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容逢卿撑伞的是秦越。
想起容逢卿,郁小瑛便有了话讲,“介于你爸爸的病重,徐兰珺打算尽快办容逢卿的婚事给他冲冲喜,邀请函我已经收到了,到时候我和你还有呈玉一起出席。”
容向熙沉吟道:“江凛背景复杂,婚礼就不要正式出席了,婚前宴倒是可以参加,表一表情分。”
郁小瑛道:“她都被驱逐出族谱了,还用这么小心?”
容向熙柔声:“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郁小瑛还是听女儿的话的,尽管她很想在婚礼上看一看徐兰珺的热闹,但既然女儿另有打算,她便压下念头。
郁小瑛含笑说:“理事会发给容逢卿的生活费上个月就停了,这位娇小姐也没吵着要钱,真是让人惊奇。”
容逢卿被逐出家谱的事并没有公之于众,甚至容逢卿本人也不得而知,真正广而告之的时候,是她因损害家族利益而激活触发条款时。
真正能提醒她,使她了解到在家族真实处境的,便只有每月按时打在她卡里的生活费——只有容氏家族内部成员才能每月领到不菲的信托费用。
而容逢卿,现在已经没这个资格领这笔生活费。
之所以没有发觉,是因为已经有人满足了她的生活需求,使她不用靠着家族理事会打来的生活费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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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荣。”汀水别苑里,容逢卿脖颈带着亮晶晶的珠宝,火彩吊坠如一颗闪亮的麻将牌垂到胸腹。
她微微仰着脸,坐在男人怀里,咬着唇,眼神显露出自责的模样。
江凛抬手轻抚她的脸,一遍又一遍哄着她,“怎么会,公主就是值得最好的。”
容逢卿微微低头,眉心蹙起,“可我这个月花的太多了——”
从小到大,容逢卿物欲都很重,上大学时,每个月八位数的生活费都打不住,这远远超出每月家族打给她的信托资金。
徐兰珺疼惜她,便把自己那份信托基金也交给容逢卿使用。
但这也满足不了物欲繁重的容家小小姐。
她看了什么东西,便直接拍了照片发在ins上。
她并不直接说自己想要。
但总有人心领神会,将她拍在ins上的珠宝首饰买下来送给她。
她跟江凛就是这样相识。
她看中了一只祖母绿翡翠手镯,把拍摄到的图片发到ins上。
但一连几天,也没有人像以前那样买来巴巴送给她。
她懊恼蹙眉,还是姐妹花告诉她,“你看中的是戴在容向熙手上的手镯,谁能买得起谁又敢买?”
是的,那张图是确实源于容向熙开发布会的视频。
她把容向熙截去,只留那一只绿莹莹的极品祖母绿手镯。
这让容逢卿无比烦躁。
本来得不到该得到的东西就让她厌恶蹙眉,结果得不到还是因为容向熙!
这让她在愤怒之余多了几分委屈。
她几天没有好心情,频频去酒吧买醉。
直到一个晚上,她喝得神志不清,却被一个男人扣着下颌吻住。
他们度过意乱情迷的一夜。
第二天醒来,她手腕上凉润润被套上一个东西。
她知道,那是一枚镯子。
果然,她心心念念的那只手镯就套在手腕上。
那个男人温柔抚摸她脸颊,说:“公主值得最好的一切。”
那个男人,就是此刻拥她在怀的人。
“你会永远爱我吗?”容逢卿患得患失。
江凛是她遇到的除秦越之外最对她百依百顺的人,除了百依百顺之外,他还拥有秦越远不能及的地位和财富,尽管这不及商呈玉,但跟在江凛身边,她又尝到了难得的众星捧月的滋味。
而且,江凛对她十足大方。
有时候银行的每月流水发过来,她都不忍看。
就算花钱如流水的徐兰珺看了,也得揪她耳朵骂她败家。
可是江凛从不会因此指责她。
他只会温柔的,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说,“你值得,公主值得最好的一切。”
第52章 后悔 他已成戏中人。
郁小瑛没在檀园久留。
她的视察任务已经完成, 实在没必要在这个幽森森的地方继续待下去。
雨越下越大,郁小瑛没让容向熙继续送她,按住她手腕, “好了, 到楼上去陪呈玉吧, 他淋了雨, 可能会染风寒,你熬一点姜汤给他喝。”
说完,她乘电梯直抵地下车库, 走向自己的专属座驾。
容向熙走向厨房, 浅声告诉厨师,她要再一次下厨。
