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74)

  “哪有没听……”

  何长老不想听他狡辩,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可以了,去给听风知换药。”

  林木便把石臼里的药汁刮进小碟里,捏着竹篾去换药,此刻帮忙挑水的小媛兄长从外头回来,林木连忙搁下药碟,去揭蓄水缸的盖,顺带手帮农汉把水倒进缸里,等他道完谢转过身,就见白冤拿起药碟进了屋。

  林木进厨房打了盆温水送过去,听风知正宽下衣带,拆开裹缠的伤布。

  那是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这几日都是林木悉心照料,每次看见都会觉得触目惊心。

  白冤说:“放着我来吧。”

  林木把拧干水的帕子递过去:“这个不太好清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

  林木退出屋,站原地略一思索,又把门给带上了。

  白冤俯身,开始替周雅人清理伤口,擦拭边缘混着血迹的药渍。

  屋内寂静无声,周雅人呼吸间,胸腹在白冤手底下缓慢起伏。

  她盯着微微绷紧的身体开口问:“疼么?”

  这是一个细致活儿,白冤自认手法已经很轻了。

  周雅人道:“不疼。”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她发现周雅人在这种时候会习惯性逞能。

  “你呢?”周雅人反问,“疼吗?”

  白冤一笑置之。

  周雅人追问起来:“之前你被天象虎宿扎伤,还有那把秋决刀,伤口如何了?”

  白冤没抬眼,专注清理伤口:“我跟你不一样。”

  周雅人:“有何不同?”

  白冤:“体质不同。”

  周雅人盯着她:“我能看看吗?”

  白冤轻笑:“怎么,想验身?这就有些冒昧了。”

  “不是验身,”周雅人纠正道,“我只是看伤。”

  白冤:“没留伤口。”

  周雅人不信:“让我看看。”

  白冤调笑道:“没留伤口还要看,是想看点别的么?”

  周雅人:“……”

  他完全有理由怀疑,白冤是想借此调侃糊弄过去,于是坚持道:“我不放心。”

  白冤没想到他这么难打发:“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对。”因为怕对方担心,这方面他俩都不太实诚,周雅人重申,“你会骗我。”

  白冤终于抬起眼:“没完了?”

  周雅人无声与其对视,俨然没完。

  僵持须臾,白冤在他目光中败下阵来,心底叹了口气,她说:“留了几道刑伤而已,没什么要紧。”

  果然,他就知道白冤会欺瞒,她说得轻巧,伤势绝不可能轻:“我看看。”

  早知道周雅人要唱这出,她就不来了,白冤索性起身:“还是让三木替你换药吧。”

  周雅人一把拽住她手腕,挽留道:“白冤。”

  白冤垂眸,视线斜下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再来一副掺了符灰的药粉,我消受不起。”

  周雅人蹙了一下眉头,即便他当时并无恶意,还是觉得无比愧疚,如果不是他那副掺了符灰的药粉封住白冤灵脉,她何至于那么被动。

  白冤之所以伤成这样,又被徐章房逼上绝路,他有很大的责任。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敢往这方面深想,他很后怕,如果……他永远不能原谅自己。

  周雅人心里狠狠难受起来,像针刺一样,他甚至觉得自己没资格拉住白冤,于是松开手:“对不起。”

  见周雅人情绪骤然低落下去,白冤才意识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有怪他的意思。

  白冤坐回去:“你消停点儿,我帮你把药换了。”

  周雅人却道:“让三木来吧。”

  白冤坐着端详他片刻,顿时没了脾气:“怎么了?”

  周雅人掩饰似的避开视线:“别弄脏你的手。”

  这话实在,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像闹别扭吧,又不仅仅是,反正感觉很复杂,白冤说不太上来。

  她曾经对贺砚束手无策,如今,她试图去处理周雅人的情绪,她不想过了这么多年,还拿周雅人也没办法。

  白冤顿了顿,才道:“要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就说出来。”

  周雅人望向她,白冤那双眼睛,好像可以包容一切。

  为什么?

  为什么白冤看着自己的眼神是这样的?

  “你就不怪我吗?”

