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地上的袋子就往里面走。
独立办公室都有一间小休息室，小是小了点，但五脏俱全。单人床、小衣柜和可以淋浴的卫生间都有。
黎安站在休息室门前停住：“你要不要先出去？”
秦可意：“嗯？”
黎安指了指办公室的门：“我进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好了再叫你。”
秦可意误解了：“我不会进来的，你洗你的。”
黎安：……怎么说到这了还不明白。
黎安：“我是说，我们两一个在里面换衣服，一个在外面办公，搞得好像在办公室事后一样。万一添油加醋被说出去不太好，公司那么多人在呢。”
秦可意没想到这层，回邮件的手一顿：“那我去外面等你，你好了叫我。”
“嗯。”黎安目送秦可意拿着笔电出了办公室门，才拧下休息室的门把。
进门之后她又开始后悔。
她可能真的傻了，为什么不回自己办公室……她办公室又不是没有休息间。
但进都进来了，再出去好像也多此一举。
想及此，黎安一边忧心忡忡一边心安理得地洗了个热水澡。从休息间出来的时候容光焕发。
黎安：【我好了。】
秦可意坐在自己当实习生时候的座位上，点开闪烁的头像，回复：【好的。】
平淡地不带一丝感情。
过了几秒，他突然福至心灵，又加了一句：【马上来/玫瑰】
黎安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看到秦可意的回复差点还以为在和自己老爸聊天。她姥爷都会用网络表情包了。
她回了个坐在被窝里拍床板的表情：【快来，顺便去我办公室捎上吹风机】
他的休息室居然没有吹风机，黎安已经手动擦了有一会了，头发还一点没干。
秦可意从黎安的办公室里顺利找到了吹风机，进门的时候看到黎安眼睛一亮。
“快来，”黎安招手，“我擦得手都快断了。”
秦可意从善如流接过替她吹头发的活，手摸到发丝才吹了一分钟就想起来黎安说的要避嫌的事。
吃瓜群众像土拨鼠一样拔着脖子探头探脑，眼睛比饿狼还亮。
秦可意欻地拉上百叶帘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拉帘子干嘛？”黎安不明所以。
“已经让他们看够了，后面不想给他们看。”
黎安：那你人还怪好的叻。
不过也是，他们没必要给大家现场直播。
秦可意拉上了帘子，大家就只能看到影子。前面大家还讨论为什么黎安偏偏看上了他，但看人家弟弟那温柔的样子，好像真的还可以。
平常他总是板个脸，尽管是个新人，但大家都不敢跟他多说几句，因为他一看就有点惹不起。
可这样的人原来对着自己的另一半，居然能笑得那么开心。
看来是他们这些当同事的不配了。
第73章
黎安完全不知道在她身后替她吹头发的秦可意笑得有多温柔。干坐着太无聊，她干脆翻起秦可意放在茶几上的几本杂志。
“最近在看杂志？以前怎么没看你看过这些？”
做经纪人不一定需要了解当下最流行的时尚元素，但一定要知道客户喜欢的模特风格是什么。有的模特适合去给品牌方拍TVC，有的模特适合去拍电商，有的模特适合发到国外去走秀。
公司没有强求大家一定去看什么，只要能让客户满意，有更多的订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也是当初黎安会选择这家公司的原因。
“可能是突然想好好做好一个经纪人了。”秦可意手上动作不停，撩起一束头发细细地吹着。
黎安突然转过身仰头看秦可意，好像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黎安：“你……最近是有什么困难吗？”
秦可意不解：“为什么会这么问？”
黎安想了想过去秦可意对工作的态度，终于发现了自从他升职之后，她察觉出的不对劲来。
她转了回去方便秦可意继续吹头发：“以前你能做八十分的工作，就绝对不会做到满分。自从你升职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一样，突然开始奋发图强了，甚至努力到让我感觉都点害怕。”
经纪人的工作其实挺简单的，无非是和客户沟通再帮客户筛选合适的人选，签订单最后再追尾款。
说起
来流程都没有房产交易复杂。
秦可意不是一个对时尚很敏锐的天赋选手，但是他基础的审美在，做事情也很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嘴是不会说话了点，但是发发邮件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黎安倒不担心哪天秦可意真的会坐到她头上，但是身边突然有人开始卷，倒显得她最近有点摆烂了。
