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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19)

  李流云下意识看了白冤一眼,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爱跟林木贫,一点儿也不像个正经的邪祟。

  白冤瞥向李流云:“你看我做甚?有什么意见?”

  李流云一本正经:“你别吓唬他。”

  衬得白冤很不着调:“怎么,邪祟的本分不就是作祟吓人。”

  李流云:“……”感情您这是在尽本分?!

  “你不是熟知阵法么,”白冤道,“这间墓室有什么禁忌不能贸然过去?”

  李流云没有回答,而是捡起一粒碎石直击地面某点,就见墓壁上的星辰与四面瞬间拉出根根细如蛛丝的连接线。

  连钊吃惊:“这是什么?机关?”

  “天蚕丝。”李流云道,“锋利异常,可削骨断肉,杀人于无形。”

  如果方才他们贸然过去,必然触发机关死于天蚕丝绞杀。

  李流云右拐几步,又在地上捡了几颗小石子儿,目光在各个角落扫了一遍,分别以石击中墓顶上对应的几颗星辰,并且击星的前后顺序绝不能有分毫差错,否则一旦出现“星辰之变”,会牵动天蚕丝纵横相交,拉满整个墓室,他们将没有任何安身之地。

  李流云将最后一颗石子击中关窍,削骨断肉的天蚕丝蓦地回收。

  李流云沉稳道:“你们注意看每一颗击中过星辰的石子,它们的落子处就是安全地带,踩着落子走就不会触发机关。”

  连钊不禁赞叹:“厉害啊流云。”

  经过这一路相处,少年们逐渐发现李流云虽看似严肃刻板,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难以接近。

  可能是因为他身份特殊的缘故,又是天师的关门弟子,在太行山上一直独来独往,从不与弟子们结交,大家总觉得他因着出身高贵所以为人也冷傲清高,不屑与他们这群卑微的庶民为伍。

  但其实不然,这段时间无论他们发问还是讨教,李流云从不拿桥,还会有一说一。

  同门渐渐对他改观,也渐渐跟他走近不少,称呼不知不觉间从天师亲传弟子和李流云改成了流云。

  闻翼道:“还得是流云。”

  周雅人遵从宫中规制,一直习惯称其殿下,被纠正过几次也没改过来:“再过几年,殿下就可以承天师衣钵了。”

  “听风知过誉……”

  李流云客套话到一半,就被林木打断,自豪道:“当然,流云师兄本来就是下一任天师。”

  白冤瞧着林木那副小样儿就想发笑,又不是他自己厉害成那样,替别人自豪个什么劲儿,好像李流云当了天师他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似的。

  “还算有点用。”白冤撂下这句便踩着李流云的落子朝前去。

  这话林木自然不爱听,扭头就跟了上去,冲着白冤的背影质问:“什么叫有点用?你还不是踩着我流云师兄开的路!”

  “不然呢,我自己走?”

  眼见白冤另一只脚要落在没有石子儿的地方,林木大惊失色:“不行!”

  身后几名少年也跟着心头一紧。

  然而白冤不过虚晃一脚,稳稳落在石子处。

  连钊实在看不下去了,逮住三木说:“不是,你惹她干嘛!”

  “不是,连钊师兄,”林木心急,“明明是她……”

  “她跟我们本来就是正邪不两立,只不过现在身处同一个瓮中,你若是真的激怒了她,她完全可以不顾我们死活随便乱来,懂不懂。”

  林木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危机,整个人呆了呆,一阵后怕漫上心间,却又想起白冤在万千箭雨下救他们性命,下意识认为这邪祟不会害他们:“可是……”

  “行了,”连钊当然知道小师弟什么秉性,别人给颗半文不值的糖果就能换走他一锭银子相报,遂打断道,“你离她远点,别总往她跟前凑。”

  闻言,林木觉得连钊师兄简直离了大谱:“我哪有往她跟前凑!”

