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哦,一会我让秦曜请我吃。学姐,你带的这个学生太差劲了,听课不好好听,一直盯着你发呆,他根本就没有学习的心思。”
姜瑜脸色微变,抬头看了她一眼,梁涵正好给夏勋做鬼脸,满脸不屑。
她又看了眼夏勋,夏勋被气成了大小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捏得噼啪响。
夏勋指着门外边,恶声道:“我刚才就不该救你,下次,呵呵,没有下次了。你现在滚……走出去外面等秦曜!这里不欢迎你。”
“学姐,你学生他欺负我,请清汤大老爷为我做主!”梁涵登时趴在桌上可怜兮兮地抓住姜瑜的手求助。
结果又把夏勋气到了,抽回姜瑜的手自己攥着。
姜瑜:……
姜瑜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我们一人一半吧。”姜瑜主动把蛋糕分了一半给她,相当于将她挽留下来。
梁涵喜滋滋地说:“谢谢学姐!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梁涵这下既吃到了姜瑜的蛋糕,又将夏勋气到七窍生烟,心里得意非常,咬着蛋糕叉子翘起了唇。
如果开心可以具象化,她的尾巴都要摇上天了。
夏勋扭头跟姜瑜酸不拉几地讨要蛋糕:“我这个买蛋糕的人都吃不到呢。”
姜瑜做不出跟他分蛋糕的亲密举动,便装作没听见,低头写卷子。
梁涵趁热打铁:“真好吃~~谢谢学姐请我吃蛋糕,下次换我请你吧。”
梁涵就这样跟姜瑜交换到了联系方式,夏勋顿时投鼠忌器,气得靠坐在沙发里给秦曜发消息。
夏勋:【你踏马到哪里了?快把你妹带走,不然我会抑制不住想弄死她】
秦曜:【她做什么了】
夏勋:【抢了我的蛋糕,还抢我的人!】
秦曜:【……】
秦曜赶到咖啡店,梁涵老老实实地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跟夏勋口中那个惹是生非的妹妹一点儿都不搭边。
梁涵乖巧地跟姜瑜挥手道别,然后跟着秦曜离开了咖啡店。
走出咖啡店,梁涵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
今天恰逢周日,商场里人流如织,她和秦曜不远不近地并排走着。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和秦曜中间的缝越来越大,因为总有人不长眼的从她和秦曜之间经过。
梁涵已经跟秦曜主动解释过事情起因经过,秦曜听完以后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像是早有预料,他只是过来履行一个家长认领孩子的义务而已。
她现在已经越来越难猜出秦曜的想法了,以前他还没有这么高冷的时候,对她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人总是要到失去才知道珍惜。
秦曜行色匆匆,梁涵也不再亦步亦趋地跟上他的脚步,低着头,失魂落魄地慢慢走着。
反正他也不想理她了,还会留意她跟没跟上吗?
正自怨自艾,脑袋忽然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她忙低头跟人道歉,头顶上传来秦曜发冷的声线:“地上有钱给你捡吗?”
梁涵这才意识到自己撞到的人是秦曜,她别扭地移开视线,佯装生气:“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是不是。”
秦曜不假辞色地对她说道:“你以后遇到麻烦,不要再找夏勋了,他不喜欢你麻烦他。”
梁涵抿唇,万分委屈地说:“你以为我想要麻烦他吗?要不是他正巧在附近路过,我也不会找上他的。可是如果不找他,我还能找谁。”
秦曜像是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别开眼,插兜冷淡说道:“有事,可以找警察。”
梁涵嗤了一声:“警察才不会为这种鸡毛蒜皮的事出警,我不想闹大。”
“找梁叔。”
“我爸是个甩手掌柜,发消息第三天才回我。”
“找宁姨。”
“我妈要上班。”
梁涵每次回答都是不假思索,就像是从来没把这些人当做备选,至于她心里的人选是谁,秦曜哪里会不知道。
可秦曜不想那么快让她如意,故而挑了挑眉:“找我妈也行,找我爸也行,都是家长,他们会愿意来救场的。”
梁涵五官皱成了一块抹布,没想到他宁愿把他爸妈拉出来,都不愿意说他自己。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他就是真烦了她。
梁涵受不了他的推诿,用力推他肩膀,朝他怒目而视:“找什么找,我以后谁都不找,就往地上一躺,谁爱捡走谁捡。”
他们这儿吵架的声音吸引来了周围人的注目,梁涵觉得丢脸,低头快步跑下扶梯往外走去,也不管身后有没有人追自己。
她的步伐很快,眨眼功夫就离开了商场。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商场内外的温度差冻得她一个激灵。
梁涵搂紧了羽绒服走在雪地里,任由寒风凌冽吹刮着她的脸,雪花飘落洒满她肩头。
街头的行人很少,雪地上积了厚厚一层雪,踩在雪地上,会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
橘黄色的路灯像是一朵巨大的蘑菇,一个电话亭突兀地伫立在路灯下。
天际间,雪花飘飘。
梁涵站在路灯下歪着脑袋打量,此情此景有几分眼熟,莫名笑了一下。
她现在心情特别糟糕,总想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缓解一下悲伤的情绪,她擦干眼角的泪痕,前后左右看了眼街道,空无一人。
她定了定心神,做了一会心理建设,决定豁出去干一件蠢事。
她走到电话亭旁边拿起了话筒。
天上飘着的雪花一粒一粒的,她仰头望着飘着雪的天空,忽然跪倒了雪地上,朝着虚空处抬起手来,长吁一口气:“不!!!秋雅!”
