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睡吧,想起来再说。”
沈淮桉吻了吻舒悦的发顶。
他凝视着舒悦的睡颜,忽然觉得, 舒悦忘记的那件事, 对他而言或许很重要。
这个认知让沈淮桉下意识收紧环在舒悦腰间的手臂,睡梦中的舒悦轻轻“唔”了一声, 他反应过来,松了力道, 目光却反复描摹她微启的唇。
奇怪的危机感在黑暗里疯长。
像蛰伏暗处的野兽, 悄无声息地露出了獠牙。
——
新的一周,舒悦心情很好。
友善的同事,温馨的工作环境, 好吃的食堂。
唯一的不速之客是许维安。
舒悦也不懂自从上次傍晚见到许维安之后,他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又“恰好”和她走着对面。
他叼着烟,靠在墙边,看见舒悦后,大眼睛露出笑意,喊她的名字。
舒悦迫于曾经的同学关系,不得不应和。
又是一个周五晚上,舒悦背着自己的帆布包,准备去校门口的米线店吃饭。
沈淮桉最近忙,两人好久没联系,舒悦正跟沈淮桉在手机上聊着天,许维安又在校门口喊他。
舒悦:“……”
她怎么总是碰见许维安?
“真巧,准备去吃晚饭吗?”许维安掐灭手中的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要不要一起?”
舒悦轻叹一声,下意识脱口而出:“我不太喜欢吃饭。
许维安:“……”
话一出口,舒悦才意识到这个拒绝有多奇怪。她礼貌的微笑,用谎言婉拒:“抱歉,我晚上已经约了人,谢谢你的邀请。”
没等对方再说什么,舒悦已经快步穿过马路,将许维安甩在身后。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原本要告诉沈淮桉的事情。
走进米线店,舒悦一边找座位一边给沈淮桉发语音:“我想起那天晚上要说什么了,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同学许维安吗?最近我老是莫名其妙碰到他,好怪啊。”
舒悦点完单,放下手机,沈淮桉的回复立刻就来了。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但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谁?!】
——
鱼丸米线很快端上来。
舒悦一边嗦粉,一边给沈淮桉发消息:【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她咬着筷子回忆。
高中时——不,准确来说是初三那年,沈淮桉和许维安关系特别好,两人勾肩搭背,一起打球,几乎形影不离。
可上了高一后,他们突然就疏远了,再也没见过他们一起出现在篮球场。
难道沈淮桉是听到老同学名字太激动了?
舒悦又瞥了眼手机,沈淮桉还没回复。
她嗦完最后一口粉,手机才震动。
沈淮桉发来的是一条语音,声音低沉,语气微妙:
“你见到他……是什么感觉?”
舒悦一愣。
这问题问得莫名其妙。
她按下语音键,皱眉道:“能有什么感觉?就是奇怪啊。”
顿了下,舒悦又补充:“我总想起书宜当年被他伤害的事,虽然过去这么久,当事人可能早不在意了,但我还是觉得他这人不太靠谱,每次碰见还得装客气,好尴尬啊。”
她一口气说完,松开手指,消息“咻”地发出去。
另一边,写字楼办公室。
沈淮桉听完舒悦的语音,抬手扯松领带,长舒一口气,却仍觉得胸口发闷。
这么多年过去,有些事他以为自己早该忘了。
可记忆偏偏清晰得刺眼。
初三暑假,舒悦第一次主动找他说话,是为了打听许维安的事情;
高一开学,她总站在操场边,目光追随着篮球场上许维安的身影;
沈淮桉依稀记得,那天晚上放学,舒悦站在雨里,看着许维安和厉书宜并肩走远,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固执地仰着头说:“我没哭,是雨。”
那是他第一次见舒悦哭。
舒悦如果知道沈淮桉此刻的想法,一定会为自己辩白:我没有哭!那真的是雨落在我脸上了!是雨!
沈淮桉靠在椅背上,闭眼低笑。
他向来冷静自持,唯独在关于舒悦的事情上,总会失控。
舒悦刚才的语气那么自然,是真的忘了曾经喜欢过许维安,还是……在掩饰什么?
