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奴婢好像听懂了。”
闻香也有所感悟:“看来叫卖,好的话本,还有借阅的规则,这三样是缺一不可的。”
第66章
临安不像禹州那般多雨,眼见着入了梅,天气越发闷热,这雨却总是下不下来。
叶霜让闻香她们备了绿豆汤,分发下去。
闻香端着绿豆汤打帘进来时,叶霜正在书房内梳理账目,见她进来,便问:“都送过去了吗?”
“按照小姐吩咐的,都分发下去了,两位刻工师傅,还有姑奶奶、吴妈妈和茹姐儿,还别说,茹姐儿可喜欢喝了。”
叶霜“嗯”了一声,又道:“茹茹还小,不宜多用,仔细贪凉伤胃。”
“奴婢知道,就给了一小碗。”
叶霜这才满意,搁下羊毫,端过绿豆莲子汤,用汤匙搅了一下:“今日还多加了百合?”
闻香扬着脸笑道:“重新调整营业计划后,生意好了不少,这汤里也就能多加些好东西了。”
叶霜喝了一口,看了眼手中的绿豆汤,叹了一声:“这绿豆汤确实不错。”
闻香:“多亏小姐新买的冰鉴,奴婢昨儿个夜里就将豆子泡上了,放在冰鉴里,一整夜也不会坏,豆子还冻得梆梆硬,下锅煮了便成了绵密的冰沙,不仅口感更好,用着也更下火呢!”
叶霜点点头:“还是你心思巧。”
言罢继续梳理账目,看着看着眉头却不自觉轻拧。
闻香凑上前来:“小姐可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
叶霜思忖着开口:“如今天气热了,来借阅的人也少了,这几日的进账明显比如前些日子。”
闻香也苦恼起来:“是啊,天儿热了,大家都不爱出门,沿街铺子里的生意多多少少都有受到影响。”
“也是我考虑不周,之前完全没想过会有这样的问题,还以为书坊不会受到季节影响,没有淡季一说呢!”
叶霜转头看了眼天色,天边泛着蓝灰色,阴沉沉地压下来,天气越发闷热。
之前在禹州她开书坊也不过就短短个把月,还没来得及遇上这种问题。
“不过奴婢看着东街的糖水铺子生意还是很好呢!”
叶霜想起一事:“你前些日子不也用院中的枇杷做了糖水吗?”
院中有株枇杷树,是当初租的时候就有的,端午过后,树上结满了一颗颗小果子,闻香之前采摘了一篮子,虽然小,但还是挺甜的。这几日又张罗着做了些枇杷糖水,叶霜和其他人吃过都觉得不错。
闻香不好意思地笑笑:“奴婢那是自己做着玩的。”
“我吃着觉得很不错啊!”
闻香:“小姐这是已经有新的打算了?”
叶霜颔首:“我预备在店里隔出一间屋子做借阅室,在店内借阅不用付借阅费。”
“那还怎么赚钱啊!”
叶霜端起手中的绿豆汤:“就凭这个。”
闻香:“啊?”
叶霜举目望去,天边的云层更低了,密不透风的闷热似乎要被撕开一道口子。
“这天看着要下雨啊!”
叶霜喃喃道。
“闷了这些日子,也该下场雨了。”
闻香随口说道。
“上次做的枇杷糖水还有吗?”
闻香想了一下,笃定道:“有,昨儿刚做了一批,预备今日夜里再拿出来,这会儿正放在冰鉴里冰着。”
“去取了来,正巧我晚些时候要去将军府一趟,顺便拿一些给宋云尝尝。”
“好。”
闻香抬头看了眼天色,“可这眼看着要下雨了。”
“不打紧,我去去便回,你和春桃照看好铺子。”
闻香将叶霜送到门口,叶霜走后,春桃走上前来问她:“小姐是去找侯爷吗?”
闻香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为何这么问?”
“放才萧隐来还上一次借的书,说侯爷今日在早朝上公然拒婚。”
闻香震惊:“什么?”
“似乎是枢密使柳大人向圣上进言,要侯爷给他一个说法。”
“圣上怪罪侯爷了?”
“圣上倒没有怪罪。”
“那便好。”
“只是侯爷下了朝就被柳公子打了。”
闻香:“???”
