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是想作恶、也没有这个机会。
沈雁归倒也不是不想出殿，是自家夫君说了，打赢了他才能出宫门。
墨承影这回是来真的。
他的体重、力量本就在沈雁归之上，又熟悉沈雁归的打法。
而沈雁归相对自家夫君，不仅有先天弱势，自她离开永州，便再不像幼时，闻鸡起舞，年前虽也提枪练功，到底不及墨承影这些年实战苦练。
他也就是成婚后松懈了些，但是纪州大疫，他在城外，日日与士兵同练，便又将功夫捡回来。
九尺长枪虽有特制皮套包住利刃，可那玄铁刀柄拍在人身上，每每都叫沈雁归难以招架。
最开始对战的时候，墨承影是寸步不让，她弱点在哪、他便往哪处打，沈雁归几次被他拍在地上，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
她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打过。
若不是骨子里要强、好那三分颜面，她能躺在地上打滚。
真的太挫败了。
一众丫鬟看得心惊胆战，青霜甚至以为，王爷当真与王妃感情破裂，要杀了自家主子、迎娶沈清月。
可沈雁归晓得，自家夫君若使了全力、发狠无情，自己不吐两口血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这就是绝对力量的压制。
墨承影也是心疼的，每次瞧她脚步踉跄、都要动放弃的念头。
她因劳累在他怀中一觉到天亮，雷打不醒，可他夜里摸着她一点点起茧的手、那开裂的伤口，鼻头发酸喉头涩，默默流泪。
是真的舍不得。
可再舍不得，他也不能有半分手软。
好在，沈雁归年少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自拿枪之日起至离开永州，几乎无一日懈怠，基本功十分扎实。
除去墨承影，破山、侍卫长樊虎、王府左右卫律，连墨承影亲自培养的、引以为傲的西山军大将，都被拉过来当沈雁归的陪练。
偶尔绿萼进宫拜见王妃，苍旻也会过两招。
所有人中，临安是最先败下阵来的，她没有获得陪练的资格。
至于春褀、夏安、秋绥、冬禧，直接送进了西山军军营。
一个月不分昼夜的加强训练，她在墨承影跟前的弱势便不那么明显，丹珠公主前来汇报暗卫训练进展，与她交手，轻易落败。
暗卫训练也在深山，丹珠回去时，路过桑妞的营地，说了此事，桑妞跃跃欲试，总算得了机会回京，跟沈雁归打了一场。
沈雁归在她的大刀下，过了百招，险胜！
这给桑妞气得不行，嚷嚷着三个月后再战。
到了五月，沈雁归与墨承影平手的次数便多了起来。
沈清月那边是不必担心的。
沈雁归专为沈清月安排了几出好戏，先有沈清月与尚仪局的人偶遇，被当面斥责不知礼数，后有宫女背后议论，说她恬不知耻，凇儿和冰儿皆忠心护主。
哪怕王妃的婢女故意找茬，两人都面不改色挡在沈清月前头。
这可比芳音机灵多了、也英勇多了。
她而今对凇儿和冰儿的信任，已然超过了芳音。
可这两个人原是在冬禧手下听差的。
她们察言观色，私下一口一个侧王妃、贵妃的哄着，时不时骂王妃两句、再说两句王爷对她好的话，她连北都找不着。
每每沈清月被现实挫败，内心动摇，理性试图占领大脑时，她们都给足了沈清月信心，叫她陷在王爷爱她的错觉里，无法自拔。
有任何动向，两人都会第一时间告知椒房殿这边。
沈清月对两边的人来说，都是一颗棋子。
两边都想最大化利用她，沈雁归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现而今机会来了。
巳时，墨承影下朝，更衣后与沈雁归在院中过招。
长枪拦拿扎刺、你来我往，缠斗数十回合，二人同时出枪。
尖锋交错、两人擦身而过，众人都以为切磋到此结束，没想到二人又同时给对方杀了个回马枪。
长枪再次指向对方要害。
旁观之人难得见如此精彩画面，立时鼓掌。
“好！！！”
青霜不管其他，跳着脚道：“赢了赢了！王妃赢了！”
破山从外面回来，“赵家有新情况。”
公主周岁宴那晚，老狐狸未在宫门口现身，赵奇珍回去时马车侧翻，一片混乱中，身上多处受伤，腿也被马蹄踏断，昏迷两日，没法给宫里的沈清月送药。
甚至因为腿脚不便，与老狐狸的联系也变得困难。
眼瞧着王妃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而沈清月这边毫无进展。
各方势力联络停滞。
朝中势力向来此消彼长，沈雁归和墨承影又一直在暗中控制着。
老狐狸好不容易得来的优势，唯恐因此丧失，他有些坐不住，便着手将一些简单的事情，交给陆安用去做。
仍是在「百花深处」接头，仍是小厮出面。
陆安用所知、便是姜从容所知。
一团乱麻终于顺出一个线头。
结合余晚晚和姜从容两边得到的信息，老狐狸身份明确。
便是从还是征西大将军的墨承影回京开始，无论他弑兄杀弟、还是选择辅佐幼帝登基，无论朝中反对声浪多高，都一直支持他的尚书令——
蔡崇。
前年摄政王夫妇南下，蔡崇协助临安长公主治理朝政，相权盛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