  在十二杀局的时候,连钊不知看到这小子凑过去多少回了,只要对方一开口,这没长心眼的小师弟就恨不得变身长颈鹿,脖子拉伸几尺长。他若是在太行山能这么向学,延颈企踵的听长老传道,一定大出息。

  况且歪门邪道什么的,最能蛊惑心性,像林木这种道心未经打磨的,若是着了邪祟的道,很可能误入歧途,连钊当然要紧盯林木以免生出岔子。

  这间墓室里的机关防不胜防,前路险况不得而知,为安全起见,连钊只好让梁有义暂且待在原地,等找到出路再将他带出去。

  梁有义整个人已经吓懵了,话都说不出,这帮人说什么他就老老实实做什么,绝不敢有任何异议,安分守己地在几名少年的全力相护下苟到了至今。

  第90章 夺阴燧 难道这就是白冤的来历?……

  “这是……”

  “这是……”

  “这是……”

  “这是……”

  少年们先后有序地踏着李流云掷出的落子, 穿过以浩瀚星辰布罗的机锋阵法,一个接一个地吐出“这是”两个字,硬是震惊的话不出下文,像几个呆愣的结巴, 齐刷刷杵在原地卡了壳。

  连周雅人、李流云也怔在当场, 直到白冤呢喃般开口:“……太阴。”

  只见效法极夜的墓室尽头, 众星拱月, 一名双颊凹陷的中年男人在满月中闭目打坐。

  此人蓝袍加身,精瘦如柴, 发冠上绣着枚阴阳图纹, 俨然是名修道之人。

  他肤色发青暗沉,又因盘坐月象之中, 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衬得此人面色如生, 一时间很难分辨对方是死是活。

  “他——”林木没忍住问,“活着吗?”

  此人毫无生息,周雅人能够笃定:“死了。”

  可那面色如生的样子极具迷惑性, 比起“死”这个字眼, 此人盘坐月象的沉静神态,让闻翼觉得:“这间山墓打造得就如一座天体,而他像修身成道者, 在太阴中坐化。”

  “对, 不像死了。”

  几名少年很想探一探他的鼻息, 但都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不敢轻举妄动。

  这种以星辰月象烘托打造出来的场景,给人一种踏进圣地遇见了太阴神仙的错觉。但少年们谁也不至于真的糊涂到,以为自己在尸骸堆积的京观中见到了月仙。

  连钊:“他,他不会就是那个布阵的术士吧?”

  于和气:“看上去是, 因为他死于自己所布的杀师阵,所以他把自己也葬在了这里?”

  林木咦声问:“他手里托着什么东西?”

  术士双手垂于腹前,合掌间托着块银白色的圆弧物什,那物什微微张开一指来宽的缝隙。

  闻翼转着脑袋左看右瞧:“这不是只大蛤么?他抱着只大蛤干什么?”

  白冤长久注视着那只微微张开的蛤壳,冷不丁开口:“这是阴燧。”

  几名少年震惊地转过头,俨然一副怎么可能的神情。

  于和气质疑:“这不就是海河里最常见的蚌壳么?怎么可能是阴燧?!”

  林木附和:“对啊,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阴燧什么样……”

  “诸位所见的阴燧皆由匠人铸造。”并且要选在十一月壬子日的夜半,因为这个日子的夜半阴气最盛,炼成的阴燧故而能对月取水,周雅人道,“大家从一开始就对阴燧形成了一个固有的认知,便认为阴燧本该就是合金打造的样式。但在先秦之前,先贤所握的阴燧并非来自人造浇铸。”

  “没错。”李流云也道,“多处古籍都有阴燧乃大蛤的记载,月盛时置于月下,取阴之精则生水。”

  只不过大多数人都未曾真正了解过,也从未亲眼目睹,像连钊林木他们这样,哪怕承载了老子之道的阴燧就摆在面前,他们也会因为不认得此物而与阴燧失之交臂。

  林木非常震惊:“这么说这只大蛤,真的是道祖老子的阴燧?”

  “我明白了。”李流云怔怔盯着面前的星辰月象,心头起伏激荡,“这是太阴炼形。”

  白冤侧首:“什么?”

  “这是记载于《老子想尔注》中的长生之道,”李流云记得原文说的是,“‘太阴/道积,炼形之宫也。世有不可处,贤者避去,托死过太阴中,而复一边生像,没而不殆也。’此处的太阴/道积,炼形之宫,说的就是太阴炼形。”

  周雅人立刻明白过来:“阴燧本身取水于月,是采月之阴/精的法器,千百年来皆如此。那么道祖老子的‘道’积于阴燧之中,自然而然就聚出了太阴\道体。”

  “没错,也就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轮月象。”李流云接话,“乃太阴炼形之宫,被称作不死之境,若能托死其中,便可死而复生,没而不亡。”

  “死而复生?”连钊惊诧不已,“你说他在这里能死而复生?”

  林木瞪大眼:“他会复活?”

  “依我看来,在太阴中炼形便是他求的长生之道。”老子西出函谷关留下“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五千言道德经书,李流云说,“道生万物,生死往复,他得了老子的“道”,便是得了炼形之宫,因而选择在太阴中托死复生,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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