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进去好尴尬啊,包间里肯定还有其他人。
“算了,下次看到我再来谢他吧。”
苏如意一想到那场面,就尬得头皮发麻,立刻作出了决定。
别跟她说什么,那些人可能也都是生意人,多认识人多条路,苏如意是爱挣钱,以前也做过生意,可都是做点小生意,不需要这种应酬。
她跟几十年后很多年轻人一样,多少有些社恐。
不过直接这么走也不合适,苏如意拿出了纸笔,这是她没有了手机养成的习惯。
她在纸上写下了感谢的话,眼疾手快拦住一个服务员,让对方将纸条递给陆挺。
苏如意原本以为还要形容一下,结果一说陆挺,对方就知道了。
“行,我一会儿帮你送过去。”
王慧婷:“看来陆老板是这里常客啊,随便抓一个服务员都知道他。”
这一张纸条会引发什么,苏如意就不管了,跟王慧婷前往客车经过的路段,看能不能赶上车。
两人运气不错,没等多久就等到了车子。
这年头客车不是直达的,中途都能挥手拦车。
“竟然还有位置。”
两人走上去,就看到有好几个空位置,王慧婷很是高兴。
苏如意挑了一个距离售票员比较近的座位,坐好后就拿出一包之前买的瓜子,分了一大把给售票员。
售票员是个三十多岁的大姐,一看有瓜子很是高兴。
之前看到苏如意和王慧婷提着大包小包很占地方,还有些不乐意,现在立马露出了笑脸。
长途车很无聊,嗑瓜子也能打发时间。
“你这哪里买的瓜子,品质真是好,每一颗都很大,也没什么坏的。上次我买的,一半都是干瘪的,还带着一股霉味。”
苏如意又给她抓了一把:“我们在批发市场买的,就大康路那个,挑了好几家才找到了这一家。”
好不容易到省城,又赚了不少钱,苏如意和王慧婷买了不少东西。
批发市场哪怕零售价也比外头卖得便宜,只是得找和砍价。
“你们还去了那啊?我一直听说都没去过,那地方东西真的便宜?”
“要是批发得多确实便宜,可你要是买得少可就不一定了,有些店铺还不乐意卖的。”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没一会苏如意就知道这大姐和司机是一对,两人包下了这条线路,全家收入就靠这个了。
“以后我们要是想从省城运货回去,能不能麻烦你们捎带啊?放心,价格好商量。”
“行啊,不过要是货比较多,你们得自己爬上去装车,我们可不帮忙的。”
苏如意笑道:“太谢谢你了大姐,一看你就是个敞亮人,要不然跟大哥也不会这么大魄力包下这条线路。”
从省城到县里,每天就两趟车,全都是这两口子在跑,每天在车上十来个小时,天刚亮就出门,天黑了才回来,可谓非常辛苦。
也就是现在管得不严,否则也不能让这么疲劳驾驶。
“还不是被逼的,家里孩子多,不拼命点根本不行。人家都说我们干这个能挣钱,那都是表面,你看今天就那么点人,能平本就不错了。”
苏如意笑着应和,心里却是不信她的话。
这年头这一行还是很挣钱的,两地来往都要坐班车。
而且中间也路途路过不少地方,都是能上下客人的。
果然没多久,就看到路边有人招手,过了没多久,走道也都挤得都是人了。
苏如意也就没再跟售票员大姐唠嗑,戴上帽子准备睡觉。
昨天晚上几个女孩聊了一晚上都没睡,第二天天没亮又起来了,睡眠严重不足。
不过在车上睡眠比较浅,只要车子停下来,苏如意都会睁开眼,避免有人下车的时候把她们放在架子上的货给顺手拿走了。
中途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就有人提着东西涌到窗户旁边。
“鸡蛋、馒头要不要?”
“雪糕,要不要雪糕?”
王慧婷顿时有些心动,这天特别燥热,车子开的时候还好,风一直灌进来。
可现在车一停,立马就热得冒汗。
“姐,咱们买雪糕吧?”
