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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不还_不若的马甲【完结+番外】(6)

  那位热心肠的脚夫安顿完人,立在卧榻边,扫了眼满屋狼藉和墙上喷溅的血迹,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

  “还不是欺负老实人!”老妪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有几分打抱不平的意思,“秦家老大宁愿自己打一辈子光棍儿,也要辛苦攒积蓄给老二讨媳妇,费老鼻子劲才给说了这门亲事,打从那小媳妇进门,秦家大兄就带着自家幺妹搬去了渡口边的仓房,专门把屋子腾出来给那小两口单过。谁知讨了个丧门星回来,不招灾才怪。秦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就说早晚得出事,这不,他大兄和幺妹子刚去趟远门卖酿好的黍酒,家里老二就被那丧门星拿柴刀给砍死了!”

  “不是,这无缘无故的,她怎会提刀砍死自己男人呢?”

  “可不是无缘无故啊。”凑外头围观的某人打了句岔,“这小媳妇不安于室,野了心,攀上了沈家大少爷,那沈家有财有势,她还能屈着自己跟秦老二在草棚里过苦日子么,说到底就是嫌贫爱富,估计啊,她想进那沈家的大门儿想疯了,却苦于摆脱不掉秦老二,才干脆把人杀了。”

  秦老二那不守妇道的小媳妇和沈家大少爷行苟且之事已然众所周知,大家明面上不说,背地里可没少非议。

  “毒妇啊毒妇,她在外头勾三搭四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自家男人给砍死了。”

  脚夫没料到竟是因为情杀,有些唏嘘,转而又问:“那秦老二的尸首呢?”

  老妪道:“秦家兄妹俩出门在外,家里没人给秦老二收尸,就被官府安置在郊外的义庄了,正等秦家大兄和秦三回来处理呢。”

  这脚夫好打听:“官府可有把那杀人犯抓起来?”

  “抓什么呀!”围观的百姓一拍大腿,“让那毒妇给跑了,官府正在满城搜捕呢。”

  脚夫追问:“跑哪儿去了?找不到人吗?”

  “据说啊,有人亲眼看见,那毒妇杀了人之后……”略微知情的老汉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跑去了鬼衙门,躲进了阎罗殿!”

  众人闻言,皆变了脸色:“她真敢闯那鬼衙门?!”

  “我上午路过一趟,看见有官差守在外头呢。”

  脚夫很是纳闷儿:“什么阎罗殿鬼衙门?”

  老妪看向他:“你不知道呢?”

  脚夫摇摇头:“我是刚从外地来的,路过此地。”

  老妪便告诉他:“这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儿了,以前咱北屈的县衙里头办过不少桩冤假错案,枉死了许多无辜受害者,导致下面的百姓有冤不敢诉,更不敢上衙门告状,去了指不定就被莫名其妙安上个什么罪名,铁定是有去无回的,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叫那地方为阎罗殿。直到有一天夜里,一个死在牢狱中的人突然诈尸回魂,上衙门前击鸣冤鼓,这是活生生的闹鬼啊,县太爷和几个衙役都在梁上吊死了,后来县衙搬迁,原先那地方就成了鬼衙门。”

  脚夫听着,面部表情一整个僵住,须臾又缓慢的僵着脖子转过头,无声的与几个同伴面面相觑。

  北屈县,鬼衙门。

  这不正是昨晚老脚夫给他们讲的鬼故事吗?!

  青衣客立在人群中,闻言蹙起眉梢,握着竹杖的指节微微泛白。

  此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嗓音递入耳膜:“雅人!”

  青衣客侧首,“望”向声源。

  透亮的嗓子再度响起,这次连名带姓地唤:“周雅人!”

  几名官差行至,为首的青年目光炯炯盯住那位鹤立鸡群的青衣客,因久别重逢,脸上难掩喜色,三步并作一步跨到青衣客跟前,几乎是飞奔,跟对方来了个热情洋溢的熊抱:“真是你啊,周雅人。”

  周雅人闻声识人,且是位相交深厚的老熟人,脸上顿时扬起笑意:“陆秉,好久不见。”

  “那真是太久了,我还以为我看花眼了呢,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直接过来找我,我告诉你住址了呀。”

  “刚到,还没来得及。”

  陆秉收拢胳膊大力勒了勒人,方才松开,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我可算把你给盼来了,你不知道,咱俩分开这些年,我都快害相思病了。”

  周雅人不禁莞尔:“改不掉你这点胡说八道的老毛病。”

  陆秉咧着白牙对他笑,熟稔非常:“收到我的信了?”

  周雅人觉得他多此一问,“没收到我能站在这儿么?!”