前一阵子，她为了秦遂请了好多假，很多工作都落下了。
秦可意的回答让黎安有些意外：“你以前也说过，年轻就是需要打拼的时候，现在不努力更待何时。”
黎安轻笑：“你这也突然想得太通了。你老实说，不会被什么刺激到了吧？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的。”
怕他误会，黎安特地加了句：“我没别的意思，以前是同事，现在更是恋人，不管什么事情，我能帮都会帮的。”
她从来没有试探过秦可意的家底。
能有实力买房，至少还不至于喝西北风。但秦可意家那个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的装修风格，让黎安有点担心他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经济上的困难。
更主要的是，秦可意毕业才不到半年，一个刚进社会的小帅哥太容易被人骗了。
万一脑子糊涂进了网贷和赌博这种无底洞怎么办？
黎安再次仰起头，刚好抬到能和秦可意对视的角度。
秦可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就是想好好存点钱，以后的生活多点保障。”
“真的没有困难？”
“真的没有。”
黎安还是不放心：“我是你女朋友，你可以跟我说实话的。”
秦可意败给她了，也不再隐瞒：“我们两个差距太大了，我算了算如果我想以后养得起你，我大概还需要存好多钱。”
黎安没有过为钱发愁的时候，当然无法深切体会秦可意面对阶级差距的无力感。
当他知道他和黎安之间隔着的不是年龄，而是可能他这辈子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的阶级的时候，他自信了二十多年的人生里突然生出一种难以消磨的无力和疲惫。
黎安：“我有钱啊，我还有工作，不需要你养，而且我还可以养你。我觉得你要攒钱的话，可以先搬过来跟我住，然后你的房子租出去。等将来你拿了奖金也都可以存起来，我有个靠谱的理财经理可以推荐给你，让他帮忙打理，用不了几年你就能再买一套房了。”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秦可意听得入神。
原来她已经把他规划到她的未来里了。
秦可意伸过手去，抬高了黎安的下巴俯下身吻了上去。黎安被迫折过脖子仰头接受，没过几秒她就开始拍秦可意的手臂。
她吃够了口水，秦可意撤退的时候一部分从嘴角溢出来，被他手快地接住了。
黎安有些有气无力：“在办公室呢，注意影响。”
秦可意也太大胆了，在吃瓜群众面前装都不装了吗。办公室虽然拉上了帘子，但是外面还是能看到影子的。
外人一看就知道里面大概在干嘛了。
“他们不会出去乱说的。”秦可意没亲够，从她湿润的嘴角舔了上去。
办公室墙上的钟滴嗒滴嗒走着，秒针走过三圈的时候，秦可意终于停了下来。
“我去洗澡。”秦可意用指腹摩挲嫩色的唇瓣，眼神在上面流连。
“那你快去吧，我回我自己办公室了。”
黎安作势就要逃，被秦可意按在沙发上：“不准，说好了今天陪我上班的，除了解决三急，不许出这个办公室的门。”
“啊……那我要去外面拿个东西怎么办？”黎安纠结要不要听他的话，她不是坐不住，但是坐久了也会想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的，去茶水间倒个热水也好。
秦可意的办法无懈可击：“要拿什么跟我说，出去散步我陪你。”
“那行吧。”
秦可意拿了换洗的衣服推门进了里面的休息室。
黎安没事做，干脆在沙发上直挺挺地躺下，姿势比进棺材还标准。
可能是因为柳怡然的事，早上没有睡够，她原本只是想闭上眼睛养精蓄锐，竟然真的开始困了。
办公室的环境没有让黎安放松多少，她睡得很轻。
脑子里一会想秦可意在洗澡的话，她去休息间的床上睡，会不会以后更说不清楚，一会想万一她睡着了以后突然进来一个人，她要怎么解释。
黎安晕晕乎乎地做了一个梦，她穿着婚纱缓缓走在舞台上，对面是看不清脸的新郎。就在她稀里糊涂快要说“我愿意”之前，突然一左一右出现两个人，一个是秦深，一个是秦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