沈淮桉猛地睁开眼。
他忽然,很想见舒悦。
——
夜色渐浓。
舒悦吃完米线,慢悠悠地逛了好久的超市,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走到超市门口,手机突然震动。
她手忙脚乱地把购物袋全部换到左手,空出右手掏手机,划过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沈淮桉的声音低沉微哑,带着一丝的紧绷:“你在哪?”
舒悦:“学校对面的超市呀,刚买完东西……”
话音未落,一道刺眼的车灯扫过。
黑色轿车停在她面前,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淮桉英俊的侧脸。
他白衬衫的袖口随意挽起,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的痞气,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精英模样截然不同。
舒悦眼睛一亮,小跑着凑过去:“你怎么来啦?”
沈淮桉推门下车,目光却越过她,扫向实验中学的校门口。
空荡荡的,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舒悦完全没察觉沈淮桉在吃闷醋,注意力全被眼前锃亮的车身吸引。
她伸手摸了摸引擎盖:“你买车啦?”
“嗯,上周订的,昨天刚提,”沈淮桉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购物袋,“公司业务需要,总得有个门面。”
舒悦躲开他的手:“不用啦,这些我要拿回寝室的。”
沈淮桉强势地接过袋子。
“放我车上。”
夜风拂过,舒悦闻到沈淮桉身上淡淡的薄荷气息。
他抬手,微凉的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今晚,去我那儿陪陪我,好不好?”
舒悦以为沈淮桉是工作不顺心,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安慰他。
到了门口,指纹解锁,门才开了一条缝,她就被沈淮桉猛地拽了进去。
“沈——”
她话还没说出口,沈淮桉已经将她抵在墙上。
黑暗中,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带着压抑已久的情绪,几乎让舒悦窒息。
舒悦想推开,却被沈淮桉扣住手腕按在头顶,另一只手牢牢箍住她的腰,吻得更深。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沈淮桉,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
纠缠间,两人跌进沙发。
沈淮桉的唇从她嘴角滑到颈侧。
黑暗中,衣物散落一地。
舒悦被亲得晕头转向,熟悉的充盈感传来,她才突然清醒。
舒悦脸颊发烫,抵着沈淮桉的肩膀:“你......今天到底......嗯!”
沈淮桉没给她问完的机会,动作又重又深。
夜色深沉,暗潮翻涌。
舒悦记忆里的他们的第一次亲密,沈淮桉温柔,小心翼翼,生怕她不舒服。
可今晚的沈淮桉判若两人,滚烫的掌心烙在她腰际,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们从客厅辗转到卧室床榻。
舒悦哭着求饶,沈淮桉只是吻去她眼角的泪,态度丝毫不见缓和。
“舒悦。”
他唤她名字,汗水顺着隆起的背肌滑落。
舒悦一口咬住他肩膀。
沈淮桉却像感觉不到痛,掐着她的腰逼问:“说你爱我。”
舒悦赌气抿唇,不肯如他所愿。
可她哪里是沈淮桉的对手,又一轮疾风骤雨过后,她终于颤抖着投降:“我……我爱你……”
“爱谁?”沈淮桉捏住她下巴,眸光幽深,“说清楚。”
“我爱你,”舒悦带着哭腔唤他全名,“沈淮桉……”
舒悦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解脱。
却不知这三个字,彻底点燃男人眼底的暗火。
等待她的,是更深的狂风暴雨。
——
阳光透过纱帘,在床单上洒下细碎的金斑。
舒悦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昨夜的一幕一幕在脑海里逐渐清晰。
沈淮桉不同寻常的失控,近乎掠夺的占有欲,还有那些令人脸红的片段。
奇怪的是,尽管他动作凶狠,她身上却没什么痕迹。
反倒是沈淮桉身上......
舒悦心虚地对手指。
她记得自己对沈淮桉又咬又挠的,好像把他肩膀咬出了血。
不对劲。
沈淮桉向来冷静自持,昨晚却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