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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65)

  重伤导致周雅人精力不济,他短暂醒过来须臾,意识便又逐渐模糊,困乏得睡了过去。

  接连数日他都处于昏昏睡睡的状态,期间醒转过几次,也只寥寥见过两回白冤躺在身侧。

  周雅人偶尔能听见几句人语围绕着自己,大多时都在讨论他的伤情。

  待周雅人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处僻静的院落。

  “听风知。”林木按何长老嘱咐,刚替周雅人敷完伤药,“你醒了。”

  周雅人掀开眼,握了握报死伞,张口欲说什么,嗓子干得像有把刀在割,紧接着一杯温水就喂到了嘴边。

  林木怕他呛着,喂得十分小心谨慎:“你昏睡了足足六天,虽然也醒过几次,但都意识不清,我们只能给你喂些汤药。”

  周雅人抿了几口水润喉,哑声问:“这是哪儿?”

  “我们现在在平陆。”

  “平陆?”

  林木又续上半杯清水端过来:“嗯,陕州地界,河对岸就是陕州城。”

  周雅人很明显能感觉到,浑身经脉已经平稳下来,隐痛也减轻了,遂道:“多谢诸位小友搭救。”

  “听风知不必言谢,你伤的是经脉,其实我们也束手无策,幸好流云师兄把何长老请来平陆……”林木絮絮说起这些日发生的事,最后他顿了顿,欲言又止道,“听风知,那个,那个笑面人没死。”

  周雅人倏地抬头:“什么?!”

  “我们也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能从火海里逃出来,而且已经追到了陕州,幸好昨日流云师兄发现了他们,我们才能提前从客栈撤离。”其实差一点就撞上了,可谓是惊险万分。因为被笑面人追杀这一路,白冤和听风知九死一生,林木简直心惊胆战,实在是怕了,“这里是何长老一位旧识的宅子,相对僻静,那些人没有找过来。”

  周雅人一时难以接受,徐章房竟然还没死。

  林木觑了眼他紧握着报死伞的手,知道听风知眼下最担忧什么,续道:“从芮城到平陆,有不少人见过我们,平陆肯定不安全,所以流云师兄他们立刻动身去了陕州,还找了跟你身形相似的人乔装打扮了下,一路暴露行踪,现在已经把那些人引到陕州去了。”

  他们几个谁也不是那笑面人的对手,何长老也不过一介道医,虽然医术精湛但剑术平平,估计还不如流云师兄,于是只能出此下策。

  周雅人明白他们的用意:“所以现在只有你我留在此处?”

  “还有何长老,他刚才出门抓药去了。”林木说,“你肯定饿坏了吧,我这就去熬锅粥来。”

  说着林木站起身,又给周雅人倒了杯水,才推门出去。

  房门一开,春风适时吹拂而入,携着和煦的暖意。

  周雅人撑起身倚靠在床头,手脚格外酸麻无力,自己的身体他心里多少有些数,的确需要一段时间躲起来养伤,否则下一次对上徐章房,就不会再这么好运了。

  周雅人将报死伞横在身前,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徐章房!

  而在此之前,他需要尽快恢复痊愈。

  当周雅人将这个请求告知何长老时,后者根本没好气:“快什么快,哪有那么快,你当我能炼出个灵丹妙药来吗。”

  “长老杏林圣手……”

  何长老压根儿不吃他这套:“少来抬举我,没用!”

  说完,油盐不进的何长老扭头就走,之后复又折返回来,丢给周雅人一支瓷瓶:“这个你拿去吃,一日三粒,绝不可贪多。”

  “多谢何长老。”

  “老夫知道你的处境,李流云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因为你外出两日未归,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怪何长老有所指责,几个小道友确实受他牵连,安危不明,周雅人心中歉疚:“徐章房的目标是我,而今他身份暴露,面对流云以及太行道弟子,必然也会有所顾忌。”

  “但愿如此。”就怕那是个张狂的妄人,无所顾忌。

  第128章 大道废 “未经同意,擅自窥伺,是我逾……

  周雅人尝试着下榻, 但是左腿根本使不上半分力气,动弹间,牵拉到膝处骨肉伤,疼出一后背冷汗。

  他曾经历过两次断腿, 也算攒足了经验, 因此不敢再妄动。

  而对于何长老来说, 周雅人称得上一个相当省心的伤患, 对医嘱言听计从,故而色厉的何长老近日待他面色稍霁, 且很明确地告诉过他:“只要安生静养, 你这条腿不至于废。”

  院墙外时而传来两个孩童的嬉笑声,正为一树待开的花苞欢欣雀跃, 讨论着再过一两日,他们就能吃上槐花饼子了。

  而院墙内的何长老却一声怒喝:“烧煳了, 糊了,蠢小子,熬个粥都不会吗。”

  蠢小子林木一阵手忙脚乱, 在灶台摔得乒铃乓啷。

  “我真是一点都指望不上你!你看看你, 麦秆都给烧光了,就知道捡易燃的烧是吧,那是用来生火的!”

