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没有错,自然有人会附和。
安远伯夫人想着法不责众,“就是,还是将军府出来的,这点礼数都不懂。”
“机会,本王妃给过了。”沈雁归摸着妹妹的头发,朝门口看了一眼,淡淡吩咐,“将后头那些孩子抱出去,关门。”
各家的小孩们被抱了出去,台阶下众位贵人面面相觑,不知其意欲何为。
“这是要做什么?”
绿萼大抵猜出王妃的意图,她俯身,在沈雁归耳边,小声提醒道:
“王妃,这里毕竟是长公主的地方,轻易降罚,不合规矩,要不要让人将长公主请过来?”
请长公主?
沈雁归听墨承影提过临安长公主,那样聪明有手段的女子,怎可能会叫自己主办的宴会发生这种事?
退一步讲,即便是沈林氏存了小心思,暗中撺掇自己的姐妹,想要趁着人多羞辱自己娘亲来报仇。
动静闹得这样大,长公主府的人会不告知长公主?
这么久都没有人来,就算自己去请,想必也是请不来的。
说不准,她现在正躲在哪里看戏呢。
既然长公主想看,自己这个做长辈的,便叫她看个清楚。
沈雁归抬头瞥见花窗走过去的人影,目光落在定襄侯夫人和安远伯夫人身上。
这两位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早年没少给沈林氏出主意,阿娘流产与定襄侯夫人脱不开关系,哥哥去世,安远伯家更是罪责难逃。
她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不曾上门讨债,从前的仇恨就一笔勾销了?
还胆敢在自己面前兴风作浪。
别说她们今日犯了错,便是无错,“久别重逢”,沈雁归也会找机会弄她们。
新仇旧恨一起算。
沈雁归并没有多余的解释,只道:“宴席就要开始,不好伤了脸面,就赏两位夫人二十对春花,为赏梅宴助助兴。”
议论声又开始窸窸窣窣响起来。
不懂的在问是什么?
懂的在说王妃残忍。
秋绥和冬禧分别将定襄侯夫人和安远伯夫人拖到前面,伸脚踹了后膝,逼着两人跪下,然后一把扒了外袍。
旁观的贵人因着那一脚惊呼一声,又见扒了衣裳,再惊一声。
“这是做什么?怎么能扒人衣裳呢?”
“这可都是勋爵人家的正头娘子,怎可如此侮辱?”
“快快住手!”
便是不打鞭子,这当众逼跪扒衣裳对于侯爵夫人而言,都是奇耻大辱,定襄侯夫人挣扎着、嘶吼着。
“你个小娘养的,没有一点规矩!不过是因着皮囊受摄政王宠,连堂都没有拜,我可是定襄侯府的,你胆敢碰我一下,我婆家娘家都不会善罢甘休的!”
相较之下安远伯夫人便安分多了,她晓得小姑子前些日子吃过大亏,此刻连连叩头求饶。
“王妃恕罪,臣妇多嘴,还请王妃念在初犯,饶了臣妇这回,臣妇改日定登门谢罪,王妃恕罪。”
覆巢之下无完卵,沈林氏瞧着两个姐妹出了事,自己不可能袖手旁观。
她知道求沈雁归没用,可江佩蓉一向是个心软的。
第72章 新姐夫
沈林氏起身往前走了两步,正要跪到江佩蓉脚下。
沈雁归见状心道:我把你这最大的一条鱼给漏了,你自己倒是不忘,巴巴儿送上门来。
想说动阿娘为你们求情?
门儿都没有。
她手一抬。
绿萼立刻拦住沈林氏,沈林氏错愕看向沈雁归,满眼“你这是做什么?”的意思。
沈雁归幽幽道:“谁准你站起来的?”
沈林氏听出这话里找茬的意思,就地跪下去,“王妃明鉴,臣妇并不是要站起来,只是想……”
看来先前那顿打没有白挨,学乖了。
只可惜啊,事实胜于雄辩,她刚刚就是站起来了。
沈雁归看向青霜,“玉竹、青霜,一并教教沈夫人规矩。”
秋绥递来一根鞭子,玉竹和青霜领命上前,在沈林氏的尖叫挣扎中,扒了她的外袍。
沈雁归的手捂住沈圆圆的眼睛和耳朵,春褀、夏安和青霜的鞭子立刻落下去。
这贵妇中到底也有“不畏强权”的,虽然方才对自己娘亲受辱视而不见,但是对这两位夫人倒是仗义得很。
“王妃毕竟沈家女,她好歹是你嫡母,哪有为人子女,动手打父母的道理?”
“悖逆人伦,枉为人子,沈家家门不幸,竟养出这样的不肖子孙来。”
她们人多,平日在自己府上便是靠一张嘴治理后院,无理也能争三分,沈雁归只怕是辩不过她们,懒得听、也懒得解释。
“谁求情谁分担。”她拿眼一扫,“谁来?”
谁也不想当众被扒了衣裳吃鞭子。
于是沈雁归这话一出,众位贵人立刻闭嘴。
坐在假山上的临安长公主,只以为沈雁归是耍耍嘴皮子、吓唬吓唬人,没想到她真的动手打人,何况打两耳光便也罢了,竟还敢脱人家衣裳抽鞭子。
勋爵人家的夫人,自己都不敢轻易动手,她是怎么敢的?
“谁给她的胆子?”
长公主急忙从假山上下来。
沈林氏挨了两鞭子,这乖便没了,因为吃痛,口中又开始胡言:
“沈雁归,你不过是仗着摄政王的势,硬将你外室娘抬为妻!没有摄政王,你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