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把这些玫瑰花带到晚上的晚会上卖吗?”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 他又问：“然后呢?”
衡星找到了最物美价廉的摊位，已经开始和老板讨价还价，因此并没回头，“然后?卖完我就回家，我不喜欢跳舞。”
“星星，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虞念青习惯性地拉住她的手臂, 恳求她道。
衡星还在挑花, 随口应道：“好。”
她的心里一向有杆秤——金主说什么都好。
要求达成，虞念青心满意足地跟看她砍价，见她没把手抽回去，得寸进尺地又拉紧一点。
一个人空房太久，心底的欲望翻卷着向上。
衡星最后把一百朵玫瑰的价格从五百星币打到两百六十星币，小心翼翼地把玫瑰收到空间钮里。
两人原路返回停车场, 意识到自己手臂还在对方手里，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个话题，然后把手轻轻抽出来。
两人坐上小电动，往学校方向走。
听到终端震动，衡星点击接听。
“爸，怎么啦?我正在开车，今天会晚点回去。”
“对，学校有晚会，我刚去鲜花市场买了点花到学校卖，现在已经买好了。”
“不饿，我早上的面包没吃完，晚上继续吃。”
“别担心了，挂啦。”
虞念青靠在她肩上，听她和爸爸聊天。
被爸爸提醒过后，衡星才想起来，等挂断电话后侧头问虞念青，“虞先生，你要吃晚餐吗?”
虞念青：“不用了，我不饿，和你一起去学校。”
衡星掉了个头，“行，那我走这条路，偏了点，但比较快。”
虞念青觉得这有点眼熟，“这里离你家的面包店不远吧。”
衡星：“嗯。”
小电动咻的一下朝旁边的小路穿去。
两人都没注意到对面马路的斑马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两人。
“同学吗?”
他笑了笑，打着伞走回自己的面包店。
*
到学校已经四点出头。
夏日的夜晚来得很迟，现在阳光依旧明媚。
衡星领着虞念青去操场上荫蔽的角落支起一个小摊子。
“大家看得到这里吗?”虞念青好奇地环顾四周。
高中校园是他陌生的领域。
“看得到，晚会在礼堂，这是教学楼和礼堂最近的小路。”
衡星把早就写好的霓虹灯广告牌立在前方，上面写着“玫瑰一束九点九星币或十九点九星币”。
看起来很划算，实际上一束里只有一朵玫瑰花和一支紫色勿忘我，勿忘我是买玫瑰花的赠品。
十九点九的就比九点九的多一串小灯泡。
横船长确实是会挣钱的。
她又掏出一叠泛黄的报纸，双手翻飞熟练地包玫瑰花。
虞念青也捡起一张报纸，学着她的样子包装。
他的手工一向不错，试错了两次后就编得和衡星一样好。
不过十几分钟，小毯子上就多了十几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
“虞先生，你等等我，我去食堂的奶茶店买点冰块，要不然太热了，花都蔫了。”衡星说罢，起身朝食堂跑去。
虞念青默默地把她拿出来的玫瑰花都包完，然后坐在靠椅上蹭旁边楼道涌出的空调凉气。
校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基本所有人都精心打扮，穿着礼服，两两一起聊着□□教学楼走。
这样一看，衡星确实不会去参加晚会，她身上还套着今早考试时穿的短袖短裤。
有人注意到这边的炫彩小摊子。
“玫瑰花怎么卖啊?”穿着西装的男生走来问他。
虞念青道：“这种九块九，这种十九块九。”
男生道：“给我一个十九块九的。”
他把钱转给虞念青，虞念青确认收款后，告诉他：“这样就行了，你自己挑一束吧。”
旁边的树边，几个Omega围在一起说话。
扎着马尾辫的女生道：“衡星今天还没来吗?平时校庆晚会她下午五点肯定就到了。”
早上叮嘱衡星一定要来的男生扭头看了眼那边的玫瑰花小摊，“她应该来了，那个广告牌就是她的，上个月晚自习她刚做的。”
旁人惊奇道：“她在教室做这个，没被班主任吵嘛?”
