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时见她回来，立刻兴奋地放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站起身来迎接。
可见她沉默不语， 也闭上了嘴。
一副欲言又止。
有几分可怜样子。
唐晴叹了口气走到他身前，垂眸看着他， 说：“我们谈谈？”
语气格外冷静，让寒时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勉强笑了笑，拿回电脑，摇头说：“我，我这还有点工作，不如改天再谈？”
唐晴瞥了眼他的电脑屏幕，是与副经理的微信聊天页面，上面还有两个excel文件。应该是没撒谎，确实在工作。
但唐晴又不在乎别人的工作完成得如何，她一只手捏屏幕，转身把电脑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强势地说：“我说谈谈。”语气平淡却不容反驳。
电脑被拿开，寒时手心一空，但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点点头，“好，你想谈什么？”
可不知为何，唐晴越看他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越来气。
为什么！为什么男人一旦谈恋爱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就不能保持一开始她喜欢的那种样子吗？
还是那句话，如果她想要一个听话乖巧的家庭主夫，为啥不回头找刘意？
就因为他好看？
唐晴捏住他的两颊，把他嘴巴捏得变形。
确实长得不错。
可，自从寒时说了他是肥仔陈予然，唐晴就总是不自觉地在他这张脸上找那个肥仔的痕迹。
就像你知道了一个漂亮的花园曾经是一个工地厕所一样。
再踩上去，就总会想起这片土壤上曾经是一处多么肮脏的地方。
控制不了，她真的控制不了。
唐晴闭上眼，又努力说服自己。不就是个人人厌恶的死肥仔嘛！有什么的！他可是原装的，没整过容！
可再一睁开眼，看见他腰间的玫瑰纹身，却连一点美感都感觉不到。
她只会觉得这里曾经是一圈肥肉。
想吐。
唐晴恨恨地侧过脸，啐了一声。
爹的！
还是得再试试，她就不信了！
唐晴安慰了自己一番。
抿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在他嘴上亲了亲。
还好还好！挺软的，触感还不错！不恶心！
唐晴心里一喜，继续亲了一会儿。
寒时见她主动亲密，立马变得十分激动，主动迎合。
唐晴顺势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上下摸索。
可她说不上讨厌，又没什么感觉。以往让她心动的纹身，也得故意避开视线，不然就会走神。
唐晴只好换了法子，越发粗暴起来。
折磨人，也会痛快一点。
可寒时不知是疼了还是不习惯她粗鲁的对待，表现得很一般。
唐晴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将他压在沙发上，喘了口粗气，声音冷硬：“你他爹的这就不行了？”
然后又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说：“就知道他爹的青春期胖过的男人那里发育得不好，果然是废物！”
然后就翻身下去，光着脚走到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啤酒喝。
喝完还不觉得解烦，又去冲了个冷水澡。
完全不顾沙发上面如死灰的男人。
寒时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像一个没了灵魂的木偶，呆愣着望着天花板。
他想，他应该是赌错了。
唐晴比他想象得还要绝情。
当初就应该直接把李毓秀杀掉。
他缓缓阖上眼，一滴眼泪都流不出。身体早就干涸没有水分了。
唐晴洗完澡，出来看到寒时还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未动，有些晃神。
想了一会儿，她走上前，犹豫了一下说：“那个，要不咱们先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准过些天就好了。”
意思是，咱俩先分手。要是过段时间我不恶心你了，咱俩再看情况决定和好。
寒时哪有拒绝的权力。
他甚至害怕自己开口就惹来一顿冷嘲热讽。
此刻他也分不清该怪谁。
是应该怪唐晴冷漠自私，还是怪他自卑欺瞒。抑或是，该责怪十几年前的傍晚，她不该出现在巷口。
就让他死在那里，才是最好的。
忽然，寒时又开始为一件事庆幸。那就是他有所保留，没有把当年唐晴救李毓秀顺便也将他救下的事说出来。
否则她若是回想起来，那些混混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又在他身上撒尿侮辱，还不知要恶心成什么样子。
寒时想，他现在要做的应该是去拜佛，洗去一身肮脏才对。
他没有回应唐晴的话。
只是静静地闭着眼，听见房门轻轻关上。
她走了。
寒时行尸走肉般地直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她的车越来越远。
他顺势看了眼楼下的地面。
四楼，不太可靠。
如果摔不死成了残疾，会让她更讨厌的。
还是算了。
寒时躺回了沙发上。试图寻找她留下的体温。
……
说实在的，唐晴还真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