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郎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还是路上遇到了麻烦?”
好在瓢泼大雨落下前,一个人影推门而入——
正是元袁。
第14章 骗局
“安礼,你真的来了。”元袁惊喜地看她。
余安礼低下头,神情害羞,而后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元郎说的什么话,我既然答应了你,便一定会赴约。我们两情相悦,谁也不能阻拦我们在一起。”
元袁的目光却不在她身上,他东张西望问道:“东西带来了吗?”
“你就知道关心它,也不在意我,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余诛剑呀?”余安礼嗔怪道,“我当然给你带来了,不过咱们说好的,只是看一看,到时候我得还回去的。”
“都听你的。”
她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示意他尝尝。
可他的心思全在余诛剑身上,哪顾得上什么点心。他两眼放光握住余诛剑,喃喃道:“这就是余诛剑,真是个宝贝。”
余安礼坐在椅子上晃腿:“这可是我们余家祖传的宝剑,自然是宝贝。不过我不懂男人,一把剑难道比我还重要吗,你跟我哥哥都更在乎余诛剑。”
元袁哈哈大笑,放下余诛剑,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会,你可是我的宝贝儿,自然是最重要的。”
余安礼红着脸轻轻锤了下他的胸脯。
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她从凳子上站起身:“下雨了,我去关窗。”
“元郎,我们日后去哪住呀,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吧。”
这木屋又小又偏僻,她自幼生活在富贵家庭,为了与他私奔来到这里,终归是有些不自在的。
元袁走到她身后,脑袋靠在她肩上,手轻轻环住她,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
“痒。”
余安礼轻轻推开他,但没推动。
雨珠砸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声响,屋中两人靠得很近,呼吸声彼此交叠。
昏黄的灯光更显得环境暧昧
余安礼发热,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墙角的虞和翊面无表情地转身面壁:“这也要我看吗?少儿不宜吧。”
思索片刻,她顺便捂上了耳朵。
到后半夜时,元袁穿好衣裳,从床榻上起身。余安礼躺在榻上呼吸均匀,俨然已经进入了梦乡。
元袁爱不释手地抱起余诛剑。
确认少儿不宜片段结束后,虞和翊才重新转身。她目光微冷,看着元袁动作。
“安礼,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既然你那么爱我,就应该成全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得到这把剑,我想得日日夜夜睡不着觉,现在我终于有机会得到它了。安礼,你成全我吧。”
“只要你死了,这把剑就属于我了。”
他举起余诛剑,狠狠往榻上劈去。
“轰隆——”
雷声轰鸣,伴随着闪电,将屋里照亮如白昼。
榻上的人面容苍白,双眼瞪大,正死死瞪着没入床榻的剑身,尖叫声卡在喉咙里。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不可思议地开口:“你要杀我?”
若不是雷声不断,搅乱梦境,让她不耐烦翻了个身,此时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为什么?”余安礼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安礼,只有你死了,余诛剑才能彻底属于我,你那么爱我,就成全我吧。”
元袁眼中流露出狂热的情绪,与之前温柔体贴的他判若两人。
“元郎,不要杀我,这把剑可以给你,但是你别杀我。”她害怕地哭泣起来,“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不杀你,我就永远得不到这把剑。”
“可是你刚刚还说,我比剑重要。”
“余安礼,你是傻子吗?”元袁索性摊牌,“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靠近你,与你相恋,都是为了得到余诛剑。”
“不可能,我不信!”她崩溃大哭。
昔日对她百依百顺的爱人,突然变了个模样,还口口声声说根本没爱过她。
她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元袁拿着冰酪,替她撑开纸伞,挡住灼热的日光。那时候的他,如同一道光,照亮了她的心。
“我求求你,不要杀我……”
余安礼紧紧握住他的手,眼泪大滴大滴滚落在对方手背。
元袁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
“余诛剑扬名天下,打它主意的人数不胜数,却因余府固若金汤的防范,只好打消了心思。可我不想放弃,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就知道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假意接近你、关心你,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没想到余家竟生出你这样一个蠢货,让我终于要得偿所愿。”
“余安礼,你这么蠢,我怎么可能娶你?”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什么,扬起唇角:“安礼,我连说辞都想好了,你想听听吗?”