“还是算了吧,要是中途想去厕所怎么办?”
苏如意也不知道那雪糕干不干净,平时不干不净吃了就算了,在车上要是闹了肚子,那可就尴尬了。
虽然也能叫司机停下来上厕所,可还是很不方便。
王慧婷想想也歇了心思,其他东西对她们就没有吸引力了,上车之前都准备好了的。
车里有不少人买的,主要是带孩子的还有一些年轻人,上了年纪的基本都舍不得。
买得差不多,上厕所的人也回来了,车子这才开走。
一路上车子停了三次,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苏如意觉得司机肯定跟那些人谈了合作,否则也不会停得这么勤。
在经过一个镇上的时候,因为镇里路面窄,又是镇上赶集的日子,路边都是摆摊的,车子开得很慢。
原本在嗑着瓜子跟人唠嗑的售票员站了起来,朝着车子里的人喊道:
“坐在窗户边戴耳环项链的,把窗户关了,谁戴耳环项链坐窗边的,赶紧关窗!”
王慧婷立马警醒起来,她就戴着耳环坐在床边。
这对耳环确切说是耳钉,王慧婷非常喜欢,是镶了钻的,很小巧精致,她还是个学生,戴这个最合适。
耳钉的针是银的,虽然小价格却不便宜,进货也得两块五毛钱呢。
王慧婷赶紧把窗户给关了,虽然售票员没提,可她以前可是听说过的,有人就这么拽别人的金耳环或是项链,耳朵都被扯断了,脖子也被勒出红痕。
苏如意:“这是什么地方啊?竟然这么乱?”
上次她们从县里出来,好像没有听到售票员在喊,估计那天不是集市,路上没有这么多摆摊的,路面宽敞,很快就开过去了,也就不用担心有人胡来。
王慧婷到处看了看,看到了镇上的卫生院,道:“马山镇,这里我知道,它们这有煤矿,可有钱了呢。”
“有钱是有钱,乱也是真乱。”过道上坐着小板凳的四十来岁大叔道。
苏如意立马将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她睡得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旅程就要找点事做了,吃瓜就很不错。
“大叔,咋回事啊?”苏如意递给了他一把瓜子。
大叔是个闲不住的,也没客气接了瓜子,就开始说了起来:
“我老婆娘家就在这个镇上,不过她们村距离有煤矿的地方远,所以沾不上什么光。产煤矿附近的村子都跟着一块富了,可人突然富了,其实也不是啥好事,现在那煤矿附近的几个村子,特别盛行赌博。反正钱赚得容易,随便在一个小煤窑干几天活就能挣到钱了。”
有大娘唏嘘:“挖煤多危险辛苦啊,怎么能这么糟践钱啊。赌博能有几个好的,都是给人送钱的,赌到最后都会倾家荡产。”
众人也纷纷附和。
大叔摇头:“这种赚辛苦钱的,一开始是不舍得去赌的。可有那头脑灵,胆子还大的,会去偷煤矿拿去卖,这些人钱来得容易,最容易染上赌瘾了。这些人赌输了就拉别人入伙,拉人头也能挣钱。”
“这倒是。”
“没有公安管吗?”
“现在整个村子都在赌,公安还没到地方,人家早就得到消息散摊了,怎么管?”
一旦开始赌博,秩序崩坏,其他负面影响也冒出来了。
再加上本来拥有这些天然资源的地方就比较混乱,外来人口涌入,各种利益关系纠葛,这么一来乱上加乱。
大叔道:“大概半年前吧,有一家在路边开小卖部的,半夜被人进屋抢劫,还把屋主一家都给杀了。”
“啊!我的天啊,这也太恐怖了吧!”
这年头信息传播速度远不如几十年后,这种事往往都是在本地流传,外地人不一定知道,就算知道往往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地方发生的事了。
“这算什么,那种小煤窑特别容易出事,这些年不知道多少人死在里头的。有的人死了就白死了,有老板把消息都压下来了。”
王慧婷不解:“没有赔偿,死者家属能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