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了下嘴,“你怎么才回来?”
许翊弯腰从侧面抱住她,下巴垫着她的头顶,靠了一瞬,小憩一般。
他笑道:“想我了?”
田愿闻到香烟味,仅有苦涩,没有乱七八糟复杂的味道。
她问:“抽烟了?”
许翊:“抽了几根,项目事多。”
他没直接说压力大。
田愿:“你在前公司也这样吗?”
许翊:“现在比在前公司还忙。”
田愿:“压力跟年薪成正比呀。”
许翊松开她,坐回旁边他的转椅,打开笔记本,“草根出身,有人赏识必须全力以赴。”
田愿很久没听过“草根”这个曾经占据互联网热门的词汇,刚想反驳:如果清华毕业都是草根,她等于没根。
她转念想到高正文这类人,上一辈人打下根基,他们无需太努力就可以活得没有经济压力。她和许翊在海城不就是草根,赤手空拳为他们的下一代打地基。
许翊的注意力回到密密麻麻的代码界面,留给田愿一个侧影,安静而专注,相似的画面,田愿在高中每一个趴睡醒来的课间,都能看见。
她不知道那时开始喜欢上许翊,在她意识到心事之前,他心无旁骛的侧影早已烙上心头,隐隐化成一股驱动力,推着她向前,靠近他。
田愿不再打扰他,轻手轻脚去冲凉,上床前回书房跟许翊打招呼。
她站旁边搭着许翊肩头,捏捏他厚实的耳垂。田愿染上他的“恶习”,碰到对方肢体,总要顺手摸一摸。
她说:“老公,我先睡咯,你干完活早点睡。”
“嗯。”许翊习惯性揽她,高度恰好摸到她的屁股,指尖布料异常光滑轻薄。
他扭头,看到田愿穿着黑色吊带睡裙,正是她第一次来海韵壹号午休,他们一起在手机上看到款式。
吊带领口低垂,沟壑隐然,田愿里面空档,凉意激起两颗尖尖。
她披着一件披肩,天冷穿短裤短衫钻被窝,抱着暖烘烘的男人,特别舒服。
许翊双眸给点亮,扣住她的屁股,“什么时候买的裙子?”
田愿没看他,盯着看不懂的笔记本屏幕,漫不经心,“忘了。”
许翊将她拉到腿上,低头埋进她的胸脯。
田愿笑着推他,“一身烟臭味。”
许翊一把盖上笔记本,“等我十分钟,冲个凉。”
田愿:“你不是要干活吗?”
许翊:“我干完才能活。”
第63章 第 63 章 “那男的是谁?”……
空调开了制热档, 田愿和许翊光溜溜躺在床上,谁也没有盖被,像两条搁浅的鱼。
田愿迷迷糊糊喊了一声老公。
她问:“年前都要995吗?”
许翊顺手搭上她的后腰, 沿着弧线, 滑到更弹软的屁股。
他轻轻一叹, 翻身抱住田愿,“我也想回来陪老婆……”
田愿悄悄瘪嘴, “明天冬至呢。”
许翊梗直脖子,顿了下, “那么快?”
田愿苦笑, 扭头看他一眼, “加班加忘了吧。”
许翊扶额倒回枕头, 呻-吟一声,“还真是。”
他想了想,“老婆你过来, 我们一起吃晚饭。”
田愿:“然后再陪你一起加班?”
如果是周五,第二天没有排课,不用上班, 田愿陪许翊加班倒无所谓。明天周二, 次日还要上班, 下班后休闲时间少得可怜。
许翊抱紧田愿,“周末想去哪里?”
他只能把休息日弥补给老婆。
田愿答非所问:“相亲那会是不是你最不忙的时候?”
许翊:“大概。”
田愿:“所以你赶紧搞定人生大事, 高效!”
她此时含着委屈, 夸奖听起来容易阴阳怪气。
许翊说:“再熬两三年,公司要是能上市,差不多可以退休了。”
田愿愣住,窸窸窣窣转过身, 正面看着他。
田愿刚毕业就有过退休的幻想,工作跟学生时代截然不同,但同是幻想,她从来不敢想象30岁就能财富自由,躺平退休。
许翊不像开玩笑,“在IT业一切皆有可能。”
人的欲望逐步扩张,说不定他身家千万之后,又想实现“一个小目标”。
田愿蹙眉:“房子都没着落,就给我画大饼。”
许翊:“明年底买房。”
田愿轻推许翊胸膛,“又来。”
许翊扣稳她的腰,不给她蹬开。
他说:“你老公什么时候骗过你?”
