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珩自问不是一个会轻易被甜言蜜语触动的人,但桑青筠说的,他似乎一点抵抗力也没有。甚至还轻而易举地被她激发出难以言喻的破坏欲,想狠狠地欺负她,再把她揉碎进骨子里。
可越是忍耐,越是令他动情,谢言珩的欲念来得无言却汹涌,如火燎原,怀中娇躯每次懵然不知的轻微挪动,都令他的喉头更紧上一分。
很快,连桑青筠都察觉到了极为明显的异样。
桑青筠顿时脸红起来,一动不敢再动:“嫔妾不要求您能做到?”
“上一句。”
谢言珩突然觉得很口渴,忍耐也快到尽头了。
“嫔妾说,这是天下有情人都希望爱侣能够做到的?”她不知道陛下的异样为何而来,只能凭着直觉猜测。
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陛下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垂,酥麻感顿时如电流般席卷周身。
混乱的呓语在随之在她耳边响起,谢言珩极力克制自己的动作尽量放得轻柔,话语却带着引诱:“乖,再说一遍。”
她顿时明白,原来陛下想听的是这些。
其实桑青筠会许这两个愿望,除了为将来可能会发生之事为自己增添筹码以外,也是为了讨他欢心。
没有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满心都是他,陛下这个位置就更是了,所以她这么说,其实原本带着不纯粹的目的。
可没想到陛下的反应如此激烈,耳边马车飞驰的轱辘声都不能阻止,反而更让他情动。
她推了推身上高大的身躯:“陛下,这是在马车上……”
谢言珩的眼睛已经红了,抵着她时似都在颤抖,眼底带着无尽的潮意:“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已经哑到不能再哑,狂乱的吻落下来,她只能迎合:“您慢些,轻一点。”
“阿筠,再说一遍……”
破碎的呓语被车轮声完美的掩盖住,无人知道此时的马车内已经是一片即将乍泄的春光,当谢言珩险些进去的时候。
车窗被“咚咚”敲响。
洪亮的男人声音与马蹄声一道出现:“陛下,您要的东西到了!”
身上的人身躯猛然一震,桑青筠噗嗤笑出了声,谢言珩想杀人的欲/望都有了。
桑青筠立刻出声:“知道了。”
她连忙将陛下推开,打开一条缝隙将纸包拿进来。一掀开,马车内顿时肉香和面粉香味四散开来,彻底将方才的靡靡之气掩盖住。
“陛下,您饿不饿?热腾腾的包子来了,”说罢,她唯恐谢言珩此时黑脸不快,立刻加了句,“嫔妾今日是寿星,这可是嫔妾的第一个愿望,您不会不赏脸吧?”
谢言珩粗喘着喝下半囊水,恶狠狠地想着等会儿定好好好惩处这个没眼力见的,一边看着桑青筠笑盈盈的眼神,再多的火气也压下去了。
他克制着自己只捏了捏她的下巴:“欠了债是要还的。”
“阿筠再取笑朕,那朕今夜再少温柔些,嗯?”
桑青筠忙缴械投降:“嫔妾不敢了!”
她递给谢言珩一个肉包子,赶紧转了话锋:“陛下,咱们一起尝尝?”
谢言珩虽然接住了,此时的他却半点心思也没有,桑青筠也知道他这会儿没心情,只好自己啊呜咬了一口。
温热的肉汁顿时在口腔里溅射,可预料之中的美味却没到,反而让她感觉到了一阵极难忍受的异味。
她实在控制不住,拿起马车上备用的木桶吐了起来,这么一吐就是好一会儿,连脸都涨红了。
“戴铮!”
谢言珩脸色倏地一变,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子,立刻命戴铮去将随行的周太医请过来,随行的宫女也迅速将马车内清扫干净。
御驾一行因为这次意外暂时停在了官道上,谢言珩忧心桑青筠,脸色极差,方才负责采买的禁卫军也被传唤过来听命。
“她方才还好好的,咬了口包子便突然呕吐,你务必查明原因,明嫔绝对不得有事。”他冷脸盯着桑青筠,对着周太医叮嘱道。
桑青筠吐完浑身虚弱,歪在软垫上没了力气。
周太医不敢贻误,用一方纱巾隔着为她诊脉,又细细问了一些近来的情况,待确信无疑后,才忙起身笑道:“臣恭喜陛下,恭喜明嫔!”
“明嫔已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只因月份尚浅,所以脉象细微不易察觉。但臣可以保证,这一定是孕象无疑!”
第86章
“有孕?”
