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看来我们要加快进度了。”不然只会给其他几个州牧可乘之机。
“这几日有人来见我一概不见,就说我伤得严重。”
沈栖鹤点头:“我明日一早就要出宫,留阿莹和乔驰在外头守着,你有事,一定要传信给我。”
陆昭让他赶紧去睡一会儿,之后的几日,小皇孙和五皇子还有段御史等人都跑来看她,都拒了。
已经归于她麾下的官员忧心忡忡,忠勇侯一党的人心中却暗自高兴,都想若她这次摔坏了身体,一病不起就好了。
但第五日,宫中传来消息,永亲王可以下床走动了。
忠勇侯一党暗道可惜,威王进宫,带着小皇孙亲自到朝露殿偏殿致谢。
小皇孙围在床边,双眼泪汪汪的,一直问她有没有事,陆昭摸摸他脑袋:“皇叔厉害着呢,没事。曦儿先去外面玩好不好,皇叔有话要和你父王说。”
曦儿很听话,擦了眼泪就乖乖跟着小阿莹出去了。
门关上,威王立刻递过来一个锦盒推到陆昭面前,沉声道:“里面是威王府一半的银票、田庄铺子,你收下吧。”
陆昭挑眉,打开看了一眼,随即又合上锦盒,把东西推了回去。
威王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本王诚心感谢你救了曦儿,这些你必须收下。”不然老感觉欠对方的,下次朝堂上都不好怼对方。
陆昭看着他很认真道:“大皇兄若是觉得愧疚,就答应我之前的提议吧。”
威王:“什么提议?”
陆昭:“尊老爱幼,让我入主东宫。”说完,还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做出一副内伤未愈的模样。
威王本来想一口拒绝,见她这模样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陆昭顺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也瞧见了,我身体弱,这次又伤了脏腑,就算将来登基,恐怕也命不久矣。我知你是为了曦儿争,我这身体将来必定是没有子嗣的。我答应你,待我行将就木时,这位子一定传给曦儿。”
威王眸色闪了闪,沉默片刻才问:“你为何如此执迷于坐上那个位子?”瞧着也不像贪财贪权的样子,镇国将军的案子也翻了。
究竟是为何?
陆昭:“我答应过我母妃,她临死前只有这么一个愿望。你也知道我流落在外十余年,自幼和母妃相依为命,总不好叫她死不瞑目。”
威王想起自己的儿子自幼失去母亲……
未免对她产生了几分同情。
陆昭继续道:“你若不信,我可以和你定下契约。带我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下一份封太子的圣旨。”她紧紧盯着威王。
威王和她对视,眼中有万般情绪闪过,最终道:“好,我信你,你现在就写下一份手书,盖你的私印。”
陆昭终于笑了,吩咐人拿纸笔过来。
半刻钟后,威王从偏殿出去。
系统很不满【宿主,你明明能杀了威王,以绝后患,为什么还要留他?】
陆昭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盯着自己后台数据面板上的33点精神力,集中精神,尝试着强势将系统剥离。
系统界面刺啦刺啦的响,直播画面闪了两下,哐当一下关闭了。
系统吓得尖叫【宿主,你究竟想干什么?】
陆昭恶狠狠道:“同归于尽啊!”
系统吱哇乱叫:“你还没登基呢,你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了?”
陆昭:“不想,我感觉和现在的身体契合度已经足够了,也许把你剥离出去,我不会死。在这当皇帝也挺好,我不回去了。”
随着她精神力的集中,系统面板不断的闪动扭曲,最后痛哭求饶【停停停,宿主住手,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下次再也不乱发布支线任务了。】
陆昭停下动作:“你终于承认支线任务是你发布的了。”她总觉得系统有什么阴谋,似乎想她弄死所有皇子。
系统立刻解释【也不算统统发布的,宿主会触发,但统统有一定的修改权限。】
陆昭:“所以一路上你都在骗我?”
系统立刻讨好【也不算骗,统统都是为了宿主能顺利登基。宿主息怒,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陆昭:“那你能直接电击我吗?”
系统【不能呢,必须要发布支线任务,任务失败后才能开启惩罚。】
见陆昭迟迟没搭话,系统有点没底【宿主,你在想什么呢?】
陆昭在想如果她精神力再强一点,有没有可能压制系统的能量,强行刷机。把系统格式化,变成没有自身意识,完全属于她的系统。
刚才她试了试,精神力似乎还不够。
当然,这点她不可能告诉系统。
她强行剥离,身体一下就虚弱下来。太医来诊脉时,惊慌问她可有什么不适。陆昭摆手:“方才说多了话,头有点晕,薛太医快给本王瞧瞧,是不是磕着脑袋了?”
