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端详着,水镜又安静地像一块普通的镜子,不见生息。
黎倾皎暂时歇了看宝贝的心思,扁着嘴让祁淮之把水镜拿走,她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祁淮之有些好奇,问她怎么了。
黎倾皎不满地白他一眼,又得重新算。
“我在算情蛊发作的日子啊,”她小声嘟囔。“之前都是很有规律的,如今却好几日推迟了。”
祁淮之颔首。
黎倾皎那双灵动的眼睛看过来,不满。“难道你就不担心大典的时候情蛊发作么?”
她就心下很担忧,那简直要丢死人了,众目睽睽之下她的神智又不清醒。
师兄和师妹暗地里亲密,还能自欺欺人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可这种事怎么能搬到明面上来。
黎倾皎想到这揪着花不放,心里更恨狐狸精了,她之前分明只是一个看戏的。
他想报复祁淮之就报复啊,还要拉着她下水,实在是可恶。
黎倾皎怒从心起,连带着看祁淮之也不顺眼。
祁淮之安慰她道。“无碍,我会准备好一切的。”
他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是从她吻过来的那一天起,他在心底发下的誓言。
黎倾皎“哼”了一声,把花扔到他身上,“还有那狐狸精的线索吗,九尾……恨玉一直护着他。”
祁淮之为难地摇头,他精准把花接过来,放在了胸口。“他身为那妖王的练蛊之身,她自然舍不下他,不过大典之后必然能捉拿回来。”
前提是几个宗门之间真的团结一心的话,祁淮之按下心中隐隐的担忧,和黎倾皎说话。
黎倾皎也只好这样想,她裙摆摇摇,有时扑到祁淮之的衣角。
主人却丝毫不知,裙摆和衣角交缠,像他们之间的拥吻。
她去踩祁淮之的影子玩,她的影子拉长,叠在祁淮之的影子上,心里在思量下一个神器,好像是在雷泽宗。
祁淮之纵容地看着她,心底的温柔蜿蜒不绝。
第32章 呼吸灼热,唇舌交缠。
◎求她亲亲他,还是求她爱他呢。◎
黎倾皎撞进他的目光中,她的心下一跳,他的眼睛里闪动着类似温柔的神色,这和他并不符合。
但是他的眼睛里确实出现了,黎倾皎有种奇异的感受,她突然觉得羞赧,匆匆躲开他的目光。
他那么轻的回望,却让她觉得滚烫,甚至烫到她的心扉,黎倾皎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错觉。
四周太静谧了,寂静到祁淮之甚至能听见自己有些乱的心跳,他在极力思考想要挑起话头,可惜他并不是话多的人。
今夜夜色真好,在想起这一句话的瞬间祁淮之就立刻否决了,太过突兀,他的脸色差起来。
并且这句话乔声也向她说过,而她明显表现出厌烦。
练剑的话也不好,祁淮之也感觉到腻味,况且她刚刚才被师尊询问过,自己不好再开口。
思来想去祁淮之触及到手中波光流转的水镜,也只好提起这个话头。
“黎师妹,你打算用这面水镜么?”
彼时黎倾皎正眯着眼看天上,她享受这种安静的氛围。
夜风习习,她并没有束发,发丝被她勾到而后,露出一张明月般的脸来,听见问话黎倾皎笑起来,说。
“这等不凡之物自然要试一试,不过眼下我没有这个打算。”
得手神器之路现在还看不见眉目,她的实力也不够强,想起遥遥无归期的琉璃塔,黎倾皎闪过忧思。
她又怎么能在这个关头冒险,甚至是永生永世,父母亲也不可能同意。
黎倾皎触及到柳条,转念想起她的修为来,她露出笑意。
她已隐隐感觉到自己要破境了,只还差最后的关窍,而这个大典便是她的好时机。
祁淮之闻言低头看着水镜,他深知自己的妄念便是黎倾皎,而他连心魔都除不掉,更何况是这种幻境。
水镜在呼唤他,引诱他,波光粼粼。
祁淮之突然便明白了虚元仙尊的用意,师尊已经看出最近他的心绪不宁,焦灼不安,用这种方式警戒他。
就像是他的魔咒,如果他抵抗不住他的妄念,便会跌进水镜中,挣脱不得。
祁淮之手指攥紧了,面上却看不出他的神情,黎倾皎笑意盈盈,她把清凝剑握在手里,眨了眨眼。
“祁师兄,你的剑蠢蠢欲动呢,是想比试一场么?”
