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砸在孟清音脑袋上。
她从来没想到这种可能。
鲛如雪是罪徒？
片刻后，她又摇摇头。如果鲛如雪是罪徒，她是无法离开囚禁之地的。
除非……
鲛如雪是罪徒的亲人，所以禁制对她无效。
鲛如雪是罪徒的亲人，皎皎的妈妈也是罪徒的亲人，她们两人之间是否有联系？
那罪徒究竟是谁？
“铃儿，罪徒被允许参加祭祀仪式吗？”孟清音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抓住鲛铃儿的手问道。
鲛铃儿摇摇头：“不可以的，罪徒被审判后就会被终生监禁在囚禁之地，至死也不能离开。”
孟清音：“那罪徒不就无法接受先祖的祝福了？岂不是会慢慢死去？”
鲛铃儿冷哼：“罪徒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才会被囚禁，是前任首领大人宽容才饶他一死，他自然没资格再接受先祖的祝福。能在忏悔中死去，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孟清音看着她，“我怎么感觉你和刚才不太一样了？”
刚才鲛铃儿对罪徒的事情还一知半解，怎么现在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鲛铃儿解释：“我爸爸告诉了我很多当年的事，那罪徒当初怂恿一对夫妻要谋反呢！幸好他的阴谋被前任首领大人识破了，这才没有酿下大祸。”
孟清音沉吟片刻，问道：“距离谋反那件事情过去多少年了？”
鲛铃儿挠挠头，“怎么也有三百多年吧？那时候我爸爸还很年轻呢。”
孟清音吃惊，三百多年？鲛族的寿命有多久？
“如果成年鲛族一直不曾被先祖祝福，那他最多能活多久？”孟清音问道。
鲛铃儿：“不被先祖祝福的话，鲛珠会逐渐失去活力，鲛族也会日渐虚弱，普遍活不过三年。当然，这个也和鲛族的身体素质有关，有些鲛族或许能多撑几年，但绝对不会超过十年。”
“十年啊……”孟清音目光一闪，“可是距离谋反事件，已经过去三百多年了。”
鲛铃儿一愣，后知后觉道：“对啊，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罪徒肯定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活着的！也就是说，现在囚禁之地已经空了。可我那次见到的鬼影又是怎么回事？”
孟清音心中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皎皎外公，就是那个罪徒！
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居然在没有接受先祖祝福的情况下活了这么多年。
或许，和他吃的药有关。
一个被囚禁长达几百年，只能靠药物苟活的人，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也不意外。
神秘失踪三年的鲛如雪，会和这件事情有联系吗？她究竟是谁？
……
鲛念恩又找到了鲛耳，一位郁郁不得志的鲛族巫医。
鲛耳正在院子里研究药物，听到鲛念恩说明来意之后，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叔叔当年对我有恩，我这些年做的已经还清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若是被其他鲛族看见，我迟早被你们连累。”
他虽然不知道这叔侄两人在密谋什么，但可以预见，绝对不是好事，他才不想掺和进去。
鲛念恩哀求道：“鲛耳叔，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你只要把鲛泽丢了鲛珠的事情散布出去，其他的我保证不会连累你！如果不是我身份特殊，这件事我也不想麻烦你的。”
鲛耳不为所动，“散布出去？一旦我散布这样消息，前任首领大人肯定会查到我头上的，到时候我还不是要被你们连累！”
他虽然潜心研究秘药不问世事，但不代表他傻。
前任首领大人手段雷厉风行，被她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鲛念恩语塞，见鲛耳态度坚决，心知自己说服不了他：“是我唐突了，今天的话就当我没说过。那我先走了鲛耳叔。”
她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鲛耳终究是于心不忍，提醒一句：“你叔叔……他的事你还是不要掺和了，迟早害了你和皎皎。”
第535章 巫医
鲛念恩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提醒，看她那样子，不撞得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
鲛耳摇头叹息。
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以鲛琅夫妇自杀谢罪、鲛司被终生囚禁而告终。
