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绽放的花瓣,颜色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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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
往常沈雁归一下床,便立刻有人过来,今日却不见动静。
外头似乎有什么吵闹声,她往窗边走去,唤道:
“青霜?绿萼?”
“奴婢来了——”青霜飞奔进来,“王妃,奴婢来了。”
“外头发生了什么?”
沈雁归耳听着有马车的声音,绿萼也没瞧见,“可是府上出了事?”
青霜欢天喜地道:“王爷一大清早吩咐下去,将府上所有美人全都遣散出去!”
“遣散?”
梳洗丫鬟进来伺候,沈雁归怀疑自己听错了。
青霜予以肯定道:“王妃您没听错,就是遣散。”
想了想,她还特意补充道:“意思是以后王府除了您,再没有其他女人了!”
大夏立朝以来,还从未有过哪位皇亲国戚遣散过后院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梳洗丫鬟笑道:“王爷专宠王妃,这是迟早的事情。”
青霜点头如捣蒜:
“天没亮,大总管就带着账房、婢女,给各院发银钱去了,错不了!”
那便是为着昨日的事情,在惩罚大家。
可问题是,他昨儿也没流露出半分遣散的意愿,打也打了,品级月俸也降了,怎么一夜醒来,就要将人都赶走呢?
不明白。
沈雁归左右看了一眼,“绿萼呢?在帮大总管发银钱吗?”
“绿萼姐姐在书房听训呢。”
君临苑的书房和寝殿内门相隔,青霜指了指隔壁,小声道:“破山也挨打了。”
“哈?”沈雁归看着镜中的青霜,“可知是何事?”
青霜摇头又摇手,“奴婢可不敢问。”
破山挨打、绿萼受训,整个后院的女子被遣散。
沈雁归有种一觉醒来,王府变天的感觉。
发髻半挽半披,她抬手示意暂停,去了隔壁。
“醒了?”
墨承影听到推门声便走过来。
他今日穿着一件霜色长袍,未束腰带,头发也只用发带松松绑着。
瞧着比平时多了几分松弛感,更容易亲近。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也不怕着凉,跟着伺候的人……”他摸着沈雁归的手有些凉,蹙眉间看到她身后跟着的是青霜,“还不快去拿。”
青霜是她的贴身婢女,情面是不同的。
若换个旁人,少不得又要挨训。
青霜原先说自家主子不冷,她了解,但是瞥了眼跪在地上的绿萼,她觉得现在还是少说话为妙,便麻溜跑回寝殿。
“夫君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夫君。
两个字叫墨承影心花怒放,这好像是卿卿头一回主动这样叫自己。
“昨儿你不是说要读书写字?我这做师父的,怎么能弃徒儿离去?”
墨承影从青霜手里接过披风,给她围上,“今儿一大早,我去藏书楼里寻了几本书适合你的书来,笔墨纸砚都准备好了,就等夫人用完早膳过来。”
他牵着她的手,走到书案边,盘腿坐下。
“绿萼是犯了什么错吗?”沈雁归倚着墨承影,伸手理着他的衣领,“听说破山也受罚了?”
墨承影看了眼青霜,青霜立刻将脑袋垂下去。
沈雁归道:“昨儿的事情,跟他俩也没关系呀。”
“事情便是因他俩而起。”
破山一直陪着墨承影待在宫里,绿萼一直跟着自己。
偏院那些人也晓得绿萼在,她们掀不起风浪,特意将绿萼支开,这无论如何也怪罪不到他们才是。
沈雁归想不到这其中的关联。
墨承影解释道:“我先前便同破山说过,家宴之后,将后院遣散,结果他不仅抛诸脑后,反而还叫绿萼抬了曲笙笙的位份,给了她闹事的胆子。”
原来曲笙笙的位分、赏赐和月俸都不是墨承影的意思。
沈雁归稍加思索,道:“大抵是夫君在前朝重用了曲笙笙的父兄,破山便将消息传回王府,王爷没有特殊吩咐,绿萼只能按照惯例执行。”
“绿萼,我说的对吗?”
绿萼朝这厢拜了拜,“王妃英明,是奴婢考虑不周。”
“他们只是太想为夫君分忧。”沈雁归双手揪着他腹前的衣裳,“若是聪明和忠心也要罚,以后谁还敢尽心做事?”
墨承影歪头看着沈雁归,总觉得她哪里不一样了?
“夫君~~~”
沈雁归摇了摇衣裳,身子也跟着轻轻动了动。
“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有错,是我学识浅薄看不懂账册,原该我做的事情,都叫绿萼替我分担了,可怜她这也要管、那也要看,我不能帮忙,还要添乱。
怪我睁眼瞎,没有及时发现,夫君要罚,便罚我吧。”
墨承影眉头拧了起来,“我方才瞧你是要使美人计的,怎么转眼又成了苦肉计?”
“非也。”沈雁归翘着兰花指,食指点在他心脏位置,“我这是攻心计。”
她忽然直起上半身,亲了墨承影的唇,“别生气了,一大早生气,得要气一整天呢。”
墨承影闭着眼睛,唇角弯弯。
沈雁归侧身对绿萼道:“绿萼,别跪着了,快去将早膳拿过来。”
绿萼磕头谢恩,立刻下去。
墨承影额头轻轻撞了她一下,“似你这般手软心善,日后如何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