男生抿唇，“我看到她在厕所旁边的转台那里做的。”
马尾辫：“……这也只有你能注意到了。”
“那这样的话，他是来帮衡星看摊子的吧，是衡星的亲戚吗?”
男生捏着衣角的手微微用力，犹豫道：“他会不会是衡星的男朋友啊。”
马尾辫：“他看起来年纪不小了，不可能吧。”
他垂头，没再说话，突然想起几个月前一起去课外实践的时候，隔壁班也喜欢衡星的那个男同学去找她一起放风筝，然后惨遭拒绝。
那时，衡星旁边的好像就是这个男人。
回头一看，路灯下的男人容貌艳丽漂亮，举止优雅，远远看去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勾人夺魄的魅力，比起坠入凡间的精灵更像是跨异界而来的魅魔。
Alpha应该都喜欢这一款吧。
“算了，我们去礼堂吧。”
他的初恋好像结束了。
*
“虞先生，请你喝茶。”
衡星拎着一杯绿茶和一杯蜂蜜话梅汤回来。
“刚刚有人来买一束花。”
虞念青接过绿茶，惊喜道：“你专门给我买的绿茶吗?”
星星知道他最喜欢绿茶。
“算是吧。”衡星在塑料布上玫瑰花束下铺了一层冰块，接着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刚刚点单的时候，她莫名其妙买的，提着茶水回来的路上想了又想，也没想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虞先生喜欢喝绿茶。
卖花卖得很顺畅。
不过一个小时，一百朵玫瑰花全部售罄。
虞念青撑着下巴看着旁边开开心心地查看今日收入的衡星，突然开口：“星星，你离那个很贵的目标还差多少，很多吗?”
衡星面上的笑褪去了些，“挺多的。”
虞念青：“有一辆飞船这么多吗?”
衡星：“差不多吧。”
虞念青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知道，抛出自己的鱼饵，“你告诉我那个目标是什么，我明天马上买飞船，好不好?”
衡星没回话，慢吞吞地收摊上的东西。
虞念青很有耐心，就坐在她旁边看。
礼堂欢乐的笑声传到这个角落，丝毫没有打破宁静的氛围。
把地上的垃圾都收起来后，衡星低低地说：“你答应我吗?”
她不知道虞念青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奇，什么都想知道，前几周还追着她问喜欢什么甜度的面包。
“当然啦，你知道我不缺飞船的钱。”虞念青笑道。
衡星看着天上圆盘般的月亮，“我想买一栋房子。”
虞念青又来了兴致，“带我去看看吧。”
既然都说了，衡星也不藏着，开着小电动载他前往自己说的房子。
虞念青原本觉得她想给爸爸换个更好的住处，毕竟面包工坊的店面和楼上的居住面积都有点小。
但看到周围的路人越来越少，路过的房子也越来越陈旧，他觉得有些奇怪，抱着她腰的双臂收紧了些。
衡星察觉到了，“你害怕吗?”
虞念青：“没有。”
她浅笑，开了个不是很友善的玩笑，“你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吗，我也是个Alpha。”
虞念青感觉她的语气和平时有些差别，仿佛硬球表面的壳微微碎裂，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小口。
他抱得更紧，“星星，我相信你。”
衡星没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留下风里夹杂着的微闷的玫瑰香。
半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里的房子看起来有一定的年龄了，可能比衡星还要老一些。
她轻门熟路地在后院找到一个一人宽的缝，领着虞念青弯腰走进去。
房门和院门一样被智能锁锁住，庭院里有一个木质的秋千。
她站在秋千前，月色下的表情藏着说不尽的愁丝，“虞先生，这里是我原来的家。”
“屋主在两年前就搬走了，把这挂在网上卖，我想把它买回来。”
虞念青看出她的心情完全不如表面平静，没有再说话妄图拉进感情，安静地走上前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月亮。
回去的路上，虞念青问她：“那个秋千对你来说是不是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