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我不讲人情，既然你要拜师，在我手里撑过两招，我便放你过去。不仅如此，我还向我爹引荐你，收你为亲传弟子。若是撑不过，就滚回人界待着，莫要出来丢人现眼。”
戚之星全然不顾虞和翊只是个普通人族，只觉得她长了张勾魂摄魄的脸，不知天高地厚。
见到她的第一眼，戚之星就有些慌了，她是宗主之女，从小万千宠爱包裹着长大，亦是太炎宗捧在手心的宝贝。
但见到虞和翊后，她总觉得这人会用这张狐媚的脸，夺走她的一切，
“那就有劳师姐了。”虞和翊没有拒绝。
戚之星有片刻错愕，她本意是想吓吓她，让她知难而退，没曾想她竟然答应了。
即便如此，戚之星仍然没把她放在眼里。区区人族而已，赶走就是。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手中软剑一挥，飘落的树叶如同有了生命的利刃，一片片刺向虞和翊。
她念念有词，看向虞和翊的目光多了一丝得意。
这些叶子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命，却能刮花她的脸。
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虞和翊笑容减淡，双手背后。
她的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太炎宗的实力，既然她说自己是宗主之女，那实力定是不容小觑。
她足尖轻点，如柳絮般向后退去。表面上看起来是节节败退，可任凭戚之星如何发力，利刃般的叶子始终碰不到她丝毫。
眼看计划落空，伤不到她分毫，戚之星恼怒地握紧手中软剑，飞身向她劈去。
抱着要让她吃些苦头的想法，她手中力气加重几分。就算真的伤到她也无所谓，一个人族罢了，宗主顶多教训她几句。
可令她惊讶的是，虞和翊就像是不怕死，面对她的剑锋也是不闪不避。
戚之星闭了闭眼。
“轰”的一声，却劈了个空。
虞和翊只是轻轻歪了下头，剑锋擦着她的鬓发，劈入一旁的树干中。戚之星抬头看着她，她亦在看着戚之星。
戚之星见她连睫毛都未颤分毫，愣了片刻后拔出软剑就要继续攻击，被虞和翊双指压住剑身。
“你干什么！”软剑被人压住，她怒道。
“多谢师姐指教。”虞和翊扬起唇角，笑意从眼底蔓延，“我已经按照师姐所说撑过两招，师姐应当不会食言吧？”
戚之星闻言僵住，她听出对方话里的意思。
我都按你所说撑过两招了，你还想耍赖，是不是不要脸？
“是我低估你了！”
“那师姐什么时候带我去找宗主拜师呀？”
虞和翊权当看不见戚之星眼中的怒气。
“你不就是想拜师吗，但你这张脸，我不喜欢，我爹也不会喜欢。只要你毁了这张脸，我立刻兑现我的诺言。”
不喜欢这张脸？
虞和翊想起早上在溪边洗脸时，看清了原主的样貌。原主与她有七分像，特别是那双秋水剪瞳的桃花眼，简直一摸一样。
在妖界和魔域中，她的容貌算是倾世仙颜，绝世无双。就连生来就风姿绰约的魅魔，也无一不嫉妒她的长相。
她在戚之星的注视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庞，眼底依然弥漫着笑意，仿佛在无声地说：是不喜欢吗，还是嫉妒？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是舍弃容貌做高高在上的仙族，还是继续做回弱小的人族？”
她的声音娓娓动听，像在蛊惑人的心弦。
虞和翊略微迟疑，垂眸不语。戚之星以为她在犹豫，其实她只是在思考。
要不要趁没有旁人在此，直接杀了她？
这般心术不正之人，活着纯属浪费空气。六界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凭什么在她口中仙族便高人一等？
就凭戚之星刚刚展现出的实力，仅有三成实力的她，杀她也跟捏死一只蚂蚁般轻松。
大不了杀她之后，换个宗门拜师。只是她自称宗主之女，杀了她或许会惹些麻烦上身。
在她思考时，戚之星等不住了。她指尖指向虞和翊，语气轻快：“师妹犹豫不决，那师姐替你做决定吧！”
她手中的软剑朝着虞和翊的脸颊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虞和翊甚至还没想好是躲避还是动手时，一把剑如银龙腾空横在她身前，打断她的思路。
在看清是谁之前，耳边先传来戚之星的尖叫声。
“啊——”
只见软剑从她的脸颊划过，留下一道血痕，戚之星咬牙捂住自己的脸。
“万俟肆，你是不是有病！”
虞和翊顺着她怨毒的目光抬头，有人懒散的靠在树上，手里拿着一个苹果。
是他。
昨日拿匕首质问她的，太炎宗弟子万俟肆。
