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茉莉哪里肯,她先前就知道邓弘毅老家还有父母兄弟在,对他们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她无法接受的是他们突然出现,还霸占了自己的新房。
“邓弘毅,你给我个准话,我们才结婚,你就要跟我离婚吗?”
邓弘毅眸色闪躲,无奈开口:“我奔着跟你好好过日子去的,我干嘛离婚?我跟你保证,我哥就住这几天。他有媳妇儿孩子,不可能长久待在这边。”
他不想离婚,好不容易找到个喜欢的,刚结就离,岂不是贻笑大方。
王茉莉见他表明态度,给二舅妈投去一个眼神。
只要邓弘毅不想和她离,她有的是法子拿捏他。
“妈,今儿都是误会,你跟我爸他们先回去吧,帮我跟家里的亲戚说声对不住。”
台阶给了,大家都识相顺着往下走。
邓弘毅连忙从家里拿出两罐麦乳精,“岳母,这东西你带回去,等回门的时候我再带着茉莉回去看您。”
二舅妈对他依旧颇有微词,但她对这些东西没意见,麻利收下了。
王茉莉拉着二舅妈往外走,“他们愿意留,那就让他们留下,我还不信一个乡下来的老太太能算计过我。等我怀上孩子,邓弘毅得把我当祖宗供着,我还用得着怕她?”
二舅妈听着有道理,拍拍她的手。
“你也别太争强好胜,偶尔和姜榆示个弱,都是自家姐妹,她还能不帮你?她是有正经工作的人,回头有机会,兴许你也能进厂当个工人,好叫你娘家兄弟沾沾光。”
二舅妈比王美丽脑子活络,也更明白。
她不会一味偏心儿子,从而寒了女儿的心。
只盼着自家孩子有出息,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能回过头帮衬家里,一家子不就能蒸蒸日上。
“我知道,妈你们回去吧。”
二舅妈喊上王美丽,一行人走出了大院。
路过姜榆那院子的时候,王美丽顿住脚步。
犹豫再三,还是走了进去,站在南房门口张望。
“大妈,你找谁?”贺莉兰瞧见她,问了句。
等看清她的脸庞,贺莉兰才喊了声:“嫂子,你妈过来了。”
姜榆走出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有事?”
王美丽见她这冷心冷情的样子就来火,“我是你妈,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是忘记我们签过断绝书了?听见我被停职,担心自己被牵连,第一时间要跟我断亲的,不就是你吗?”
姜榆嘲讽道:“那份协议一式四份,你要是忘记了,支书和队长手里还有。”
王美丽心里有一瞬是发虚的,可她是当妈的,是长辈,她能有什么错?
就算要打要骂,孩子也只能受着。
“姜榆,我会跟你断绝关系,那不都是因为你?那可是间谍,我跟你爸都是过安生日子的平头百姓,真被你牵累了,这一家子往后可怎么办?”
姜榆听来听去,横竖王美丽没觉得自己错。
女儿风光,她要过来沾边。
女儿败落,她得撇清关系。
可这世上,哪儿能好事都落她头上。
“扯这些没意思,没事就回去吧。”姜榆把盆里的水泼了出去。
王美丽跳着脚避开,“怎么没事,杜娟怀孕了,她现在不能干活,还得我伺候她,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你当姐姐的总得接济一下。”
她环顾一周,伸长脖子往屋里看。
“我可听说了,你家还买了风扇,我是你亲妈,这辈子还没见过风扇呢。这样,你把风扇借我用几天,刚好天儿热了,杜娟老嚷着难受。”
王美丽说着,便要进屋去。
姜榆也不拦她,好整以暇坐在门口。
“姜浩最近在做什么?”
王美丽嘟囔:“他有什么可做的,有个能耐的姐姐和姐夫,都不知道帮衬他。”
“你不知道,我却知道,他最近老在公社那边跟几个街溜子打牌,赌得还不小。你要是真疼他,就安分一些。不然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任何一样东西,我都会找姜浩讨回来。”
王美丽脚步一顿,瞠目瞪着她。
姜榆此刻的样子,真叫她感到陌生。
“你说什么?”
姜榆冷声道:“就你听到的意思,想让姜浩好好的,就按照协议上写的,老死不往来,不然我可不保证,姜浩那回出门会不会断条胳膊折了腿。”
王美丽一趔趄,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
她惊恐不已,嘴里碎碎咒骂着:“你良心被狗吃了,那可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我不仅说得出,我还能做到,你要是不信,大可试试。”
王美丽骂了她几句,但她一早就知道姜榆是个对家里没有心的人,除了骂她出气,也别无他法。
从家属院走出来,杜娟连忙迎上。
“妈,怎么样,风扇呢?”
王美丽余怒未消,刚好她撞上来,劈头盖脸骂起来。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你那遭瘟的娘家,姜榆能对姜浩跟仇人似的?丧门星,扫把星,我们老姜家迟早被你害死!”
杜娟早听习惯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那事儿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还提。姜榆就没说给我们弄个工作啥的?没工作,姜浩成天往外跑,这以后我们娘俩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