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田地的百姓也高兴,因为只有田地税,取缔了丁税,身上的负担也减轻许多。
唯有官绅和富农这些的利益受损,但现在官绅有免税政策,倒也还好。
后宫里头裴长秀替她组建出一支五十余人的女护卫队,个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
陈皎很满意,她从来不觉得女子柔弱才叫美,那是男人规训出来的审美。得野蛮生长,充满朝气的,活力的,力量的体魄才是健康的美。
这些人由裴长秀亲自训练,用于后宫秩序维护。
宫里头的宫娥们年满二十五便可出宫获得自由,不仅有钱财补贴,还会在家乡领得田地,拿到良籍。
宫规也不会无端打骂处罚宫婢,若是染上小毛病,还有资历浅些的御医看诊,开药方诊治。
平时陈皎大部分时日都在外廷,处理政务,会见朝臣,虽不是事必躬亲,但琐事也不少。
朝中七日一小朝,半月一大朝,起初她想把休沐时日定成五休二,结果遭到老头儿们的集体反对,认为她怠政。
当然,像春节、元宵、清明端午中秋这些节假日肯定是少不了的。
若是朝会那天,还得管饭。平时在官署上值的官员们也有公家饭吃,且不论好坏,如果是平民,一天只吃两顿。
哪怕陈皎干成了皇帝,也都甚少吃牛肉,因为耕牛禁止宰杀。在这个没有机械化的农耕时代,耕牛尤为重要。
纵使陈皎有很多奇思妙想,也得建立在现实环境里进行实施。
不过宫里头开始出现高凳,椅子和桌子等物。
皇庄养殖的猪崽会被阉割,阉割后的猪一来腥臊味轻些,二来便于管理。
达官贵人们后知后觉发现猪肉也不是那么重口味了,好像比以前的口感要好得多。
不仅如此,宫中的御厨对“炒”有了全新的理解。以往多数为煮、蒸、炙烤、炸等烹饪方式,现在发现用铁锅炒制出来的菜肴似乎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充满着新奇的方式大部分都是从宫里头传到官宦之家,再流传到市井民间的。
大雍正在发生微妙的改变,为了引进农作物的多样性,陈皎差使者去往西域,从天竺引来棉花,改善人们的衣被方式。
她正在用细枝末节的方式去影响大雍的改变,间接推进历史进程。
春日生机勃勃,中原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农耕。陈皎跟火器监的一帮人研究新型热武器,尝试搞窜天猴。
她那种蓬勃的精力是多数女郎都达不到的。待到暮春的时候,陈皎初现孕反,犯恶心。
请来御医看诊,确认是喜脉。
这可是一件大事。
许氏高兴坏了,陈皎也很高兴,得偿所愿。但她很害怕生个带把的,于是命人求来观音像,非常虔诚地日行一拜,求女。
甚至连寝殿里也挂了不少女儿图。
头三月坐胎不稳,陈皎处处小心,只要能生个闺女,让她受点罪也没什么,因为她真的很期待养个小号。
她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宫里头瞒得严实,崔珏还是无意间得知情形的,顿时如临大敌。他深知妇人生产意味着什么,一旦陈皎出岔子,他也活不成,故而把宫里头伺候的人里里外外都清查了一遍。
简直比自己怀胎还要紧张,因为他想活命!
裴长秀也很紧张,她曾经也生育过子女,也把宫里头的禁卫军全部查过一遍,不容分毫差错。
这帮靠陈皎活命的人们个个都绷紧了皮,饮食上马春亲自伺候,从不经他人之手,所用之物更是谨慎更谨慎,搞得陈皎都有点压力了。
裴长秀曾私下里问过她是否留了退路,陈皎立下两道圣旨。如果,如果她生产出现意外,则命裴长秀杀崔珏陪葬。
这令裴长秀意外,还以为她对崔珏有男女之情,毕竟都借种生子了。
陈皎非常冷酷,一字一句道:“崔珏是头猛虎,我在生时能压制得住,我若不在了,他必成后患。”
裴长秀皱眉,“那陛下为何还留着?”
陈皎轻声道:“我用后嗣牵制他当牛做马。”停顿片刻,“我这个女皇帝是靠自己打出来的,但若想扶持下一个女皇帝,必得替后代把根基扎稳,若不然镇不住百官。”
裴长秀沉默。
陈皎淡淡道:“崔珏有大用处,有些事情无需我去脏手,他便能把事情办理妥当,这是他识趣的地方。我若把他杀了,手里便缺了一把堪用的刀。”
裴长秀默默接过了那道圣旨。
陈皎又递给她第二道圣旨,那道圣旨被密封,无法打开。
她并未说是什么内容,也无需多说。
裴长秀心里头沉甸甸的,同为女性,因为生育的生理构造,导致她们比男人多一层致命凶险。
但也有一个好处,能保证母体血统延续。
两份圣旨裴长秀并未带走,而是存放在陈皎寝宫的牌匾下。她的荣华全寄托在陈皎身上,并不想她生产期间出岔子。
孕初期会孕吐,陈皎饮食不思,整个人都清减了些。许氏瞧得着急,知她嘴淡,特地做了开胃小食。
崔珏进宫来探望。
天气开始热了起来,陈皎懒洋洋地躺在榻上。他带了酪乳来,她却不动,而是让他先尝。
崔珏是服气的,拿勺子挖了一勺当着她的面用了,她才勉为其难尝了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