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要是敢亲我,我就一巴掌打上他的脸,我又不是没打过他,反正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打起来没准儿还能更顺手一些。
陈淮安屈指蹭了蹭她脸上越来越多的红,又转身靠近了些,鼻梁几乎蹭到她的鼻尖,
低声问:“想什么坏事儿呢,眼珠子都快转飞了。”
许鹿呦拿额头使劲撞上他的脑门,他眼珠子才转飞了。
陈淮安轻笑了声,热气洒在她的唇角,许鹿呦被烫了下,肩膀一颤,睫毛刮蹭着他的睫毛微微地动着,呼吸有些乱,陈淮安眸光微暗,手抬起她的下巴。
许鹿呦屈肘撑住他的肩,脸在他掌心偏开,转头看向车窗外,默了一会儿,又看回他:“你停的这地界儿还挺好,快要拆迁的小胡同里,别说人,连个路灯都没有,简直是偷情的圣地,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陈淮安忍不住又捏上她的脸,还偷情圣地,也不知道她这些乱七八糟的词儿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许鹿呦也想捏他的脸,可他脸上没有肉,都捏不起来,她只能捏捏他的耳朵,又捏捏他的鼻梁,最后捏上他薄薄的唇角,轻声道:“说话呀。”
陈淮安拿眼神瞧她,她这样捏着他,他要怎么说。
许鹿呦也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看到他这个样子,想笑,又忍住,扯着他的唇往前拉了拉:“你这样好像只小狐狸。”
陈淮安等她玩儿够,攥住她的指尖,放到嘴里咬了下:“狐狸也就算了,你这个小字都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许鹿呦指腹沾到他舌尖一点濡湿,慌着抽回自己的手:“你怎么乱咬人。”
陈淮安抬起脸,让她看他的唇,神色冷峻:“乱咬人的只有我。”
许鹿呦气短了些,手指碾上他的唇角,嘟囔道:“那是你该咬。”
陈淮安哼了声,没说话,两人的气息交错在一起,空气里添了些安静。
车外突然传来些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男女混在一起的大笑,许鹿呦还没分辨清楚声音的来源,那两人的声音已经变了味道,男人喘息中还夹杂着些荤话,女人娇吟不止,大概是觉得这个地方没有人来,俩人折腾的动静尤其大,连紧闭的车窗都挡不住。
许鹿呦眼睛不禁睁圆了些,这动作也太快了些,他们好像就在一墙之隔的那头,所以也没看到墙的这头还停着辆亮灯的车。
陈淮安眉头紧蹙起,伸手捂上了她的两只耳朵。
许鹿呦眨了眨眼,靠近他些,压低声音道:“看吧,我说的没错,这里真的是偷情的圣地。”
她这个时候胆子又大到极点,陈淮安看着她一张一阖的红唇,目光一沉,倾身直接压过来。
许鹿呦呼吸滞了下,手抵上他的肩,没用力,手指蜷缩在他的颈侧,随着他气息的深入,慢慢伸展开,紧紧揪住他的衣领,唇不自觉地又张开了些。
他这次亲得好凶,许鹿呦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车外的动静再进不到她的耳朵里,连那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结束又离开的,她都没听到,只顾着从他嘴里费力地争夺些呼吸,好能活下去。
她争夺得太专心,当她终于被松开,唇还下意识地跟着他的气息往前走了些。
陈淮安捧着她的脸,哑声问:“还想亲?”
许鹿呦像是被抛到岸边的鱼,急喘着气,摇摇头,还亲?再亲她就要死了。
陈淮安咬了下她的唇角:“许鹿呦,你清醒的时候没喝醉了诚实。”
许鹿呦大脑还是一片雾白,有些懵懂地“嗯?”了声,她怎么不诚实了。
陈淮安贴到她耳边,惯常冷沉的嗓音因为沙哑,带了一点勾人的味道:“你那天晚上说,我亲得很舒服,让我再亲亲。”
许鹿呦的脸腾地一下烧着了火,她磕绊道:“我那是不是醉了吗,醉了都爱说胡话。”
陈淮安捏捏她的耳尖:“那现在呢,现在总没喝醉,不舒服?”
许鹿呦斩钉截铁地回:“不舒服。”
陈淮安盯着她看:“哪儿不舒服?”
许鹿呦有些恼,圈着他脖子的手扯住他颈后的青茬用力拽了下:“你看我现在这个姿势像是舒服的样子吗?”
