了扬脑袋,临走前故作高深提醒道,“你劝劝他。”
生怕容珩听出什么不对劲,事儿道自己身上,陈仪月才意识到这人有多烦,闷声道:“关我屁事!”
Pert大笑两声,扬长而去。
走后,包厢里两人对坐,气氛一时间有些莫名的尴尬。
“他叫你劝我什么?”
“呃……”终究还是来了,她心虚的摸了摸脖子,青天白日的还是得避开这些问题,于是随便随口胡诌道,“他让我劝你……呃,劝你给家里那只猫少喂点吃的。”
容珩一脸“你把我当傻子么”的表情。
“难道不值得劝吗?”人在心虚的时候就会开始虚张声势,“它就胖成球了,再胖下去会容易得病的。”
“好歹它小时候也是我喂的呀。”
容珩手上的刀叉一顿,“什么你喂的?”
他脸色难看起来:“他告诉你的?”
“嗯,”陈仪月承认的利索,何止猫啊,老底都快翻完了,“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相反它证明你是个善良且重感情的人啊。”
“你想想,以后你女朋友看见你还养着前女友留下的猫……”
容珩反问:“要是你男朋友还留着前女友心爱的东西,你会怎么做?”
“这个简单,”陈仪月吃了一颗西蓝花,“分手呀。”
“那你让我留着猫?”
“可那是我的猫呀。”
泛着冷光的餐叉送入女人红润的唇中,头顶的吊灯映照出她眼中明晃晃的狡黠,像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默不作声的缠绕上他正在跳动的心脏,直至收缩到他无法呼吸的地步。
她还是那个她,和从前一样若即若离。
她需要过自己的生活,他不再打扰。
换而言之,他在逼迫自己适应没有陈仪月的生活。
可他无法不靠近她。
她是他人生的圆点。
他的世界必须围绕着她才能转动。
他大可做一个默默无闻的旁观者,起初,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见到她的第一面,一切都在朝着一个他无法预测的方向前行。
好比现在,她是什么意思呢?
那明明是他的猫。
她知道的。
她知道的。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空灵而虚无缥缈,仿佛绝望地旅人在沙漠中看见的绿洲,在尚未抵达之前,都无从得知究竟是生的希望,亦或是来自深渊的绝望。
容珩无法继续进行思考。
“留着我的猫……容珩,你是想为我守一辈子贞吗?”
一个近乎羞耻的问题堂而皇之从她的口中说出,容珩几乎觉得自己产生了某种幻听,他感到一种羞愤的情绪。
她在有意轻贱他。
她把自己当什么了?她的所有物吗?
所有物。
容珩的目光突然变得幽深起来,然后,他听见自己淡漠的声音。
“你在痴心妄想什么?”
手边是红酒轻晃的高脚杯,容珩的指骨滑过被壁,脑中回想起一周前,女人扇在他脸上的那个巴掌。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新奇的、羞耻而舒爽的痛觉。
他的掌心抚上侧脸,妄图留下那一抹值得留恋的火热。
如果她没有喝醉,那一巴掌会不会更重?
容珩眼中的幽深散去,瞳孔涣散,他低头狠狠闭上眼,企图让自己的反应没有看上去那般剧烈。
陈仪月看他低头时胸膛微微起伏,以为他是被自己的口出狂言气到无言以对了,遂再接再厉道。
“那不就行了?”
“那儿有病不丢人,早治早好啊,你基因这么好,在你这儿断了多可……惜。”
陈仪月说着,差点咬到舌尖,原因无他,抬眼的容珩神色阴沉恐怖到她瞬间噤声。
她甩锅,“都是你弟弟让我说的。”
容珩沉默着,半晌,忽然笑出了声来。
他起身拿起外套,最后深深的看了陈仪月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包厢。
走之前,他还不忘威胁——
“陈仪月,你等着期末挂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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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的只想被扇脸吗[奶茶][奶茶][奶茶]
第55章 落幕 “上天垂怜,我们缘……
自那天把容珩气走后,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唯一的交集便只剩下了一周两节的选修课。
上他的课时,陈仪月喜欢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
教室在底层,即使是盛夏也算得上凉爽, 太阳东升西落, 有时候一节课一上就是一整个早晨过去,暖阳斜打进室内, 讲台上西装革履的男人, 手腕上折射出一丝耀眼的光芒。
陈仪月偶尔会看着他走神, 耳边传来他严谨而冷静吐露出的连贯的专业词汇。
……他似乎真的就是来当人民教师的。
毕竟陈仪月从未有一次感受到来自他目光的停留,就算涉及到某个晦涩难懂的问题导致整个教室鸦雀无声,他的目光也只是淡淡的扫过台下。
很快,他对问题进行拆解并举例,例子里的具体公司机构的名称被他刻意抹去, 只剩下作为主体进行选择和判断的他自己。
学生们对这位神秘教授的日常八卦向来上心。
讲的多了,惊叹的同时, 也在无形中拉近着师生的关系。
渐渐地, 课间找他闲谈解疑的学生也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直到小半期随堂测考试前, 讲台下仿佛在召开什么公司发布会, 容珩在上面被围得水泄不通。
陈仪月从书里抬起头来,草稿纸上的圆珠笔尖轱辘辘一顿, 听见人群里一个男生惊呼出声。
“Samuel, are you engaged??”
教室瞬间沸腾起来。
打盹的Daisy也被吵醒了, 敏锐的八卦因子在体内暴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十来层长而宽的阶梯,小巧而灵敏的身躯窜入人头涌动的讲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