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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夫郎必须成真[女尊]_砚水银【完结】(38)

  ……

  草芥镇位于山阴处,山穷水恶,行路艰险,外面的商队一年才进山一次。

  小暗卫牵着两匹马跟在吕妙橙身后,内心惴惴不安。她是十七名暗卫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平日只负责巡视凌霄阁,陪主人外出这样重要的事情根本轮不到她。

  万一她把事情搞砸了该如何是好……

  “喂,”吕妙橙忽然问道,“我有些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主人,我叫吕七!”

  跟我姓?吕妙橙大惊。“吕七”这个名字,该不会也是自己取的吧。

  她又问:“我留在窦谣卧房外的那个人,是……”

  “吕风。”

  好吧,这和她想的不一样,还以为会叫“吕四”什么的呢。

  翻过这片苍莽的山林,待路面平坦后,二人复又上马骑行,吕七惊讶于此处的荒凉,禁不住左顾右盼。土地贫瘠,坚硬得发白,树木大多是带刺的灌木,叶片窄小,越是往前,青翠的草地越是稀薄。

  迎面是一条浑浊不堪的小河,水面生满浮萍。

  当真是穷山恶水。

  跨过小河,吕七远远望见一座小城,城墙都已经坍塌大半,两扇城门更不必说,早已铺在脚下,马蹄踏过发出一连串裂响。城里的房屋破败,屋顶的瓦片散落一地,有的房子墙面也塌了,打眼看过去只是一片废墟。

  木头做的房梁焦黑,无数灰烬在风中飘荡。

  “是大火。”吕七听见吕妙橙呢喃道。

  外面的人都说是天雷惩戒,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天雷引燃了屋子,整座草芥镇被一场大火摧毁。

  吕七跟着吕妙橙下马,去四处的废墟里用木棍翻找一通。房屋内满是尘灰和杂物,甚至还有没烧尽的粮食和衣物碎片,最终,吕妙橙从灰烬里摸出一团粘连的银块。

  吕七听见她发出一声极轻的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呼出了滞留在心头的气息,轻得过分,若不是她耳力不错,估计这一声会掩藏在呼啸的风里,无声无息。

  她忍不住抬眼看向吕妙橙,那双总是透露着威压的茶色眼眸忽然黯淡了,吕七这才明白,方才那一声不是笑,更不是叹气。

  那是坍塌的声响。

  “跟我走。”

  吕妙橙丢了木棍,翻身上马。

  作为暗卫,她不该多想,可看吕妙橙的神情,吕七又忍不住猜测。这个地方究竟和主人有什么关系……

  街巷道路她都很清楚,吕七跟在后面,七拐八绕便出了镇子,领头的骏马跑得愈来愈快,仿佛离弦的箭射向最终的目的地。田野里杂草丛生,几乎快分不清田地之间的界限了,吕七极目远眺,望见一片漆黑的村庄。

  村口有一棵古树,枝干盘虬焦黑,如同老人枯瘦的手指。

  这棵树早已死去,树根处却生出一丛绿意盎然的野草,尚存的一点积雪压弯了叶片。

  吕七看着吕妙橙跳下马,一袭深黑的外袍流动如水,好似一只乌鸦飞掠而去。衣角随着摆动发出猎猎声响,可是吕妙橙什么也听不见了,她目眦欲裂,只能看见道路尽头那间颓败的小屋……

  近了,近了,已经能看见七零八落的院墙。

  吕妙橙猛地低下头,脚下是凌乱的砖块和杂草,她觉得眼睛有些痒,便用力眨了眨,将那股奇怪的感觉压下。

  她似乎踏进了院子。可是根本没迈过那道院门,又怎么能算是进了院子呢?

  这间院子的布局她再熟悉不过了,进门左手边是一口小水井和一间柴房,右手边是干草棚搭建的灶台和牲口棚。因为没有墙,灶台总是点不燃,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就用不了。

  再往里面走是一座小草屋,统共两间房,堂屋一张桌子里屋一张床,就这么简单。

  吕妙橙抬起头。

  大火烧得格外干净,除了砖石和几根房梁,别的,什么也没留下。

  这一处的野草生得格外茂盛,足足有一人高,吕妙橙穿过草丛,在废墟里来来回回地走,试图找出一点令她觉得熟悉的角落来,可是眼眶渐渐的热了,强烈的窒息感如水一般将她淹没,迫使她跪坐下去。

