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靡宗好歹位于仙界，还有苍靡宗宗主和弟子坐镇，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危险，只是……”她顿了顿，目有委屈，“只是我担心灵虎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大师兄这样护短的人难免和苍靡宗起了冲突，要是多一个人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闻言，他愣了片刻，只觉得她这番话似乎不无道理。
苍靡宗位于仙界，哪有妖魔鬼怪敢来挑事？
更何况小师妹说的在理，灵兽园遭到攻击，灵虎就算是命大也难免磕磕碰碰，万俟肆那样护短的人，指不定就和苍靡宗闹矛盾了。
脾气那么爆的他，就算身边有人劝导，估计也不会听。
但如果那个人是他心爱的姑娘呢？
弥修转念一想，师兄不让她去是担心她的安危，师妹想要陪同亦是担心他的处境。
至少两个人出发点都是好的嘛！
再加上师兄苦苦追求小师妹未果，若是让他们二人单独相处，指不定会摩擦出爱情的小火花。
就这么办！
他心中窃喜，当即给自己封了个“太炎宗月老”的称号。
还没等虞和翊开口，他先伸出一根指头，挡在她脸庞前边，率先说道：“小师妹，虽然师兄命令难违，但你说的不无道理。为了防止大师兄做错事，我觉得还是得你去他身边监督他！”
“保证完成任务！”
她眼眸弯弯，笑意盈盈。
自己这个二师兄，倒是有点憨憨的样子在身上的，每次稍微忽悠一下，他自己就会说服自己。
就比如现在，他已经完全忘了万俟肆的吩咐。
院门大开，弥修给了她一张仙界地图，地图中标明了苍靡宗的位置，防止她迷路。
早知如此，万俟肆还不如直接将她带走，免得她还要对着地图寻路。
虽是麻烦，但她还是接过地图，跃下玉清山。
灵力低微的她，连御风都难以做到，只能步行前往，时不时蹦高一些观察前路。
本来她可以尝试御剑，但她只有一把神剑，万俟肆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外人知晓神剑在她身上，她只能将神剑藏着。
按照地图的位置看，玉清山位于仙界以东，从这儿出发，沿着山脉一路向南，经过凡间一条河流后方能抵达苍靡宗。
看起来怪远的。
一路上她也不曾使用魔气提速，生怕不小心遇到仙族人士，将她捉拿。
就这样走，也不知要走上几日才能到。
等她走到苍靡宗后，万俟肆会不会早就带着灵虎回去了？
不过她的目标不是灵虎，万俟肆只是她前往苍靡宗的借口，于她而言，他和灵虎在不在都无所谓。
山路崎岖，她走了整整三天，才在第三天夜里到达苍靡宗对面的凡间村庄，村庄外侧正是地图上那条河。
冥琉河。
这条河的地理位置独特，河边是凡间村落，对岸通往仙界苍靡宗，河水两端则分别是妖魔界和冥界的方向。
可以说是此河通往六界。
只是冥琉河河水浑浊，阴气浓重。
河边的村落也是一片荒凉，似乎很久没有人在此居住。
远远看去，河面上只有一辆船只。
想要渡河，唯有乘船。
虞和翊站在河边冲船只招手，船夫慢悠悠将船划到岸边。
“姑娘可是要乘船渡河？”
船夫的背脊如图虾米般弯曲，脸上布满皱纹，笑起来倒有几分诡异显露。
“请问船夫，乘船渡河需要多少银子？”
“不收银子。”他摆摆手，将船桨放在一边，热情招呼道，“姑娘也看见了，方圆千里就我这一辆船只，老夫这船不讲钱，讲缘。”
她满脸狐疑，以她幼时在凡间的经历来看，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缘？”
“姑娘只需在渡河之后，送老夫一份礼物便是。”
“什么礼物？”
“这个……等姑娘乘船渡河后便知。”
很明显，这个船夫不对劲，但确实如他所言，方圆千里没有其他船只，想要渡河便只能搭他的船。
况且她现在急着去苍靡宗。
她心中惦量后答应下来。
就算他有什么坏心思，她也不可能手无缚鸡之力。
待她上床后，船夫递给她一个牌子挂在脖子上：“姑娘，这是我们船上客人所需佩戴的挂牌。”
挂牌沉甸甸的，散发出的鱼腥味令她皱起眉。
虞和翊环顾四周，船只上还乘坐了其他人，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副牌子。
她端坐在船上，耳边传来老船夫的声音。
“姑娘，既然上了船，就得遵守乘船规则。”
“第一，客人一旦上了船没有抵达河对岸不得停靠，不得返回。第二，渡河途中请客人全程闭上眼，不得睁眼，若是睁开眼睛则失去渡河资格。”
