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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5)

  她在祭什么?

  在祭谁?

  周雅人只是一个闪念,因为此刻根本容不得他细想,地上被鲜血篡改的符阵虚晃了一下,某笔带着弯钩的符纹血刃便在腥风中乍然而起,直逼周雅人小腹。

  他脚下一旋避开,还是被锋利的钩子钩破了一点袖管。

  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符纹接踵杀来,周雅人在一道道血光中辗转腾挪,腰肢后折压出一道崩到极致的弯弓,又在刃削颈侧的瞬间翻身偏过头。

  陆秉这才从惊恐中抽出神智,提刀就要上前:“雅人……”

  “别过来!”周雅人厉声喝止,“快退开!”

  血刃千丝万缕般开始让他应接不暇……

  陆秉看得胆战心惊:“到底怎么回事?!雅……”

  黑子突然哆哆嗦嗦开了口:“有……有……有……鬼……”

  另一个衙役瞪大眼睛,同样牙齿打颤地开口:“鬼……鬼……鬼……”

  他们死死瞪着倒在血泊中的女人,而她凉透了的尸身之上,竟逐渐凝聚出一个人形。

  这人形像一团透明的薄雾,更像一缕稀薄的亡魂,逐渐在虚空中凝出一张模糊不清的轮廓来。

  她身披白衣,长发如瀑般垂在血泊里,不,她就像是从这摊血里长出来的阴魂,白惨惨,阴森森。

  让人想起纸扎铺里的纸扎人。

  她的面皮同纸一样惨白,手里倒携着一把未撑开的黑伞,那双深黑的眼仁在虚空中游移了须臾,最后跟在场中的黑子对视了一下。

  莫名其妙被“鬼”注视了的黑子两股战战,嗷一嗓子叫出来:“鬼啊……”然后以他平生从未有过的速度,箭一般发射了出去。

  “鬼啊。”另一名衙役同样哀嚎一声,飓风般卷没了影。

  整座鬼衙门只留下几句惊天动地的嚎叫。

  “有鬼啊——”

  “救命啊——”

  “闹鬼啦——”

  秦三则翻着白眼吓晕了过去。

  陆秉也想跑,但是他现在腿软,支撑着不倒地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周雅人看到了她,并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大震,疾言厉色问:“什么东西?”

  “东西?”那白惨惨阴森森的“人”开口,声音也好像从坟地里渗出来的一样阴冷,唇齿间透着一股霜雪般的寒气,“我么?”

  听得周雅人莫名惊悸,他惶然退后一步,然而眨眼间,或者比眨眼还快,因为他根本没眨眼,那冷霜一般的女子就凭空消失,猝不及防伏在了他的背后,贴近耳侧,吐出一口寒霜气,“真是无礼。”

  周雅人头皮一麻,那只耳朵好似覆了层冰霜,他方一出手,那东西又神出鬼没般闪现在了她原来的位置。

  周雅人迅速扫了一眼血阵,血阵中倒映出献祭者的脸,模样跟这个身披白衣突然现身的女子完全不同,所以这两个压根儿不是同一人。

  周雅人面色冷肃:“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此?”

  “为何?”她神出鬼没般闪现在各个角落,范围却只限在这间衙院的符阵之内,掀起阵阵阴风,奏响了他腰间的律管,她在凄婉的音律中幽幽开口,拖着语调“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周雅人觑准时机,手里捏了个决,竹杖朝着那道穿梭法阵的虚影猛钉过去。

  一击必中!

  周雅人听到对方最后拖着语调吐出两个字:“报丧——”

  “什……”周雅人瞠目,那虚影倏忽散成一团白雾,化作阴风,从他的身上扑过去。

  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耳边只余下一句“报丧”,逐渐平息在律管的余音中。

  与此同时,那倒地身亡的女人双手一松,铜镜磕到地板上,泼出一汪蓄积的鲜血,慢慢渗进石缝中。

  周雅人僵立着,身体绷得很紧,直到筋骨都有些发酸,阴风渐渐止息,腰间的律管也沉静下去,才断定刚才那个女人确实已经消失无影了。

  “不……不见了……”陆秉颤着音,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来。

  那阴魂儿一样的女鬼不见了,悬梁的一排吊死鬼也消失了,陆秉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弯,脆生生跪了下去。

  周雅人走向那面被血洗过的铜镜时,听到这啪的一跪,蓦地驻足侧首,关心道:“陆秉,没受伤吧?”