但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又何必牵扯下一辈呢？
鲛司执念太深，终将害人害己，只是可怜了念恩和皎皎。
鲛耳继续低头捣药，他似有所感，抬头看向院门口。
一个淡金色头发的鲛族正在门口往里面张望。
鲛耳皱了皱眉，他这里虽然不是囚禁之地，但位置偏僻，再加上他的名声不好，几乎很少会有鲛族前来。
偶尔见到的陌生面孔也是因为迷路才到了此处。
他抬手一指：“迷路了？往那个方向一直走就能离开这里了。”
“鲛耳叔叔，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淡金色头发的鲛族开口了。
……
半小时前，孟清音决定从皎皎外公身上着手调查这件事。
她问鲛铃儿：“有没有一种秘药，使用后能减缓不被祝福带来的副作用，从而延长生命？”
鲛铃儿连连摇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药呢？没有的。”
孟清音不相信没有。
皎皎外公在不被祝福的三百多年中，如果不是服用了这种药物，又怎么能活到现在呢？
“不过……”鲛铃儿忽然压低了声音，“刚才我爸爸提到了一个巫医，好像叫鲛耳，据说他痴迷于研究各种奇奇怪怪的秘药，说不定他那里会有呢？”
孟清音立刻追问：“巫医？他住在哪里？”
鲛铃儿摇头：“我不知道，刚才爸爸只是提了一嘴，一副讳莫如深的表情，我没细问。世事无常，说不定那个巫医现在已经不在了呢。毕竟，我从小到大都没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巫医，我们平时生病了都会找鲛临医师看病。”
孟清音思忖片刻，心中有了决定：“我想去找找那个巫医。”
鲛铃儿不解：“你找他干嘛呀？”
孟清音目光渐深：“或许找到他，我心里的疑问就迎刃而解了。”
鲛铃儿：“好呀，那我帮你找。”
这件事牵连甚大，又涉及罪徒，孟清音不想把鲛铃儿牵扯进来，于是说：“我自己去找就好了，铃儿你再帮我找找鲛如雪吧，我实在不忍心让我朋友失望。”
鲛铃儿不疑有他，一口答应下来：“也行。”
两人分道扬镳，各自行动。
孟清音又回到了那片偏僻之处。
那位叫鲛耳的巫医不被寻常鲛族所知，说明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很难被人找到。
而她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而且，既然皎皎外公被囚禁在院落里无法外出，那能替他取药的就只有他的家人。
她记得皎皎提到过，她妈妈今天出门给外公拿药了。
也就是说，皎皎妈妈就是那个给皎皎外公拿药的人，拿的又是这种秘药，肯定要掩人耳目的，自己第一次遇到她时，或许她正要去拿药，又或是已经拿到了药。
所以，皎皎妈妈见到她才会那么紧张，立刻就游走了。
而她们相遇的那里，距离这里也不算远。
孟清音循着记忆来到那处，在附近仔细搜寻起来。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果然找到了一个种满药草的小院，小院里有一个正在捣药的鲛族。
她心中一动，猜测这就是那位巫医鲛耳，快速游到门口。
……
孟清音说明来意后，鲛耳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我叫鲛音音，”对于自己的新名字，孟清音已经驾轻就熟，“我是奉首领大人之命，有些事情想找您确认一下。”
她要问的不是普通事情，鲛耳自然不会如实告诉她，那她就只有扯虎皮拉大旗了。
鲛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首领大人想问我什么？”
孟清音一脸高深：“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首领大人已经知道了。”
她要鲛耳自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鲛耳目光警惕，强作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些年来我安分守己，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给鲛司提供秘药的事情绝对不能败露，他绝对不能承认。
鲛泽手里肯定没有实质的证据，否则早就来抓他了，不会派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来套话。
没错，只要他咬死了不承认，鲛泽也拿他没办法。
孟清音却是听得眼睛一亮。
鲛耳强调他安分守己，真安分的话，不会特意强调的，必然是做了什么“不安分”的事。
于是她眼睛一眯，语气故作不悦：“鲛耳，首领大人给你坦白的机会，你确定这么不识抬举吗？”
鲛耳咬牙否认：“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有话不妨直说，不要给我安一些莫须有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