不能睁眼？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规则，一时之间有些哑然。
她虽然疑惑，却也照做，不知这辆船究竟在搞什么鬼，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船夫的声音还没停。
“第三，如果客人在船上听见了咀嚼的声音，别怕，别问，别多想，那是河里的食骨鱼进食所处的声音。第四，船上不止您一位客人，如果有其它客人找您搭话，请勿理会。”
“第五，当船只抵达河对岸后，会自动收走您的‘礼物’，祝您乘船愉快。”
从上船那一刻起她就觉得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是哪儿不对劲。
阴风刮在她的脸颊，带着一股湿冷的水汽，明明已是夏末，却犹如冬日寒风般冰冷刺骨。
不久后，身旁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想到船夫所说的话，虞和翊只当是冥琉河中的食骨鱼在进食。
“咔”。
声音清脆，她忽然一惊。
食骨鱼，顾名思义吃的应该就是骨头，冥琉河里怎么会有骨头？
不对……不对！
咀嚼声此起彼伏，是从船只中传来的，并非河里！
她无意识攥紧拳头，冷汗从额间淌下。
既然声音是从船上传出，便能说明船夫是在说谎！
况且阴气甚重的船只，看上去如此诡异，怎会有人愿意乘船？
她若不是为了尽快抵达苍靡宗，万万不会踏上这辆船。
更何况冥琉河对岸是通往苍靡宗的路，凡人渡河做甚？
虞和翊心中隐隐生出不安，却还是没有睁眼，只是自顾自安慰着自己。
或许是船上有被船夫打捞上来的食骨鱼。
即便理由牵强，但她还是借着这个理由，没有违背“乘船规则”。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咀嚼声停止了。
取而代之的是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声音很小，却也能被她听清。
“前几日下雨，我一条鱼都没捞上来，也没有其他的食物储存，差点饿死。”
“可不是吗，那家伙生意做得不错，都没有我们什么事。”
“万一呢，万一碰上一个愿意光临我们生意的客人呢？实在不行就只能去吃那家伙吃剩的鱼骨头了。”
“……”
说话的人，似乎是几个渔夫。
“生意”好与不好是指有没有人购买他们捕捞的鱼吗？
她还没想出答案，便听见他们话锋一转。
“这个人看着面生，是新来的吗？我们怎么没见过她？”
“不是，这是那家伙的客人。”
“那家伙又有客人了？”
虞和翊静静地听着他们交流，似乎有人向她抛出了话题，她却不予理会。
空气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她感受到密密麻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想必是她不回答他们所致。
……目光？
船夫不是说，渡河途中需要全程闭眼，不能睁眼吗？
第52章 能量站
此地阴气甚重，莫非除了她以外的乘船之人，都并非是活人？
这辆船，以及船夫和船上其它客人，都有问题！
想到这，她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看船夫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没曾想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颗头颅。
头颅两颗眼珠子正死死盯着她，见她睁眼后，嘴角的笑咧至耳根。
这种笑容，绝非活人能做到的！
头颅的牙缝中塞着血肉，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是那个挂牌！
虞和翊扯下船夫挂在她脖颈的挂牌，挂牌底部正连接着头颅末端。
她脸上的表情空白一瞬，眸光转冷，随即后退两步躲开头颅，环顾四周。
船边划桨的船夫，背对着她，衣衫褴褛。
它没有头。
它的头被它自己制成吊牌，挂在她脖颈上。
听见船夫说乘船需要全程闭眼时，她还想着若是偷偷睁眼瞄一下应当不会被发现，没想到早在她上船时便被紧紧盯住了！
而船中其它的“客人”，与她刚踏上船时所见到的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