  “我若是不捎信,你是八辈子都不会来北屈看望看望我的,太不够意思了,枉我拿你当兄弟,天天惦记你。”

  “并非我不来……”

  “知道知道。”陆秉随口抱怨完又表示万分理解,并没有真的指责对方的意思,但还是不影响他憋了一肚子牢骚要发。

  “我是真怕捎给你的信被盘查的小黄门截了去,再交到老顽固手里,那不就烧成灰了吗?!所以专程找了左大人帮忙,拜托他亲自送进宫给你,即便这样还是觉得不稳妥,成日提心吊胆的,怕出岔子。

  “你也知道你那位手眼通天的严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盯你盯得不知道多紧,谁家孩子这么管着啊,一点自由都没有。

  “我生怕他逮着了不放你出来,然后随便派个废物过来跟我干瞪眼儿,真不是我瞧不起那帮庸才,实在跟你没法比。幸好幸好,现在见着你,我心里这块大石头总算落下了。”噼里啪啦吐槽完,陆秉抚了抚胸口,好似真的松了口气,继而神色收敛几分,话锋一转,言归正传,“雅人,我在信上给你说的事——”

  周雅人垂着眸子道:“我方才可能碰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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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好兄弟 咱俩即日起双剑合璧,是人抓人……

  陆秉正是因为听见报信才匆匆赶来,暂时顾不上与故人叙旧,将命案现场的几名脚夫拎出来挨个儿盘问了一遍。

  因事发太过突然,几名脚夫惊慌失措间只顾四下逃命,谁也没看见同伴是被什么东西害死的,或者说,当时现场什么都没有,同伴就莫名其妙死成了一具皮包骨头……

  道完前后经过,一名脚夫欲言又止,半晌才支支吾吾憋出一句猜测:“官爷,这会不会——会不会是——厉鬼索命啊。”

  陆秉掀起眼皮,盯了对方一眼。

  脚夫骨子里有些忌惮这些衙门里当值的官差,被对方默不作声地一盯,脚夫顿时缩了脖子,不敢妄言了。

  其实陆秉心里有数,不止脚夫这么揣测,但凡知情者——城里的百姓以及衙门里当差的都这么怀疑。无一不说见了鬼,邪了门儿了。

  大约二十几天前,城里便接连发生了五起这样的命案,陆秉带人查了大半月,始终一筹莫展。

  如此诡谲的命案见所未见也闻所未闻,换了谁都会往邪祟方面寻思,因此知县特地派人上人祖山请了庙里修行的道士。

  那道士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真本事,反正下山大半月,端着法器把北屈里里外外踏寻了个遍,又在衙门里跟尸体相了几天面,却半点名堂都没瞧出来。

  知县问他:“到底是不是邪祟闹的啊?”

  那道士成天端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最后颇为难地摇摇头,撂下句毫无卵用的屁话:“不好说。”

  真服了。

  陆秉深知这半吊子道士指望不上,再历数与自己有所交情的一干人等中,深居皇宫大内的周雅人简直就是不同凡响的存在,绝对比这些三教九流的狗屁道士有能耐,因此一封传书特地将人从长安请来。

  陆秉了解完经过,才来问周雅人:“你说当时你也在,有没有什么发现?”

  因周雅人当时需得护着秦三的安危,不敢轻易冒进,只得先带着人安全撤离出去:“我还需要返回事发地查探一番,再验一验那几具尸首。”

  陆秉顾虑道:“现在恐怕不太合适。”

  周雅人疑惑:“为何?”

  因为之前发生命案时,衙门立刻派人赶赴现场,结果其中一名衙役刚靠近死者,就猝不及防地丧了命。陆秉当时相距大约数丈之远,眼睁睁目睹了那名同僚惨死,可周围既没有行凶之人,也没有野兽出没,怎会死成那副惊悚无比的鬼样子?

  陆秉和几名在场的捕快亲眼所见,简直就是活见鬼,不信都不行。

  既查不出头绪,大家便七嘴八舌的推测出一个邪乎的结论:那只“厉鬼”每次害命之后,都会在尸身周围盘旋一时半刻,谁敢靠近就索谁的命。

  因此衙门都要等上几个时辰或者耗完一整夜,待那只“厉鬼”离开才收尸。

  这办案的官差跑去信邪可能不太像话,但陆秉上有老祖母天天在家里烧香拜佛,下有个专门钻研此道的拜把子兄弟,加之连当今圣上都信奉道教,陆秉在这样一种大环境的熏陶下,压根儿不是什么坚定的无神论者。

  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未知的险境绝不可贸然行动,大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的命不是命啊,除了走投无路之辈,谁不贪生怕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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