她现在整个身子都在往前趴着,屁股就只能勉强沾到后座的座椅,全部的重心都靠他托着,他要是稍微撤一下力,她就得跟狗啃泥一样直接给栽到前排去,他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大半个身子从驾驶座扭转过来,还要抱着她。
他们到底是以什么个姿势亲了这么长时间,许鹿呦在后视镜里看了眼两个人现在的样子,脸更烫了些,对刚才那对在幕天席地里说折腾就折腾起来的野鸳鸯也有了那么一丁丁点儿的理解,情字上面一旦沾上欲,果然容易让人往堕落里陷。
许鹿呦通红着一张脸推他的肩膀:“放开我呀。”
陈淮安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了下,又亲了亲她的唇角,才将她松开,许鹿呦马上靠回了座椅,腿上因为没劲儿支撑,差点从座椅上滑下来,她又勉力撑了撑腰,重新坐稳。
驾驶座的门被推开,他从车上下去,许鹿呦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她嗓子太干了,伸胳膊拿过储物格里的那瓶矿泉水,刚喝一口,后座的门又被拉开,他弯腰上车,坐到她身旁。
许鹿呦呆呆地看着他,陈淮安拿过她手里的矿泉水瓶,送到她嘴边,示意她张嘴,许鹿呦还没回过神,被他的动作带着,又仰头喝了两口水,咽下去,才想起来问他:“你上这儿来干嘛?”
陈淮安问:“不喝了?”
许鹿呦摇头。
陈淮安也喝两口水,拧紧瓶盖,把水放回储物格,看她,寻常语气,就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不是想要换个舒服的姿势?”
许鹿呦被呛了下,一时没能说出话来,换个舒服的姿势干啥。
陈淮安托住她的腰,直接将她从座椅上抱起来,她的两条腿岔开在他腿的两侧,和他面对面坐到他的膝盖上。
是一个最适合接吻的姿势。
陈淮安拉起她的手搭到他的肩上,问:“这样舒服?”
许鹿呦看他一眼,没吭声,但胳膊也没有从他的肩上离开,手指一点点卷着他的衣领,眼眸低垂下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淮安似乎也不打算从她嘴里要出一个答案,也没再做什么,由着车内静默下去,只捏捏她的耳垂,又拿手顺上她耳边垂落的发丝。
半晌,许鹿呦开口道:“我还在生你的气。”
陈淮安回:“我知道。”
许鹿哟抬起眼,和他目光对接上,心里的鼓胀稍微缓了些,他知道就好,他不知道她才要更生气。
陈淮安摸摸他的脸:“准许我哄你吗?”
许鹿呦凶他一眼,小声道:“不准。”
陈淮安又笑。
许鹿呦摁住他上扬的唇角,更凶:“再笑就把你给扔出去。”
陈淮安偏头亲亲她的手背。
许鹿呦对他这个动作有些没有抵抗力,心里压着的话也就说了出来:“你前些天自认为我有男朋友,然后还发现我在故意撩拨你,你心里是不是在琢磨,我年纪小,没个定性,想一出是一出,今天可以喜欢这个明天就可以喜欢那个。”
陈淮安看着她清凌凌的眼眸,没法儿全盘否认她的话。
许鹿呦从他的眼神里得到了答案,她睫毛微微闪了下,又看他,慢慢道:“陈淮安,你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我。”
她有些不想让他当她的男朋友了。
她再没个定性,也不会不认真对待感情,虽然误会的起源是她喝醉酒说瞎话造成的,可她只要一想到他会这么想她,她就会很生气,很想咬他,他至少该在她清醒的时候再问问她的。
她不知道他是有一点喜欢的她吗,还是说他享受的是当时那种偷情的感觉带来的刺激,他之前对她明明都保持着再明显不过的距离,也就是自打她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才有的变化,她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什么带来的。
陈淮安又亲上她的手背,低声道:“对不起。”
许鹿呦把手藏到腰后,不肯让他亲了,她不喜欢他跟她说对不起,她想听的也不是他的对不起。
手机的震动声响起,陈淮安拿起一旁的手机递给她,许鹿呦按了接通。
何以柠欢快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内响起:“呦呦,你到哪儿啦,烧烤啤酒小龙虾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
许鹿呦从他腿上起身,陈淮安扶住她的腰,她坐回到座椅上:“我马上,十分钟。”
何以柠回:“好嘞,房间号是501号哈,很容易找,出了电梯左手边第一间就是。”
许鹿呦“嗯”一声,电话挂断,空气又回到凝结的安静,陈淮安看她,许鹿呦从手机上抬起眼,勉强对他笑笑:“
我们走吧,以柠该等着急了。”
陈淮安推门下车,手扶着门框,沉默地看她,又弯腰探进车内,欺身抵过来,许鹿呦偏了些头,又没有完全避开,他的气息印在了她的唇角,很轻地碰了一下,又离开些距离,看着她的眼睛,眸光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