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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186)

  快刀从周雅人胸口斜拉至上,将将抵着他下颚抽出,周雅人仰头,一脚踹中铁面人胸腹。

  并非血肉撑起的躯体,胸腹被踢得凹陷下去。

  阿聪狠狠砸在蛇躯边,并帮连钊挡下一波窜起的血线虫。血线虫无孔不入地渗进衣料钻入皮下,然而他的皮下没有血肉。

  风刃紧跟着扎下来,阿聪旋身而起,劈刀斩向周雅人,刀势披靡,狠厉异常。

  周雅人奋力掀动扇面,疾风骤起,将院中树叶一撸到底。周雅人一翻扇面,青衫被劲风撕扯地猎猎作响,满院叶刃撕裂空气,如箭镞激射,切着四溅的血线钉进树干、砖隙或泥土……

  于和气一低头,就见数片叶刃扎在脚跟前,绿叶上抖落着斑斑血丝——那不是血丝,是差点攀上他小腿的血线虫。

  陈莺连退带躲,还是被两片叶刃割伤了脸颊,她抬手一抹,盯着指尖的血痕沉了脸。

  “砰”的一声。

  陈莺抬眼,就见阿聪整个人狠狠砸在门墙上,她气恼道:“你不是要手刃仇人吗,而今他就在眼前,别说你打不过他!”

  周雅人蹙眉,不明白陈莺此话何意?

  仇人?指的是他?因为他刚杀了巨蟒?还是之前在河冢结下的梁子?毕竟他当时在河冢杀了几只罔象。

  但都无所谓,时间紧迫,他跟这些披着人皮的罔象没什么可细究的,杀便杀了。

  痋师在北屈放血蛭,就是为了让罔象披着人骨皮衣混迹于世,像这个阿聪一样,以便陪她四处作孽。

  罔象和痋师,绝不能容于世,都该杀,何况她们还对陆秉全家下毒手。

  周雅人蓄风力为刀,猛地劈向檐下的痋师。

  阿聪足下快如疾电,伸胳膊一揽,安然无恙地将陈莺带到一旁,他刚要回身,第二记风刃朝着后脑劈来。

  阿聪纵身一跃,风刃堪堪从肩头斜劈而过,将身后的青石地砖切出一道深壑。

  阿聪反手拼刀,就听虚空中折扇倏开倏合。

  锵锵锵之音不绝于耳。

  用以抵挡风刃的刀锋缺了口,横挡身前的刀脊几乎割进胸口。

  陈莺眼看阿聪渐渐处于下风,转身便跑,谁知一道风刃破空杀到身前,阻了她去路,陈莺盯着面前的刀痕,立刻调转方向……

  阿聪刀锋贴地斜扫,铲起蟒血泼洒向周雅人。

  黏稠的血虫抛洒在半空,像万千根相连缠绕的红色丝线。周雅人揽狂风卷扫回去,兜头泼到阿聪身上,那张铁面瞬间猩红一片。

  数十道风刃来势汹汹,阿聪仓促抵御,横挡的长刀在胸前斩断,他整个人震飞出去,后背砸在屋脊的角檐,支撑他的脊骨咔嚓断了。

  这是一把不属于他的骨头,即便砸断了,他也感觉不到丝毫痛苦。只是皮囊被尖锐的屋檐擦破一道大口子,不断有液体从破口处渗漏出来。

  罔象无形无态,不过是一滩随波逐流的水液,只能依靠尸囊衣撑出个“人样”。

  阿聪攥紧那柄断刀,虎豹一样从地上弹跃而起,决意跟周雅人拼个你死我活。

  “别找死!”陈莺及时冲出,拦腰将阿聪推撞出去,也将他从周雅人那记风刃下狠狠撞开。

  陈莺觑准方位,这一下直直将阿聪撞进院角那口水井中!

  “噗通”一声,于和气扑到井边,没来得及阻止,就见铁面人咕咚咕咚沉了底。

  陈莺因跑得太急,又为了躲开风刃,途中左腿绊右脚,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

  且听“噌”地一声脆响,头戴的发簪被风刃击落,缕缕断发轻盈地飘散落在地。

  等陈莺披头散发抬起头时,周雅人已经朝她踏步而来。

  这几个小子和瞽师突然杀上门,她没来得及做任何防备。

  这些人装模作样的看似收胎,但她非常清楚,周雅人是为陆秉而来。

  就在周雅人即将对她下杀手的瞬间,陈莺陡然脱口:“陆秉中了痋术!”

  周雅人蓦地一顿:“什么?”

  “而且命不久矣,只有我能救他。”陈莺当然知道怎么稳准狠地拿住别人死穴,她盯着周雅人,咧开嘴角说,“要杀我吗?那你可想好了!”