叶霜好久没去找宋云了,这回过去一是将闻香做的枇杷糖水送一些过去,二是有样东西要给宋云。
宋云常年习武,身上多少留下了一些伤疤,这回她带了萧凛之前送的玉露膏来,撇开旁的不说,这玉露膏确有奇效。前些日子她用了两回,脖子上的疤痕就明显淡了,之后又用了不到七日,疤痕便尽消了。
宋云接过那药膏,又听叶霜说清原委,忽的笑了:“我的伤倒没什么,如今只怕有人比我更需要这玉露膏了。”
叶霜不解:“何意?”
“嘶——”
萧凛在书房正襟危坐,萧隐萧寒忙着给他上药,萧隐拿帕子裹了冰块替他覆着脸,萧寒忙着替他处理嘴角的伤口。
细看之下,萧凛眼角和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
萧寒忍不住说:“这柳公子下手也太狠了,还尽往脸上招呼,怎么着也不能打脸啊!侯爷你也不还手!”
“他心里有气,让他打一顿也无妨。”
萧凛说着倒吸一口气。
萧隐低呼:“你轻点!再给侯爷弄毁容了!”
“啊?”萧寒手吓得一哆嗦,不小心更用力碰了伤口。
萧凛:“……”
萧寒差点跳起来:“抱……抱歉侯爷……我下手轻点……”
“算了,我自己来吧!”
萧凛接过药膏,沉着一张脸对着镜子上药。
萧寒苦着一张脸:“侯爷您也是,怎么在朝堂上当着那么多大臣面拒婚,这不摆明了让圣上和柳大人都下不来台吗?”
萧隐暗暗推了他一下:“说什么呢!又想领罚了?今日这事摆明了就是试探侯爷的态度,侯爷没有别的选择。”
萧寒只好打住,耷拉着脑袋:“侯爷我又说错话了,您罚我吧!”
萧凛却没像以往那样降罪萧寒,反而跟他解释:“今日全是因柳文宣那老贼向圣上施压,圣上不得不如此行事,若我不这般强硬回绝,只怕他们会软硬兼施逼迫我就范。”
萧隐又道:“圣上还是偏帮侯爷的,今日虽然是意欲赐婚,其实也是给了侯爷一个可以当众拒绝的机会。”
萧寒紧接着说:“那圣上还让侯爷去当巡边使,一来一回至少要三个月了,这
不明摆着是降罪了吗!”
萧隐轻咳一声打断,同时狠狠对萧寒使了眼色。
萧凛却像没听见一般,不知在想什么。
这时大门方向响起一阵喧哗,似乎有人在门口闹事。
萧寒循声望去:“怎么回事?”
萧隐转头,正好有人从外通报:“不好了侯爷,柳小姐在府门外哭着喊着要见侯爷,说是要替她哥哥赔罪。”
萧凛身形未动:“跟她说不用了。”
那小厮却不肯走。
萧隐沉了脸:“没听见侯爷的话吗?”
小厮眼神闪烁:“那柳小姐还说,还说……”
萧寒紧走两步上前:“侯府回话不得支支吾吾,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小厮硬着头皮说:“柳小姐还说,如果侯爷不见她,她就去死!”
萧隐萧寒:“……”
二人都回过身去看萧凛。
萧凛冷着脸站起身:“那就让她去死好了。”
言罢径直往外走。
萧隐萧寒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忙跟上。
却见萧凛出了书房右拐往后门方向去了。
萧寒跟上去:“侯爷这是要去哪儿啊!”
“去牵我的马来。”
萧寒从马厩牵了萧凛的河曲出来:“可若是那柳小姐硬要闯进来呢?”
“就说我不在。”
萧凛一跃上了马背:“谁都不许跟着,若有谁说漏了嘴,军法伺候。”
马蹄扬长而去。
萧寒吐了两口被马蹄扬进嘴里的沙子,眯起眼:“侯爷这去哪儿都没说,我们上哪儿说漏嘴去啊!”
转头看向萧隐:“你知道侯爷要去哪儿吗?”
萧隐默默横了他一眼:“我怎么会知道?”
离开时嘴角却可疑地翘起。
萧寒紧走两步跟上:“不对劲,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侯爷怎么跟你说了都不跟我说。”
萧隐无奈软了语气:“侯爷没跟我说。”
“那你怎么知道!”
萧隐叹气,微微摇头:“你但凡多长个心眼就该知道侯爷去哪儿了!”
叶霜跟宋云说了会子儿闲话,眼见着天色渐晚,叶霜便起身告辞。
“铺子里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宋云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去吧!看这天估计是快下雨了,我也不留你了,下次休沐我去你店里看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