脑子里自动播放着bgm,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落雪声。
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呼出的白雾在夜空里飘散,直至完全消失。
舒服了。
她有些无语地捂住自己的脸颊揉搓,想把脸上的臊意擦除,喃喃自语道:“年纪轻轻做个蛇精病怎么了,反正没人看见,我以后呢就想做个演员。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别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
一边哼着歌,一边捏了个雪人,然后她粗暴地一拳将他砸扁:“该死的秦曜,我讨厌你了!全世界最讨厌你!胆敢得罪我,这就是你的下场!”
“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
不合时宜的bgm忽然响起,梁涵整个人都僵住了。
梁涵蓦然回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对马丁靴,往上是蓝色牛仔裤,黑色羽绒,灰色围巾,黑色冷帽,他手里的手机正放着《一剪梅》。
梁涵仰着头看向来人,偌大的宇宙中,路灯昏黄的光线像是世界的分割线,少年站在世界的窗口下,与她对视着。
雪粒在路灯下中化作宇宙星屑,落在他的碎发里,肩膀上。
他缓缓蹲下身,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噙着闪烁的笑意,他替她拂去头发里的雪碎,像是憋了很久的笑意,围巾下的薄唇,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梁袁华,忘记秋雅吧。”
梁涵冻得发僵的脸颊,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烧得她浑身都在发烫,如果仔细看,她的头顶肯定冒烟了!
她憋了半天,忽然蹦了一句:“秦特娇,你能不能做个瞎子?”
眼前的少女,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深秋里粼粼的潭水,秦曜无声勾唇:“怎么办,我不仅看见了,还都记住了,晚上回去睡觉会反复播放。”
“那我只能杀人灭口了。”梁涵气急败坏,攥了一把雪捏成雪球往他脸上砸去,细碎的雪团从他脸颊滑落到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梁涵起身想跑,秦曜长臂一挥,勾住了梁涵的手腕。
梁涵因为蹲太久,脚有些发麻,刚站起来一秒就被他往下拉,脚底一滑,整个人摔进雪堆里。
梁涵被雪蒙了一脸,冰凉的风雪味道钻进她鼻腔里,凉得她直发抖,她甩了甩脸蛋上的雪花,眼睫毛不知不觉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凌。
梁涵尖叫了一声:“我跟你拼了!”
随后和他在雪地里打闹了起来,最后梁涵力不如人,整个人筋疲力尽地仰躺着倒在雪面上,疲惫地喘着气。
而控制着她的秦曜屈膝跪在雪地里,将她压在身下,双臂握住她的手腕,撑在她的脸颊旁。
他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墨发微垂,雪覆满头,眉眼上也落了些雪碎,他的黑眸深沉,却又明亮异常,像是冰雪消融后裸露的山峰,锋芒毕露。
梁涵挣扎了一下,发现挣脱不了,昂首直视着他的眼睛,抿唇委屈地控诉道:“秦曜,你欺负我!”
秦曜轻微喘着气,整个人俯下身去,极具侵略性地靠近到她面前,问:“那我最后问你一次,以后被人欺负了,知道该找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