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悦摸着沈淮桉下巴处冒出的青茬,粗粝的触感扫过指腹。
这几个月没见,他瘦了,眼下的乌青在冷白皮肤上十分明显。
舒悦不忍心继续责怪沈淮桉,叹口气:“你本来作息就乱,再抽烟,压力没缓解,身体先垮了。”
“我知道,明天开始不抽了,”沈淮桉揉了揉舒悦的头,把她抱进怀里,脸埋进她的颈窝,“以后你监督我。”
舒悦的气息让沈淮桉紧绷多日的神经松懈下来。
太久没见了。
他想舒悦想得发疯。
这几个月每当项目陷入僵局,团队气氛剑拔弩张时,他总忍不住想给舒悦打电话,听听她的声音。可想到她在准备考试,那些翻涌的思念只能被一次次压回去,堵在胸口,闷得发疼。
此刻抱着真实存在的人,沈淮桉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想舒悦。
那种感觉,就像在沙漠里跋涉了太久的人,喉咙干裂、意识模糊,快要跪倒在滚烫的沙砾上时,忽然抓住了一片绿洲。
两人抱了一会儿,沈淮桉回卧室换衣服洗澡。
舒悦又改了几页PPT,合上电脑,打算回房间睡觉。
这时,沈淮桉擦着头发走出来,只穿了一条黑色睡裤,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在腹肌的沟壑间蜿蜒而下,毛巾随意搭在胸前,要遮不遮的样子看得人心跳加速。
舒悦咽了咽口水。
她才刚回来,男朋友就这么诱惑她,不太好吧。
舒悦心里守着道德防线,眼睛却禁不住诱惑,视线像被磁铁吸住,粘在沈淮桉块垒分明的腹肌上。
沈淮桉垂在额前的湿发还滴着水,嗓音带着沐浴后的慵懒:“要睡了?”
道德最终战胜了欲望。
沈淮桉最近挺累的,还是让他睡个好觉吧。
“嗯,”舒悦走上前,抬手拨开沈淮桉的湿发,指尖克制地只碰触发丝:“你最近太累了,早点休息。”
她刚转身,腰间突然一紧,沈淮桉的手臂箍上来,把她带进怀里。
没等舒悦反应,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深,却温柔得让人心尖发颤。
沈淮桉含住她的唇瓣一点一点的厮磨,像在品尝珍藏多年的佳酿。
舒悦被吻得浑身发软,只能攀住他的肩膀,指尖陷进他湿润的肌肤里。
沈淮桉托着舒悦抱起,她双腿下意识环住他的腰,两人唇齿交缠着跌进卧室。
沈淮桉将舒悦放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
他发梢的水珠滴落在舒悦锁骨上,凉得她身体一颤。
舒悦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周身都是沈淮桉的气息。
清爽的薄荷香混着未散的水汽,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温柔包裹。
沈淮桉松开了舒悦的唇,仍撑在她上方。
舒悦胸口剧烈起伏着,仰起头,看见沈淮桉素来清冷的眸子暗潮翻涌,像深夜的海面下蛰伏的漩涡。
他额前湿发垂落,一滴水珠悬在发梢,要坠未坠地晃在舒悦眼前。
舒悦抬手抚过沈淮桉的发梢,划过他的脸颊,脖颈,最终停在凸出的锁骨处。
太诱人了。
好像咬一口,尝尝是不是也是薄荷味的。
沈淮桉撑在她耳侧的手臂肌肉偾张,像是能读懂她的心似的,勾唇坏坏地笑了一下:“在想什么?”
他俯身,带着湿意的呼吸喷在她耳垂:“说出来,我都给你。”
第65章
这世上很多事都讲究个准备充分。
不然等到关键时刻才发现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满腔热情只能被迫戛然而止。
舒悦看着愣住的沈淮桉。
他额前挂着细密的汗珠,浑身僵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沈淮桉活了二十多年,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他向来对什么事情都运筹帷幄,居然在这种事上栽了跟头。
舒悦难得看见沈淮桉吃瘪,用被子蒙住头, 肩膀一抖一抖的,笑个不停。
沈淮桉:“......”
他将这个笑得发颤的“蚕蛹”连人带被子捞进怀里, 手掌探进被窝,准确找到她敏感的腰侧, 在那处不轻不重地一刮。
“痒痒痒!”舒悦像鱼似的弹起来,笑得眼角泛泪,“我错了我错了......”