  “对不起长老。”

  “哎哟你快别瞎捣鼓了, 一会儿锅都烧穿了, 赶紧取瓢水来。”

  周雅人晌午醒来, 下午饮水充饥,直到日暮时分才喝上这碗粥。

  林木顶着脏兮兮的花猫脸,终于在何长老的痛骂下熬出了这碗来之不易的药膳粥,期间他无数次地想, 要是连钊师兄在就好了。

  林木一脸倒霉相地坐在榻边啃炊饼,听见听风知说:“难为你了。”

  为了熬这一碗药粥,林木被何长老劈头盖脸叱骂了一下午蠢东西,早已气成只河豚,他一抹嘴,嘴边又添几道黑手印,鼓着腮帮子控诉:“何长老那个暴脾气,就兴他骂我,我不能回嘴,只要我顶一句,他就说我要造反了,我大逆不道了,要去掌教那里告我的黑状,让掌教把我这个欺师灭祖的东西逐出太行!不是,我干什么了我,怎么就成欺师灭祖了!简直不可理喻!野蛮至极!幸好我不是他弟子,不然我早就扯根绳子挂他门前上吊了!”

  未等周雅人宽慰这小孩儿几句,何长老就立在了门前:“就你这个猪脑子,蠢笨如斯,还想当我弟子,下辈子都不可能!”

  林木忍无可忍:“谁想当你弟子,我就是吊死也不会拜你为师!”

  “哼,就你这种资质平庸的蠢东西,比我徒儿差得简直不是一星半点,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浑水摸鱼入的太行。”

  居然说他资质平庸,浑水摸鱼,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木眼睛都气红了:“就你那个虚头滑脑的徒弟,能干啥的,成天只知道油嘴滑舌,拍你马屁!那就是个马屁精!我要是浑水摸鱼入的道,那他就是溜须拍马入的门!”

  “好你个狂悖无礼的小兔崽子!目无尊长,大逆不道,简直反了你了!老夫今日非得好好管教管教你!”何长老抬脚脱靴,拿着鞋底子就冲进来抽人。

  林木瞠目色变,腾地蹦起三丈高:“长老!君子动口不动手!”

  何长老给他撵得满屋乱窜,鞋底子差点拍在小兔崽子身上:“我让你没大没小,让你没大没小。”

  林木东躲西闪间在榻上滚了一遭,鞋底子便从周雅人面前招呼过去,得亏何长老抽人的功夫已至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地步,没有殃及无辜,只追着林木招呼。

  “啊!长老别打,啊,长老我错了!”林木挨了好几下鞋底子,从何长老腋窝底下钻过去,连滚带爬逃出门。

  身为太行道最倔老头之首,不打得这臭小子屁股开花他誓不罢休,敢贬损他最得意的爱徒,就是触怒他逆鳞。

  “啊!我错了长老,屈师兄不是马屁精,屈师兄是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好的坏的都由你说,我看你就是讨打!”何长老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周雅人起初还有些担忧,奈何他这副模样实在插不上手,听着听着,倒被这一老一少逗得想笑。

  周雅人下意识触到身边的报死伞,与之建立的共感早就已经断开了,他不知道白冤究竟是何状态,所以犹豫思虑良久,最终还是出于担忧划破了指尖。

  共感一经相连,周雅人原本漆黑的眼前立刻浮现出画面。

  这里暗无天日,周围镇着七尊狱神法相。

  皋陶造狱,此地正是他曾亲自造访过的,囚困白冤千年的太阴/道体。

  一根根铁锁刻着密密匝匝的古老铭文,像一道道叠加的禁锢,绑缚住白冤的手脚和身体。

  而每一道枷锁的另一端,都牢牢拴着一个死囚。

  他们死状各异,有的被斩首,脖子上的血洞碗口那么大,鲜血淌满其胸口,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堆积如山,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分不清谁是谁的头;有的皮开肉绽,浑身都是刑虐之后的鞭伤;有的被剜去双目,割去鼻子,或拔了舌头;有的挑断手脚,断手断足;有的胸口印着烙铁的疤;有的凌迟处死的人,浑身上下不剩一块肉,只裸露出一具被千刀万剐后的骨架子……

  一眼望去,惨死者数不胜数,就像乱葬岗,万人坑,所见尽是遭受极刑而支离破碎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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