厨房寥落的光映在她眉眼,显得她柔和而温美。
此情此景, 使檀园所有旁观的工作人员都觉得,容向熙是一位再称职不过的太太。
实则,容向熙跟商呈玉的离婚, 只剩下最后一道手续。
容向熙厨艺不佳,但煮个姜糖水对她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将浅褐色的姜糖水盛到白瓷碗里, 容向熙拿出手机拍了个照, 而后把图片发给郁小瑛。
容向熙:[完成任务。][图片]
郁小瑛发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
回复完郁小瑛, 容向熙垂眸拨开另一个联系人的界面,言简意赅, [半小时后来接我。]
她感受到幽凉的气息靠近。
顾不得看李璟的回复,容向熙收起手机, 微微偏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我该走了。”
她何其了解他, 即使没有留意他的脚步声,仅仅是嗅到一点跟他有关的气息,她就知道,他过来了。
商呈玉清冷的目光微顿,视线落在她发顶。
他们其实靠得很近,近到呼吸相融,近到容向熙刚刚偏头的幅度再大一些,她的发顶会擦过他的鼻尖。
但她如此克制,克制得避开跟他一切的接触。
商呈玉不急着让容向熙走,平静询问,“母亲跟你说了什么?”
他不疾不徐给出自己的借口,“下次见到母亲,我总不能一无所知。”
容向熙清楚他的言外之意。
他在隐晦提醒她,她有义务向他告知跟郁小瑛谈到的一切。
毕竟,此时此刻,他们还是一起向郁小瑛隐瞒真实情况的战友。
容向熙并不想告知他关于出席容逢卿婚前宴的事情。
除非必要,她不想跟他交谈这个名字。
“一会儿我告诉管家,让管家告诉你。”
“是关于二小姐的事情。”商呈玉微微含笑说。
容向熙垂下眼睛。
他真是很敏锐,似乎只要他想猜,天下没有他猜不到的事情。
商呈玉看着容向熙,从她微垂的眼睫再到柔润的唇,“容小姐还是很避讳这件事。”
容向熙抬眸,“是我怕你避讳。”
她平心静气道:“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在拿她的名字试探你。”
商呈玉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试探又如何?”
他慢条斯理道:“不管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我从没觉得说二小姐的名字是试探,这是容小姐预设了我的想法。”
容向熙没反驳,淡淡道:“是,你做什么都光明正大,是我多想了。”
他当年宠容逢卿宠得那么轰轰烈烈,怎么会在乎她提起她的名字呢?
她谨小慎微惯了,误以为商呈玉也是这种人。
可他从不需要谨小慎微。
商呈玉眸底的笑意渐渐敛去,没等他开口,容向熙已经急着跟他告别。
“我要走了。”她仰眸,眼底没有半分怨气,礼貌道:“请让开。”
商呈玉慢慢意识到,他似乎无法把控容向熙的心神。
他自以为了解她,但永远猜不到她的下一步动作。
面对她,唯一正确的解便是坦诚。
但,这不是他擅长的事情。
他只擅长把真相绕十个弯子,再分为几个阶段不急不缓告知旁人。
商呈玉凝视她的眼睛,缓声说:“昭昭,我跟你的所有矛盾,都是源于我的愚蠢。”顿了下,他说:“我跟二小姐之间,什么都没有。”
这是他第二次用这样的说辞解释他跟容逢卿的关系。
比起第一次,似乎这一次,他的神情显得温和一些,而不是表露着高高在上的淡漠。
但容向熙依旧不放在心底,“这些解释的话,你该跟你的第二任妻子说。”
“你煮了姜汤,也不拿给我么?”商呈玉目光落在岛台的姜汤上,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容向熙刚刚说得话。
容向熙却注定要破坏他努力维持的平和场面。
她看着他眼睛,说:“姜汤是我应母亲的要求煮的,这碗姜汤唯一的功劳便是生成一张发给母亲的照片。”
“我没有想让你喝,你来得再晚一些,这碗汤就会被倒掉。”
商呈玉没有讲话,唇线微微抿直。
这并不是他愠怒时的神情,他生气时,表情往往时温和的,甚至唇边含笑,只是眼底如淬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