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一般人也不会同我说这些。你说的也对,这些我之前还没有考虑到,真到了那一步,日子肯定比不会比现在好多少啊!为了茹茹我也不会重蹈覆辙,你放心吧!”
“对了,说到茹茹,你打算怎么跟她说萧凛的事?”
“这个我还没想好,再说吧!”
“那她这些年间不曾问起吗?”
“之前问过。我就说她的父亲和我们分开了,不过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们自己也能过的很好。也许是还小吧!茹茹并不总是能记得起问这件事,也就那次我送她去姑母家,看到小海叫表姐夫‘父亲’时,问了一句,之后也没有问起过,大约是忘记了。”
宋云点点头:“茹茹的确还小,如此也好。”
“这个之后再说吧!我暂时没有想好怎么处理。特意叫你留下,是另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叶霜拿出一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安静躺着一支一尺左右长短的断箭,箭头上还沾着血迹,箭身整体也都呈现暗红色,像是某种成分不明的痕迹。
“你看这是什么?”叶霜如今能相信的也只有宋云,此物也只能拿给宋云看。
“这是一截断箭?”宋云准备上手。
“先别用手碰,这是让翠红,也就是我新收的丫鬟失去性命的东西,关键是下手特别狠,这一箭直中翠红眉心,并且直直贯穿,这一截是后半部分的断箭。此人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即便是见惯了这些,宋云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竟然如此歹毒,是何人所为?”
叶霜将那箭身上的字示意与她。
宋云只看了一眼:“这是……柳字?”
“不错,临安的柳家虽然也有几户,但与我们有来往的,也就只有柳文宣一家,所以这个剑指向的一定是枢密使府。”
第85章
“柳家?他们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为何要杀一位丫鬟?难不成有人想要杀人灭口?是柳依依?”宋云瞪大了双眼,这柳依依如今都开始杀人放火了?
“我倒觉得柳依依没有这个胆子,她虽蛮横,但也不至于如此凶残,相反,我倒是想到一人。此人你尚未见过,她便是刚回临安的永嘉郡主,清昭。我二人初次见面,她就罚我在路边跪了好久,回来还擦了好几天药酒。”
叶霜上一次被罚跪,还是三年前在静王府被静王妃刁难那次。
“这是何人?”
“前不久圣上召永嘉郡主回了临安,此事你不曾听说吗?”
“我这几日都忙着御马监的事,哪儿顾得上。”
叶霜便将那天的事情简单跟宋云说了,包括是怎么遇到裴玉,还有为何跟裴玉一同吃冰酪,不过这些宋云都没在意,最让她气愤的还是他们遇见永嘉之后遭遇的事。
“岂有此理,她一个郡主竟敢当街如此胡作非为!这个裴玉也真是的,他竟然还有这么艰难的事,我还以为他比那个萧凛好一些呢,如今看来也是半斤八两!”
叶霜没说什么,也没替裴玉辩解。
宋云起来踱步,替叶霜思索对策。
“你方才说,是皇后娘娘将她召回的。你要不要进宫问问娘娘,探听一下,召她回来所为何事?”
“我跟娘娘之间还是不聊这些了,娘娘看着和善,但我也不能因为她对我好就僭越冒失,娘娘不喜有心之人利用她,何况永嘉回来干什么,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若是书坊近来发生的这两件事跟她有关,那我也不会就这样坐视不理。”
宋云眼睛都亮了:“你的意思是……既然殿前司管不了,那我们就自己查?”
“我可以不去招惹他人,但也不能纵容别人这样多方诬陷我的清白。”
“你真的想好了吗?”
“自然,你忘了,这些年的破案话本也没有白看。”
“话虽如此,可话本毕竟跟现实不一样。”
“无妨!先一步步来吧!总比坐以待毙的好。”
“有道理,你想好便是,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你只管告诉我,我来帮你。”
叶霜侧过身子,面向宋云:“现下还真有一件事,你可以帮我查一下今天的那个副都指挥使吗?看看他素日同何人交好,近来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你怀疑他也受人指使?”
“暂时还不能断言,你先帮我查一下,话本上说了,人不会无缘无故为难另一个人,任何案件的开始都是有动机的。”
“放心,包在我身上,”宋云又看了一眼屋外,“那茹茹呢?要让她跟我走吗?”