“余家小姐被父亲关押在府里,不让她与心上人相守,于是她瞒着所有人,偷走余诛剑来见她的心上人。但她的心上人并不知情,在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寻找她,但还是迟了,等她被找到时,已经被山匪玷污了身子。她的心上人拼命赶走山匪,救下她的性命。”
“但余家小姐清白没了,意冷心灰,觉得对不起心上人。于是怀着愧疚把余诛剑赠予心上人,自己跳下山崖寻死。这样,你的父亲怕是没脸找我要回余诛剑的。”
“余安礼,你觉得怎么样?”
“元袁!你个畜生!”余安礼嘶吼道。
“我们相识一场,本想让你在睡梦中安心的死去,可你不愿意,那就清醒地看着自己死吧!”
话音刚落,元袁用力拔起榻上的余诛剑,再次向她砍去。
余安礼裹着被子,从床榻上滚下,狼狈不堪。
但她终归是女子,力气远远不及元袁,她满身鲜血,渐渐瘫在冰凉的地上,眼皮耷拉下来,没了动静。
见状,元袁停下攻击,蹲下身子凑近余安礼:“你看你,何苦要反抗呢,难道反抗有用吗?”
他食指勾住她的下巴:“可惜了,你还挺漂亮的。”
见到元袁眼中闪过一瞬惋惜,余安礼感到一阵恶心,她用尽全身力气,猛的咬住他的食指,死死不松口。
“啊——!”元袁使劲甩开她,“松开!”
然而没有用,余安礼硬生生咬断他的食指,她整张脸上沾满血迹,像是地狱里拉出来的女鬼,狰狞可怖。
元袁惨叫连连,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怒火:“余安礼,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他一剑刺穿她的肩膀,将她定在墙上,离开了木屋,连伞也未打。
余安礼吐出一口鲜血,此时她连一点力气也没有,根本挣脱不了肩上的剑,只能眼睁睁看着血液渗出。
她苦笑一声:“好大的骗局。”
“为了得到这把剑,利用我的真心,杀害我的性命,你好狠的心。”
原来她自以为的爱人,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她满心欢喜与他依偎在一起时,他想的却是怎么杀她夺剑。
从相遇开始,就是他精心策划的骗局。
元袁带了几个男子回来,余安礼费力抬起眼,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是他平日里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他们坏笑着看她,仿佛野兽看见猎物。
“就这娘们,咬断我一根手指!兄弟们放开了玩,玩死了算我的!”
他拔下余诛剑,爱惜地擦拭剑上的血迹。余安礼软绵绵瘫在地上,喉咙里一片腥甜,连句话也说不出。
虞和翊犹豫地将手伸出,却无法改变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们掰断了她每一根手指,又粗暴地扯下她的头发,拿火灼烧她的身体,甚至剜出她的左眼。
余安礼靠在地上,奄奄一息。
她心想,睡一觉吧。
睡着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可他们不让她咽气,拿起一盆凉水淋在她的伤口,疼得她痛不欲生。
好疼。
她努力睁开剩下的一只眼睛,茫然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自己。
是她做错了吗?
她只是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样,爱上了一个男子。她愿意为了他不顾家中责骂,放弃原本的生活,只为了能陪伴他,让他开心。
可她识人不清,爱上的人比魔鬼还要恐怖。
原本的余家小姐,总喜欢打扮自己,也有许多男子倾慕自己。
大家总说,余家小姐虽然顽皮任性,却生了一张精致俏丽的脸,是天赐的好皮囊,笑起来呀,像朵娇花似的。
高高在上的余家小姐,和现在不人不鬼的自己,简直天差地别。
她做错了,错得彻底。
错就错在她把魔鬼当做宝贝,或许连魔鬼也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余诛剑本意为诛杀天下邪魔,可他为了得到余诛剑,不惜杀了她,违背余诛剑的本意。
简直侮辱了余诛剑,侮辱了余家。
思绪飘荡,她忽然想起来小时候,哥哥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