她在故意这样说。
祁淮之无奈。
分明她知晓若冰剑对清凝的情有独钟,却讲成想兵戎相见,若冰剑嗡嗡作响,有些委屈。
黎倾皎笑意更大了,她好奇问。“剑也明白一见钟意么,真奇怪。”
清凝剑泛着灵动的光芒,若冰剑终于忍不住冲出剑鞘,它在身边摇晃,如果有实体的话,简直就是小狗在摇尾巴。
祁淮之脸涨红了,他心里隐隐有火气,他嫌弃若冰剑丢人,又或者是其他。
她们一人一剑竟是一个德行,勾勾手指头就引着人和剑贴上去,还戏耍人。
清凝剑的光芒更亮,两剑在一起,熠熠生辉。
祁淮之冷着眉眼想把若冰剑夺回来,黎倾皎笑声清脆,前仰后合。“祁师兄,不若我们结为亲家如何,情深意浓又怎么能拆散呢。”
祁淮之分不清她是不是在开玩笑,但是看若冰剑这幅不值钱的样子,他无奈叹气。
若冰剑察觉自己主人心情恼怒,依依不舍后乖顺地飞到他的手心,不动弹了。
它已有灵,却无法化身成人,它斩过妖的魂魄,恶人的鲜血,冰冷刺骨。
如祁淮之这个人,它归顺于祁淮之,与他同感,自然会对黎倾皎有亲近之意。
更何况清凝剑那么动人,轻巧灵动,柔婉又泛着棱棱的光,是一把坚毅不容人小觑的灵剑。
而清凝剑的主人也是如此,所以它沦陷了。
在那次的交手中,而它的主人也分明心悦它的丈母娘,却故作冰冷。
祁淮之不舍得再训斥它,他在夜色中让人看不出情绪,认真地问。“真的么?”
他大概是修仙界第一个替本命剑与人结亲的修士,对面所谓的亲家母笑的花枝乱颤,忍着笑说。“真的。”
关系有些复杂,不太正经。
想起情蛊发作时的情形,更怪异了。
黎倾皎伸开手,一本正经护着清凝剑道。“聘礼。”
祁淮之身上空空,也是猝不及防,他蹙起眉头,为难。“只好先欠着,明日再给。”
黎倾皎眉眼弯弯,嘴上却不客气。“我们清凝可尊贵着呢,聘礼拿来再说接亲的事。”
她在开玩笑,祁淮之却当了真。
他轻声说好。
黎倾皎难得有些羞愧之心,她怔仲着不说话了。
祁淮之怎么这么好骗啊,她心中想着,心也变软了。
“我在和你开玩笑呢。”黎倾皎上前一步,本着补偿的心思,把清凝剑也放在他手心。
祁淮之不解她要作什么,却很喜欢她这幅样子,柔软的温柔,并且是对着他。
不是戏耍他,也不是不在乎他。
祁淮之傻愣愣地,黎倾皎只好握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让两剑轻轻一碰。
她的手指温热,让祁淮之觉得自己要烧着了,可他明明是冰山雪莲,怎么会烧着呢。
祁淮之感觉,自己生病了。
而心魔默不作声缠绕着他,慢慢壮大。
黎倾皎笑盈盈。
在夜色里,祁淮之听见她甜丝丝的话声,带着得意。
“好啦,这样便礼成了。”
祁淮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的动作,是让两剑之间亲吻么。
他想起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目光控制不住扫过她的唇,她未施粉黛,唇看起来很软,粉粉的。
祁淮之知道,亲上去的触感更软,让人不舍得丢下。
黎倾皎过了半晌后才把清凝剑捧回来,她爱惜地摸摸它,收回剑鞘。
“礼成也不能时刻在一起,对吧?”
祁淮之没听清她的声音,只看见她的嘴一张一合,他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吻上去。
他身上也滚烫,让人难以忍受的痛楚席卷过来,祁淮之盯着她不放,才反应过来自己情蛊又发作了。
黎倾皎反应的晚一些,她感觉到烫,头昏昏的,忍着晕眩抓住了他的衣角。
祁淮之的四肢百骸都在发痒,阵痛,只有碰到黎倾皎片刻才好一些。
他忍住沸腾的欲望,把她按进怀里。
两个人都轻车熟路了,祁淮之的胸膛硬邦邦,黎倾皎脸庞绯红,眼睛水汽氤氲。
她不说话,在他怀里安静地像睡着了。
祁淮之却难以忍耐,他声线颤抖。“倾皎,求你……”
剩下的话他却说不出口,求她什么呢。
求她亲亲他,还是求她爱他呢。
祁淮之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然后轻轻又强硬地抬起她的脸来,黎倾皎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