叶霜:“茹茹还是接着待在这儿吧!虽然我考虑到了她的安全,但是如果一遇到一点事情,就把她送走的话,对她也没有好处也行。”
“行,那我没事就多来看看你们,帮你多照应照应。”
之后的几日叶霜都一直在忙这些事情,先送走了姑母,之后也能专心查案。但她毕竟不是大理寺的人,也没有什么官职,到底还是有些不便,所以进展的不如预期顺利。
她花了好几日才梳理出个眉目,这几日便一直忙着这些事,也顾不上萧凛了。
在这期间,她和宋云还收到了余芊芊的帖子,邀请她们过去一叙,到了约定的这一日,宋云一大早便来找叶霜,和她一同过去。
临出门前,却被萧隐拦住去路。见他支支吾吾,叶霜便问他到底有何事?
萧隐也不说,只问叶霜要去哪儿,她私自调查一事自然不能让人知晓,便说不便告知。萧隐又问她何时回来?
叶霜只说这个尚不清楚,她还不知道余芊芊会跟她们谈到多晚。
萧隐面色犹豫,又问叶霜回不回来用晚膳。
叶霜觉得奇怪,甚少见萧隐这般不痛快,加上宋云又在外面催促,叶霜的语气不由得急切了,让萧隐有话直说。
萧隐仍旧说没什么,只再三嘱咐叶霜早些回来。叶霜看他这般,以为是担心她的安危,怕她晚了不安全,也就没多想,囫囵地应了。
叶霜和宋云来到汴河边上,果然见到了余芊芊,她看上去很忙
,便让叶霜和宋云先上楼,说她随后就到,还让她们想吃什么随便点,别跟她客气。
余芊芊的茶楼名叫汴月楼,二人被领到楼上雅座,刚坐下就有人送来茶点。等人的期间,宋云便将这些日子调查到的消息先跟叶霜说了。
据宋云所言,这副都指挥使韩振,本是都指挥使张云阳的手下,也就是张云岫的兄长。韩振在他手下当副都指挥使也干了三四年了,后来萧凛进了殿前司,便接任了都指挥使的职位,这韩振也就在萧凛手下办差了。张云阳是个性格爽朗之人,萧凛来了之后,就被调去了侍卫马军司都指挥使。
“至于近来,他依旧每日还是按时上值,生活也比较简单,闲来无事时就爱去教场,也没什么不良嗜好。”
叶霜望着桌上那盘桃花酥,二人都默契地没动,等着余芊芊来。
“照你这么说,他也没什么异常。你接着帮我盯着吧!”
宋云:“好。”
二人聊完此事,就听到隔壁雅座大声讨论。
宋云一惊:“方才我们说的话不会被隔壁听见了吧!”
叶霜想了一下:“应该不会,你我谈话声很轻,隔壁高声谈论才会如此。”
宋云放下心来,二人安静下来,隔壁的声音就更清晰地传了过来。
“你听说了吗?承务郎被贬了官职,还驱逐出临安了,并且无召不得入城。也算他倒霉,父亲被查出多年前科举舞弊,他本就是因为他父亲,才在临安谋了个承务郎,如今自然当不成了。”
“何止啊!被罢官后又有人到衙门状告他在承务郎任职期间常年欺行霸市,抢占民女等数条罪行,还没出临安就被抓去杖脊二十,关在殿前司的监牢里了,等能走路了就要流放两千里。”
宋云小声问:“这个承务郎是那日当街欺负你的那位吗?”
“不清楚。”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太快人心,也不知是哪位好人替你声张了正义。”叶霜被她这话说的逗得笑了笑。
这话说完,隔壁就像听到了一般,接着说起。
“你说的这人是哪位啊?”
“还能是谁?临安如今横行霸道的承务郎也就是江家那小子一个。”
“江临的嫡子,江荫?”
“就是他。”
说话的那人发出“啧啧”的声音,又问:“他不是一直都如此吗?向来也没人敢管他,怎么这次栽了?”
“谁说不是!怪就怪他爹的科举舞弊的事情败露了,这才连累了他。”
“江大老爷科考都是哪年的事了,这都十来年了吧!这也能查出来,也是倒霉。”
“谁说不是呢!这便是据说是今年科考有人舞弊,圣上一怒之下,便下令彻查,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不就把往前二十年的都查了个遍。”
“这才真的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