田愿:“还是迟一点吧。”
许翊:“嗯?”
田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年纪轻轻不能加班把身体加坏了。”
许翊蹙眉,“说我虚?”
田愿又嗅到荷尔蒙爆发的势头,“喂,我只是让你注意身体。”
许翊:“要不是操心你身心,我还能再来一次。”
许翊精力充沛,田愿早已领教过。
田愿见好即收,搓搓他胸肌,假兮兮:“许总饶命。”
许翊抓住她拱火的手,“明年年底差不多能买房,买个1000以内的,压力没那么大。”
即便打对折,田愿都不敢细想。
她刚毕业不久,偶然关注到房价,首付对她都属天文数字,不敢想象到三十岁还买不起房,是不是得灰溜溜卷铺盖回老家。
当时二十出头,总觉得三十岁可怕,不知不觉间,田愿悄然跨过25岁这道分水岭,向着从未设想过的三十而立出发。
田愿:“房价好像一直在降,房子不用着急,反正还没打算要小孩。”
许翊:“这两年要搞定,我的目标,毕业三年买车,五年买房。”
他现在早有实力买房,只不过在偏远地段,上班不方便。租房可以在市区,买房得到城乡结合部。
田愿故意问:“结婚是你毕业后的意外?”
许翊:“是奖励。”
田愿:“哪门子的奖励?”
许翊:“两次认识你,都挺心动,这还不算命运的奖励吗?”
田愿差点笑出声,“你信命?”
许翊想起柳丽算过田愿的八字,“活得太顺或者太差的时候会信。”
田愿:“为什么是两个极端?”
许翊:“提醒自己,命运会收回手上的好运或霉运,人就不会太自恋自满或自怨自艾,这样才能保持平常心。”
田愿将信将疑,“学霸竟然也会相信玄学,我以为像我们家做点小生意才会拜关公。”
许翊高中的最后两年,尝过命运的跌宕起伏,如果不用命来解释,一切错误和正确的选择都算到他头上,压力太大,他稚嫩的肩膀无法承受。
他反问:“你不信吗?”
田愿:“不信,我觉得我命挺差的。”
田愿出生后重新“投胎”到现在的家庭,直接改命,除了命好,没有第二种解释。
她不提,许翊也不方便当做谈资。
他问:“包括跟我结婚?”
田愿:“那是你努力的结果,不是命。”
话题稀里糊涂跑偏,田愿又一次搁置了白日碰到的烦恼。
两公婆赤-身裸-体,刚做完,躺在床上,再提起另一个男人,不太恰当。
田愿岔开话题,“明天晚上我去找你吃饭,空档能留给我么?”
许翊:“整个人都是你的,给老婆卖命五十年。”
田愿嗤笑,“五十年后退休不干了?”
许翊:“小孩接力。”
田愿捏着他的脸颊摇了摇,“小孩要是遗传到你的智商,我就幸福了。”
冬至已至,星语童行多了一道下午茶,给所有老师、学生和家长派了汤圆。
田愿不爱黏糊糊的糯米,没去领,空着肚子等晚餐。
她路过主任办公室,准备回个训室,等下一个从感统课过来的学生。
办公室的门忽然拉开,高正文走出来。
冤家路窄,田愿吓一跳。
高正文笑吟吟:“田老师,过节没吃汤圆啊?”
田愿定了定神,“高总,今天发发没上课吧?”
也不排除发发又多加了其他课程。
星语童行学生比蓝风铃多,课程设计比蓝风铃丰富,除了常规的感统与个训,还有集体课,手工课,音乐课等等。
高正文:“今天发发没来,我来找你们老板。”
老板跟学生时代的校长一样,平常除了开大会,一般见不到,每天只能见到管事的主任。
田愿:“高总您忙,我先走了。”
主任刚好出现在高正文身旁,田愿不得不停步,喊了一声主任。
高正文趁机说:“主任,要不是田老师,我外甥在盐山走丢就回不来了,我想请她吃顿饭,一直没机会,正好今晚叫她一起来。”
主任附和:“对,田老师一起来,多几个女老师活跃活跃气氛。”
非自愿饭局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