听完周太医的诊断, 桑青筠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感觉十分不真实,如坠梦里。
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 难以置信这里面已经有一个生命正在孕育。一个月,算算时间,不正是在围场她犹豫着没有服用避子药的那次吗?
幸好她那时谨慎停用了避子药, 近来身子状况也不错,没有影响到胎儿便是万幸。
只是回想起过去难免感慨, 就在前几日,她分析后局势觉得自己该有孕了,没想到好消息来得这样快。
这孩子来得实在是巧,简直如同及时雨一般。
看着桑青筠欢喜得傻掉,谢言珩亦难以言喻自己心中的震撼。
要知道方才在马车上, 他还险些和她……此时倒是庆幸被中途打断,没能酿成大错。现在不光不能罚那个没眼力见儿的, 反而该赏了。
但尽管没能成事, 谢言珩依旧不放心:“明嫔的胎像如何,身子可有妨碍?”
周太医躬身笑道:“启禀陛下,明嫔月份尚浅, 这才堪堪一个月,正是需要小心再小心的时候。虽说嫔主身体并无异样,但眼下看来害喜的时间颇早,恐怕还有苦头要吃。这头三个月最要紧, 一事一物都得格外照料, 不得动了胎气,也不能行房,等过了这阵, 就会好多了。”
谢言珩牵住桑青筠的手,清冷的嗓音不怒自威:“如此便好。从今日起,明嫔的胎全权交由你负责,未来数月你便专心负责明嫔养胎,不得妄动。若有调遣,只管交别人顶上。”
“等明嫔顺利诞下孩儿,朕自会重赏。可若有意外,朕要你的项上人头。”
周太医忙不迭跪了下来:“臣定当尽心竭力!”
宫中侍奉多年,周太医何时见过陛下这般紧张的时候?哪怕是当初皇后有孕,也没见陛下有多么用心。
明嫔得宠,陛下对这一胎尤其看重,难道说,明嫔也会像当初的纪贵妃一样,子凭母贵……?
这般想想,周太医更是冒了一背的冷汗,再次替明嫔细细把了脉象,叮嘱了些日常需要注意的事项,又拿出了一瓶紧急时候可以安胎气的丸药。
“这丸药只需要在您突然感觉胎气不顺、身子不适的时候服用一颗,其余时候不必服用。是药三分毒,您体质尚可,胎气并无异常,如今还不到服用安胎药的时候。臣会每次来请平安脉,还要劳烦嫔主将每日所饮所用按日记录。”
闻蕤牢牢记下,忙上前接过药瓶。直到这时,桑青筠才终于接受了自己有孕的事实,郑重地点点头:“多谢周太医,本嫔的胎就都劳烦你了。”
一切安顿完毕后,帝驾一行才继续上路前往汤泉行宫给桑青筠过生辰。马车内却出奇的寂静,两个人都一句话都不说,沉浸在了这份不可思议中。
良久后,谢言珩才紧紧握住桑青筠的手说:“阿筠,多谢你。”
桑青筠原本在出神,想象着腹中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陛下猛地一开口,她反而愣住了:“您谢嫔妾什么?”
谢言珩默了片刻,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多谢你陪着朕,心悦朕,如今还孕育了咱们的孩子。”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但说完这么多以后,他忽而觉得他真正感谢的,其实是她的存在。
桑青筠的存在就是一份上天赐予的礼物。
“朕很欢喜,但朕不知该如何表达,不知到底该说什么做什么。可朕又十分欢喜,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不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是第一个能让他感觉到汹涌期待的孩子。
说来神奇,谢言珩从未如此盼望过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哪怕是皇后有孕的时候,他也只觉得这是皇室血脉的壮大,是他为人父的一份羁绊和责任,却从未真正有过这份——要当父亲的喜悦。
谢言珩自小便不是个喜怒形于色之人,即使是愤怒、欢喜、不悦,在他身上也都表现得十分平淡,唯有亲近之人能察觉到蛛丝马迹。
可今日桑青筠都感觉到了他的手足无措,哪儿像个运筹帷幄的帝王?简直跟方才压着她要大展雄风的样子截然不同。
刚刚不是还威胁她说,今晚欠了债要还吗?
桑青筠实在忍不住笑了,破天荒的,她也揶揄陛下两句:“其实您也不用做什么,只管今夜不要嫔妾还债就是了。”
……
谢言珩大手一抬,径直将她的身子拎起来放在软榻上,被气得额角突突直跳:“朕记仇,等你生下皇儿自会向你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