那把银剑替她挡下飞来的软剑，反弹到戚之星脸上。
虞和翊暗暗松口气，还好没有在这杀了戚之星，否则再被他撞见，就有些麻烦了。她心知肚明，穿进人族身体里的她，暂且打不过这人。
万俟肆不经心的咬了口苹果，懒洋洋地开口：“戚之星，欺软怕硬的习惯还没改掉吗？”
“刁难人族，太炎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第3章 拜师
戚之星被他气走后，空气仿佛凝固住，安静的让人窒息。
虞和翊和万俟肆面面相觑，前者率先开口：“刚才谢谢你，看来你真的很喜欢多管闲事。”
万俟肆挑眉轻笑一声：“不用客气，人族小贼。”
“你又冤枉我，我不是贼，我有名字的。”她无奈开口，“我叫——”
“虞和翊。”
她愣了愣，扬起一个笑容：“你的坏习惯还真不少，偷听别人说话，小心被割掉耳朵。”
万俟肆缓缓起身，从树上一跃而下。
“我以为你会杀了她。”
他歪着头，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
“杀她？”她佯装惊讶。
若他没有出手，或许她真的会动这个心思。
“就像你在山林里杀那群拐子一样。”
“难道拐子不该死吗？数不清的无辜女子因为他们受尽折磨，甚至失去性命，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仿佛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万俟肆沉默片刻。
半晌，他质问道：“你一介人族姑娘，只身一人杀了一群拐子，面对戚之星的刁难，你反而毫发无伤。若说巧合，怕是说不通的。”
“万俟肆，你当真对我这么感兴趣？”
面对质问，她反而不恼。
让她不悦的是，万俟肆比她高大半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一定是原主的身体太矮了。
“回答我。”
“为何你想知道，我就得告诉你？”虞和翊摇摇头，“这不公平。”
“你想要什么？”
“我想做太炎的弟子。”
闻言，万俟肆皱起眉，眸中多了份警惕：“理由？”
“因为我有仙骨，适合修仙。”她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万俟肆，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他垂下眼，似乎在思考。她也不着急，倚靠在树干上，静静等待他回答。
半晌后，他开口拒绝了她。
眼前的少女来路不明，若是答应她的要求，不知会给仙族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她颔首，与他告别。
本以为她会打道回府，没曾想她依旧在往玉清山上走去。他追上去，咬牙切齿：“我没和你开玩笑！”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往上走？”
“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可以去。”虞和翊头也不回。
他要拦她，却见她插着腰，凶巴巴地瞪着他。
“我真的很不喜欢你，你二话不说就一口咬定我是坏人，一直来找我麻烦。”虞和翊看他的目光充满埋怨，“我是杀了人，但那不也是在救人吗？”
眼前的少女仰着巴掌大的小脸，活生生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咪。
万俟肆愣了片刻，语气依旧冰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究竟是何人。”
“和你没关系！”
虞和翊绕开他，径直往山上走去。
“谁稀罕你的喜欢。”
“自以为是，以为太炎什么人都收吗？这种来历不明的人，被赶出去都算是下场好。”
他冷笑一声，没有跟上去。
虞和翊不能暴露魔气，又没有灵力傍身，只能步行上山。
快到山顶时，她碰见一个老人。
老人孤零零地坐在石桌前，摆弄着桌上一盘棋子。
“老人家，请问这儿离太炎宗还有多远？”虞和翊在石桌对面坐下，“不介意我坐会吧？”
“不介意。”
他头也不抬，手里拿着一枚棋子，颤颤巍巍悬在半空中许久，不知该将这枚棋子落在何处。
虞和翊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手腕轻扬，夺过他手中的棋子，稳稳落在棋盘某处。
“老人家，我认为这枚棋子该落在这。”她笑盈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