  果然是因为这个,白冤不甚在意道:“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怪你。”

  “怎样才算大事,生死攸关还不算大吗,白冤,如果不是我封你灵脉,何至于让你遭此危机和重创,我宁愿你怪我。”他想起风陵渡时白冤说的那句“我也活够了”,说得那么无足轻重,然后不管不顾去赴死的样子,让周雅人的心口犹如针扎,密密麻麻刺痛起来。

  她不贪生恋世,她可以坦然赴死。她好像了无牵挂,所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是一件让周雅人感到极其可怕的事,因为他想拉住白冤,他当时一厢情愿地,想成为她在这世间的眷恋,他想成为拉住白冤的那根线,让她往后再遇到生死危机的关头,也能因为舍不下,不会那么毅然决然地选择搏命。

  可他同时又成了将白冤置于险境,推向死地的人,周雅人因此备受煎熬。

  “钻哪门子的牛角尖,”白冤不得不费口舌开导他,“你不是在帮我治伤么,那时候也不知真相,还需提防我,更不知道会在风陵发生这种事。况且,你已经豁出性命护我本源了。”

  周雅人想也不想,脱口:“我这条性命,也是被你护住的。”

  “也算互相照应了,既然同生共死一场,我自不计前嫌,你也应当想开些,性子别这么拧巴。”

  周雅人本来想哭,结果被白冤三言两语开导得哭笑不得:“我拧巴?”

  “还行,少跟自己较劲吧。”白冤挖一竹篾新碾的草汁,凑到鼻前闻了闻,里头掺了好几味草药捣碎,非常黏稠,带着清苦微腥的气味。

  “白冤。”

  “嗯?”白冤俯下身,将药汁均匀涂抹在清理干净的创口上。

  “你喜欢贺砚吗?”

  竹篾猝不及防戳到他伤口,周雅人“嘶”了一声,去看白冤的反应。

  他曾在报死伞匆匆听见贺砚问起:“白冤,你是不是喜欢……”

  这番未尽之言便一直横亘在了周雅人心间。

  “你想听什么?”白冤问他,“喜欢?还是不喜欢?”

  什么叫他想听什么?周雅人忽然觉得喉咙哽住了一瞬:“我想听实话。”

  白冤捏着竹篾沉默良久,此间目光涣散了一霎,才转过眼珠对他说:“雅人,贺砚死了。”

  那一瞬,白冤未能完全收敛住的难过像一把利剑,猛地剖进周雅人心脏。

  他突然后悔极了。

  他不应该问的。

  他真正想问的明明不是贺砚。

  于是那句“白冤,你喜欢我吗”变成鱼骨哽在喉间,再也问不出口了。

  贺砚死了,所以我得到的,是你对贺砚延续下来的情意吗?

  为什么我会这么难过啊?

  第135章 来道别 “青芒,放开他!”

  由于贺砚的缘故, 周雅人一言不发,白冤也变得沉默无话。

  随着药汁一点点涂抹开,微腥的清苦气味逐渐在这方榻间溢散,当深绿色草药抹至肋骨处, 白冤手势顿住, 目光停在肋下一枚淡粉色的新月印记上。

  意识到白冤久久没有动作, 周雅人看向她, 发现白冤有些出神。

  她在想什么?

  在想贺砚吗?

  周雅人欲想坐起身,却遭到制止。

  白冤避开伤处轻轻按住他:“别动。”

  她没有使力, 因此没能按住, 周雅人坐起身时握住白冤那只手攥在腰侧,朝她凑近。

  温软的双唇贴过来, 白冤没有往后避让,任由湿软的舌尖扫过唇缝, 接着周雅人张口,齿关一张一合。

  白冤拧起眉头,被他突然一口咬得嘴角生疼。

  她不得不后仰着退开一点, 莫名道:“怎么咬人?”

  “疼吗?”

  不等白冤开口回答, 周雅人再次咬上去。

  “嘶。”不是,这人犯的什么毛病?

  但凡换个人来试试呢,她能立刻卸了对方下巴, 然后打碎这口利齿!

  不过眼前的并非别人, 给他咬两口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 怎么还咬上瘾了?

  一下,两下,不得不说,牙口是真好啊。

  白冤几度想要掰开周雅人的嘴, 再三忍住了。

  周雅人时轻时重,咬一口舔一口,再重重咬上一口。

  “嘶。”

  分寸力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会咬疼,又不至于破皮见血。

  白冤忍不住了,捏住他下巴撬开齿关:“来劲了?”

  “嗯。”周雅人终于露出一个带笑的模样,笑得白冤不介意再给他咬两口。但凡周雅人长难看一点,她也不至于鬼迷心窍地生出这种念头。


  哦豁,小伙伴们如果觉得52书库不错,记得收藏网址 https://www.52shuku.net/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
传送门:排行榜单 | 找书指南 | 玄学 不若的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