  她知道,周雅人对她下不去手了,因而有恃无恐道:“反正要死,我不介意拉着他给我陪葬。”

  “你——”于和气听了她这番言论,差点怒火攻心。

  连钊一直扶着闻翼,绕开满地血线虫,质问地上的陈莺:“陆捕头在哪里?”

  “在这里!”

  众人闻声回头,就见一个干瘦黝黑的少女拉开偏屋的房门冲出来。

  秦三盯着周雅人,这一刻心酸苦楚泛滥成灾,她好似看见救赎,瞬间泪流满面:“公子,陆捕头在这里!”

  周雅人其实早就听见了秦三和陆秉的声音,这方院子里,半点声息都瞒不过他的耳朵,所以他根本没有询问陈莺陆秉是死是活,或者身在何处。

  他自踏入这间院落,就知道陆秉活着,并且身在这处偏房内。因此其他几间屋舍门窗都遭到了破坏,唯独这间偏屋,一砖一瓦都未曾缺漏。

  他听见陆秉的声音极其虚弱,显然身负重伤,并且难以支撑,才会对秦三说出那句:“你扶,扶我过去。”

  而就在方才,周雅人准备取痋师性命之际,他听见陆秉虚弱地对秦三开口:“别告诉他。”

  秦三问:“什么?”

  “我受的这些伤,别告诉雅人。”

  伴着痋师那句“陆秉中了痋术”,周雅人蓦地顿住了,陆秉一定是怕他因为这件事受痋师胁迫吧。

  周雅人蹙紧眉头,几番强忍,才能摁下心口翻涌的杀意,转身朝偏屋行去。

  秦三只觉一阵疾风从面前撩过,再回头时,周雅人已经在硬榻前俯下了身。

  陆秉骤然看见一道青影闪进来,片刻已至身前,当认出是出现的人是周雅人时,陆秉瞪着的双目腾地红了:“雅人……”

  “是我。”周雅人轻轻应他一声,弯腰去扶榻上的陆秉,他说,“绕了些远路,所以来迟了,让你好等吧?”

  陆秉再也绷不住,泪水决堤,他想否认,否认自己没有等他,却只能在周雅人双臂间泣不成声。

  他没有等,又好像一直在等,直到把雅人等来。

  陆秉不想哭,太难看了。可是他忍不住,太难受了。

  “雅人……雅人……”陆秉痛哭流涕,字不成句地喊着雅人,还有那让他摧心剖肝,伤心欲绝的二位,“雅人……我爹……和祖母……”

  提及二老,周雅人心如刀绞,他揽住陆秉颤抖不止的肩膀,轻声开口:“我和你衙署那几个同僚,已经将祖母跟伯父安葬了,现在,就是来接你回去给二老磕头的。”

  陆秉额头抵在他胸口泣不成声。

  “手怎么了?没力气吗?”周雅人意识到异样,一只手从陆秉的胳膊捋到腕颈。

  一旁的秦三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是那个女人,她挑断了陆捕头的手脚筋。”

  闻言,周雅人如遭雷击,这些日子来,陆秉究竟都遭受了什么呀?

  周雅人按在陆秉疲软无力的腕脉上,那颗抵在心口上的头颅好似重于千钧,压得周雅人喘不上气。

  他心中疯蹿的杀意压抑不住,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于是只能插在肺腑之中,几乎扎得他肠穿肚烂。

  周雅人仰起头,痛苦地闭上眼,有急促的脚步声自三里外传来,他知道,他剩的时间不多了。

  原本他和李流云约定三更来此接应,就是想亲自料理痋师后,救出陆秉,再交托几名少年带陆秉离开。

  因为除了痋师之外,他的身后还有个一心要把他和报死伞翻出来的徐章房。

  谁知这几名少年因为收胎,顺藤摸瓜提前找到了这里,甚至比周雅人还先一步,以至于差点断送性命。

  周雅人听着逼近的脚步,甚至没时间去了解陆秉究竟受了多少罪,便匆匆忙忙地嘱咐他们离开。

  时间紧迫,周雅人只能仓促交托:“流云,我把陆秉……就托付给你了,还望诸位小友,一定帮我照顾好他。”

  “听风知……”

  周雅人郑重其事打断他:“这些日子,承蒙几位小友关照,周某无以为报,还请殿下回到太行以后,千万千万,护报死伞无虞。”

  所有少年蓦地怔住,听风知这是……

  周雅人合手作揖,深深对几名少年鞠躬拜谢:“周某在此谢过天师,谢过掌教,谢过殿下,也谢过诸位,和太行道上下所有弟子。”

  第144章 入虎口 要命的大麻烦。

  陆秉完全愣住, 他泪水尚未止住,通红着双眼盯着周雅人,闹不清对方此言何意,什么叫把他托付给这几个少年, 为什么?他不跟自己一起走吗?

  “雅人……”

  周雅人回过身, 踱到陆秉身边, 安抚道:“我还有点事要办, 你先同流云他们去太行,等把这身伤养好, 再回北屈给父亲祖母磕头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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