  “……没……”好半天,陆秉才艰难地挤出声音,“我就是……腿软……”

  腿太软了,他站不起来了。

  以前听些妖魔鬼怪的传闻是一回事,这次亲眼所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陆秉软得连牙关都咬不紧,太他娘的吓人了,他真的快要吓死了。

  周雅人停在女人的尸身前,垂着眸低喃了一句:“是你招来的么?”以命为祭招来的那东西。

  尸体当然不可能开口回答他,周雅人蹲下身,拾起地上那面祭过血的铜镜,触手之际,他分辨出这是一件——冥器,给死人殉葬的器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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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阴司例 “愿闻其详。”

  “见鬼了见鬼了。”

  俩衙役疯了一般冲出去后,不敢回家也不敢回衙门,感觉那只鬼就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他们屁股后面追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大半夜的他俩直接冲进客栈,嚷嚷着“道长救命”,狠狠撞开其中一间客房,风风火火扑到床上,把睡在被窝里的人一把薅出来,一左一右抱紧了其胳膊。

  道长衣衫不整地被俩衙役架在床边,俩胳膊死死被他们搂在怀里,几乎挣脱不得,都懵了:“你们,你们干什么?!”

  “有鬼啊啊啊啊啊……”

  “有鬼啊啊啊啊啊……”

  俩衙役寻求庇护似的搂着他胳膊鬼嚎。

  道长差点给他们吼聋了,也跟着喊出来:“不是,哪儿来的鬼?”

  “我们亲眼看见了,一个穿白衣服的女鬼,披头散发的……”黑子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女人死了,就变成了鬼,跟着我们跑……”

  “对对对,一直在追我们,追着我们来了,道长你快施法……”

  道长看着两个发了疯癫病的衙役:“……”

  发癫的衙役一个劲儿催促他施法,双手却架着道长的两只胳膊死死不放:“施法啊,你快施法啊,施法打她个魂飞魄散啊!”

  道长:“你们先放开我。”

  “你快施法!”

  道长:“别夹着我了!”

  “你快施法,快施法。”

  道长火了:“那你们倒是放开我啊,你们这样架着我让我怎么施法!”

  俩衙役吓疯了,压根儿松不开手,语无伦次道:“你念咒啊,你念大悲咒啊。”

  “赶紧念,快念啊!”

  道长:“……”我念你大爷念!什么玩意儿就念大悲咒了!那是和尚!老子是道士!有没有常识!

  “你们松开我!”道长试图挣扎,四只手却紧得跟铁钳似的夹着他,“松开松开,松开我。”

  “不行,我们被鬼缠身了,一只女鬼。”

  道长内心咆哮:老子才被鬼缠身了,大半夜被两只发了癫的男鬼缠身,甩都甩不脱。

  “你俩这是要干啥呀?!”大半夜地跑来折腾他,道士被他们嚎得耳膜疼,伤脑筋地问,“你们今晚上哪儿去了?在哪儿见的鬼?”

  问完,道士心头蓦地警惕起来,这两官差吓成这样,不会是又出人命了吧?

  结果俩衙役齐刷刷脱口:“鬼衙门。”

  道士一惊:“什么?不是说了不能进那里吗!”

  然后他就听到这俩衙役颠三倒四的念叨,有个女人死了,变成只女鬼,县太爷和衙役全都上吊了,挂在公堂的大梁上,还有好多骸骨等等乱七八糟的阐述,说得争先恐后,没一句能连贯成句的。

  道士却越听越心惊,赶忙打断:“快,快,快放手,让我过去看看,再不松开我就不客气啦。”

  紧接着俩衙役痛呼一声,被道士毫不客气捅了肋条,旋即撒开了手。

  道士重获自由,迅速挣开二人,披上外袍抓起佩剑就往外冲。

  这道士是大半月前衙门派人去人祖山请下来协助查案的,虽然没查出个名堂来,却是城里他们所认识的唯一一个修道之人,更是目前唯一一个能驱邪降鬼的救命稻草,现在被他们当成人形驱邪符来用,只不过这是个行走的护身符,夺门就跑了,俩衙役不得不追上去寻求庇护。

  结果绕一大圈,又追着道士绕回鬼衙门,俩衙役大惊失色,纷纷冲上去,再次架住了道士,拖着他不让进去。

  “真的有鬼啊,就在这里面,有个披头散发的女鬼……”

  道士一下子没防备,又被他们一左一右夹紧了:“不是,我进去看……”

  黑子不容他说完,急声打断:“不能进去……”

  道士没能甩开难缠的二人:“你们在外待着不用进去,松开让我去……”

  衙役不依不饶:“不行,我们被那只女鬼缠住了,你不能走,你快帮我们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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