话没说完, 她就被沈淮桉更用力地按回怀里。
沈淮桉眼底欲色未消。
舒悦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睛, 实在没忍住。
“噗......哈哈哈哈哈哈!”
沈淮桉太阳穴跳了跳。
舒悦笑得蜷成一团,忽然皱起眉,抓过沈淮桉的手按在自己腰上。
他以为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终于知道心疼人了, 却听见舒悦理直气壮地说:
“笑岔气了, 帮我揉揉。”
“……”
沈淮桉黑着脸,手掌力道却放得很轻, 在她肚子上慢慢揉着。
“这里疼?”
“嗯,谢谢。”舒悦擦掉眼角笑出的泪花, 总算止住了笑, 良心发现地摸了摸沈淮桉的脸,“没事的,下次记得提前把东西准备好。”
她居然还敢提。
沈淮桉报复性地掐了下她腰侧的软肉。
“嘶——”舒悦猛地吸了口气, 一把摁住沈淮桉的手,瞪他,“我在安慰你,你怎么还记仇?”
“是你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淮桉垂眸看着舒悦。
她窝在他的怀里,莹白的脸颊粘着几缕凌乱的发丝,眼睛因为刚才的笑泪而泛红,湿漉漉的,像浸了水的黑葡萄。
沈淮桉滚了滚喉结,翻身撑在她上方,低头,在舒悦眼睫上吻了一下。
舒悦顺势闭上眼。
她以为这事就算翻篇了,准备睡觉。
可是,她感觉到沈淮桉的手,不太安分地动了动。
舒悦浑身一激灵,倏地睁眼。
沈淮桉拨开她脸侧的发丝,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明晃晃的恶劣:
“虽然做不了别的。”
“但浅尝辄止一下,还是可以的。”
——
舒悦在心底发誓,她这辈子绝对再也不随便招惹沈淮桉。
这男人的报复心简直强得离谱!
离大谱!!
她累得昏昏沉沉,连什么时候结束的都记不清,只知道自己整张脸烫得厉害。
她气鼓鼓地趴在床上,像鸵鸟埋沙似的,把红透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
沈淮桉伸手想抱她。
舒悦扭头拍开他的手,声音还带着点哑哑的软糯:“不要!”
沈淮桉低笑,不由分说地凑过去将她捞进怀里:“刚刚我出了半天力,抱一下都不行?”
“……”
舒悦瞪他下流,张嘴就往他肩膀上咬。
沈淮桉也不躲,任由她在怀里张牙舞爪地闹。
舒悦本就没什么力气,扑腾几下就累了,枕着沈淮桉的胳膊,眼皮渐渐发沉。
她喜欢抱着沈淮桉。
沈淮桉身上的气息干净温暖,像是晒过太阳的白衬衫,清爽又朝气,带着特有的安全感,让她忍不住想靠近。
外面下起小雨,淅沥沥地敲着玻璃窗。
沈淮桉撑起身,关掉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再躺下时,收紧手臂,盯着舒悦的睡颜看了一会儿,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晚安。”
——
毕业季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
校园里的梧桐树不知不觉变绿,草坪上的青草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
答辩、散伙饭、退宿舍,流程走得比想象中干脆。
舒悦又一次站在了毕业的节点上。
她抱着塞满杂物的纸箱穿过校园去往快递站时,校园里的蔷薇已经盛开。
夏风掠过,蔷薇在教学楼的砖红色墙面上投下摇曳的花影。
毕业典礼上,舒悦穿着学士服和同学拍着合照。
快门按下,大家把学士帽抛在空中,异口同声地喊着“毕业快乐”。
操场上放着青春的歌曲,太阳明媚刺眼,空气中翻滚着热浪。
同学们各自找到平时关系好的朋友,在校园各处留下一张张属于自己的照片。
舒悦和三个室友在毕业典礼的舞台上,单独拍照。
四个女孩头靠着头,学士帽的流苏缠在一起。
“三、二、一!耶——”
笑声定格在相片里。
四年的时光像一场温柔的雨,无声地浸润着整个青春。
大多数日子都平淡得记不清细节,但总有些闪耀、难忘的瞬间,证明那些真挚情意的存在,在之后的岁月回忆起来,像藏在旧书包夹层里的糖纸。
不经意翻到时,阳光正好落在上面,折射出曾经年少的光彩。
——
毕业典礼之后,舒悦领了毕业证和学位证,邮寄完最后一包行李,准备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