薛太医检查来检查去也没瞧出她脑袋哪里有问题,倒是忠勇侯等人觉得威王可能被砸到脑袋了。
起因是两日后的早朝,威王居然主动退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高声夸赞陆昭仁义,要拥立陆昭当太子。
这就好比两方打仗,打了许久,主将突然投降了。
你说气不气?
散朝后,忠勇侯憋着一口气,直接跟去了威王府。开口质问:“殿下这是何意?我们努力了这么久,眼看着要胜了!”
威王押了一口茶问:“外祖父拿什么胜?你没瞧出来父皇属意小七?如今外忧内患,我们再斗下去,只会让其他几州的州牧捡了便宜!”
忠勇侯咬牙:“殿下是因为永亲王救了小殿下才主动退让?焉知他不是故意做戏给你看?”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没伤筋动骨,说什么内伤,谁瞧得见?
威王眸色沉沉瞧他:“若当时外祖父在高架下,会毫不犹豫接住曦儿吗?”
忠勇侯犹豫一秒才道:“自然。”
威王不信,但没直说,只道:“不管他是不是在做戏,他都救了曦儿。而且,他应了我一个要求。”
忠勇侯:“什么要求?”
威王拿出那份该了私印的手书给他看,忠勇侯看后很不可思议:“殿下,谁废了这么大心力登上高位,还会把位子让出来的?”
威王:“我手上有十万镇南军,而且我信他。”对方看向曦儿的时候,眼里是纯粹的喜欢。
“你信他?”忠勇侯都快被气笑了:“你信他就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筹谋?就要拿郑家全族去赌?”
威王拧眉:“忠勇侯,本王尊你一声外祖父并不代表你可以左右本王的决定。”他又不是五弟那个废物。
“你若再说,本王明日就自请去戍边。”
此话一出,忠勇侯终于不敢再说,威王这性子还真做得出来。
忠勇侯从威王府出来,就和沈府的马车擦身而过。车帘子掀开,沈栖鹤那张端方清绝的脸露了出来。
忠勇侯冷哼一声,走了。
马车上的青织得意道:“公子,这老匹夫估计快气死了,还是永亲王殿下有法子,居然让威王主动退让,方才殿下同您说了什么?立储的圣旨是不是快下了?”
立储的圣旨确实已经在拟了,但殿下没提及这个,而是请他当小皇孙的老师。
他突然明白大皇子为何退让了。
嘉和十九年,立秋,册封太子的圣旨正式宣读。皇第七子永亲王陆承祐于病重接旨,十日后举行册封大殿,祭祀上告先祖,入主东宫。
祭祀当日,被禁闭许久的前太子如今的三皇子终于得以重见天日,站在了威王、五皇子一起观礼。
看着昔日的龙纹衮冕穿在陆昭身上,三皇子眸中杀意涌现:等着吧,早晚有一日,他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太庙前的高台上,老皇帝亲手将九旒冕戴在了陆昭头上。
礼官唱礼,陆昭起身,面向太庙方向,手持高香而拜:“臣皇七子陆承佑,蒙圣恩册立东宫,今谨奉玉帛,祭告列祖列宗。”她声音清朗,掷地有声:“愿承先志,敬天法祖,抚民理政,以固邦本……”
台下百官肃穆而立,乔炳、乔驰、辛十一、等人皆站在人群中,望着高台上耀眼的人。
沈栖鹤坐着轮椅等候在礼官边上,小皇孙站在他边上,也养着脑袋努力张望。秋日惶惶,礼成的那一刻,高台上的人浑身拢着一层金光。
小皇孙哇了一声,伸手沿着光晕的轮廓抓向那晃动的垂直旒冕,眉眼间竟是欢喜的笑。
威王侧头看向自己儿子,也跟着露出了个笑。现场,恐怕也只有忠勇侯一党笑不出来。
当日册封大礼结束后,陆昭从永亲王府搬到了东宫,小皇孙是彻底赖在东宫不走了。
病了许久的老皇帝难得眉眼舒展,上早朝时也一派喜气洋洋。
但很快,大理寺卿的一段话就打破了这种喜庆的氛围。
“皇上,寿宴那日的刺客已经查清是凉州境内人士无疑。臣还查到,凉州和荆州两地近日动作频繁,借着剿匪的名义囤积了不少人马。若再不想办法遏制,只怕下一步就会有更大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