  那洪钟般的嗡鸣声又卷土重来。

  曾几何时,她还是一个总角之年的孩子,蹲在床边的火盆前烤火,爹爹用一把木梳将她倔强的头发一点一点梳得柔顺,娘亲用烟杆敲她的脑袋,督促她写完今日的一百个字。

  这座屋子四面漏风,她修修补补,总是担心有一日它会被狂风席卷。

  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

  吕妙橙忽然觉得很冷。近日降下了大雪,雪化之时格外冷,这是村里的老人们说的。彼时的她不惧严寒,总爱在雪中嬉戏打闹,仿佛永不知寒冷为何物。

  现在她知道了。

  ……

  连夜赶到最近的县衙,吕七熟门熟路地偷了记录文书给吕妙橙查看。这上面将草芥镇和浮萍村的大火记录为一场“意外”,末尾甚至说这场火灾“无人生还”。吕妙橙翻了翻户籍,一行一行看下去,没从上面找到“吕笛安”或是“吕妙橙”这两个名字。

  她心里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策马回到浮萍村,找到娘亲和爹爹的墓前。

  那里只有两道深坑,长满荒草。吕妙橙绕着它们走了一圈,内心出奇的平静。

  骑马赶来的路上,她设想过无数次浮萍村的现状,猜过许多种原因,唯独……没有料到墓地会被破坏。她只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它似乎不应该存在,可要是它

  不存在,那它堵的东西就会泛滥成灾。

  她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

  “吕七,我问你,我的仇家很多么?”

  吕七点了点头,又听她接着问道:“最大的那个仇家叫什么名字?”

  “这……”吕七犯了难。

  “我最恨的仇家是谁?”吕妙橙换了个说法问她。

  “夷明剑派掌门赵淡,还有就是……雍王任永夏。”

  吕妙橙重复道:“赵淡和任永夏……等等,赵淡?”

  夷明剑派掌门姓赵,欠了三千两的那个债主也姓赵。

  她拿起户籍,又仔仔细细地翻了一遍。赵女君不是草芥镇的人,但她手下的那个收债人秋杨却生活在草芥镇,按理来说,这户籍上应该会有秋杨的名字。

  可事实上,“秋杨”这个名字和“吕笛安”、“吕妙橙”一样,被悄无声息地抹去了。

  “我若是想找一个户籍上查不到的人,应该去找谁帮忙?”

  吕妙橙知道江湖上肯定有专门收集消息的地方,只要给大笔的银两,那人就算是在天涯海角也能被揪出来。

  “江南的百闻山庄,”吕七立即回答,“属下愿为尊上……”

  “不,我要亲自去。”

  秋杨。赵淡。吕妙橙在心底将这两个名字默念数遍。

  第34章

  窗外雪融的滴答声响了一整夜。

  窦谣花了不少心思,在铺满花瓣的浴池里将自己泡了半个时辰,确保每一寸皮肤都染上香气,又涂上玉容膏,和衣躺下。为了防止抓伤吕妙橙,他将指甲修得近乎贴肉,在自己身上抓了抓试验一番。

  蜡烛一支一支地燃尽了,雪融的声响仿佛永无尽头。

  吕妙橙没有出现。

  第二日,他试着去她书房附近晃悠几圈,始终不见吕妙橙的身影。

  第三日,第四日……直到看见沂水几次出入书房,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被厌弃了。

  被丢下的恐惧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缠上了窦谣。每一晚,他总会梦回幼时,连一个可以摆到明面上的身份也没有,像一颗角落里的野草,无声地苟延残喘。

  尽管早早地入睡,醒来时仍是疲乏不堪。

  又是一场凌辱的梦境,窦谣四肢冰凉,在惊惧中醒来,却发现自己被揽在怀里,他摸了摸覆在腰间的手,确认身后的人是吕妙橙。这轻微的动静也将吕妙橙弄醒了,她收紧手臂,埋在他后颈闷闷地说:“别动,再睡会儿。”

  “你这些天……”窦谣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好像没有资格过问她的行踪。

  倒是身后的人将他的下半句接了出来:“去过何处?”

  这是在问他。

  “我……我一直在等你,”窦谣垂下眼帘,小声说道,“可是你没有来。”

  他又禁不住说了这样暧昧的话。

  不知吕妙橙能否明白呢。

  若是窦谣此刻回过身去,他定然不敢再胡思乱想。在他发丝交织而成的阴影里,吕妙橙一双眼凛如寒冰,近乎阴鸷地剜着他侧脸的线条。

  吕风汇报,窦谣这几日曾外出,见冯饰非两次,购成衣一次。

  购成衣那次,他还买了一柄精巧的短匕。

  吕妙橙没让吕风监视他,只因她走得太匆忙,吕风便按照一贯的作风行事了。

  竟得出这样的结果。

  吕妙橙不动声色地搂紧怀里的人,嘴唇印在他颈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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