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涵发现，秦曜的个头还真挺高的，他如果不低头，她根本没办法帮他戴上。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发尾还带着水汽的潮湿。
柑橘调的洗发水香气扑面而来，还有一股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味，怎么也无法被香气遮盖。
梁涵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帮他挂上了金牌。
两人凑得近了，秦曜也能闻到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她换了新的沐浴露，不再是玫瑰的味道，是栀子花。
梁涵还是喜欢穿分体式的睡衣，上衣是一件蕾丝褶边蓬蓬宽边吊带裙，宽松的衣摆遮住了她纤瘦的身形，下面是灯笼型的短裤，边沿也点缀着繁复的蕾丝。
最扎眼的，是一双裸露在外的笔直长腿，受伤的右腿膝盖处绷带褪下，堆叠在小腿上，肿|胀的膝盖与正常的膝盖有着明显分别。
床单上放着医院开的处方药膏以及绷带，他随手拿起来查看药膏都有些什么功效。
他停留的时间太久，梁涵忍不住催促：“好了，该领奖杯了。”
秦曜放下药膏，面对递来的奖杯，他没有接过，反握住她的手推了回去，双眸直视近在咫尺的梁涵：“送你了。”
梁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送我了？这么大方的吗？”
秦曜提起他脖子上挂着的金牌，弯唇一笑：“拿你的金牌来换。”
“我靠，我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你的奖杯卖了也没有我的金牌值钱，我的可是纯金的！”梁涵忍不住伸手去抢，但她腿脚不便，秦曜又退得及时，她险些摔下床去，好在秦曜接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扶正坐好。
秦曜毫不留情戳穿一个现实：“没有纯金的金牌，只有镀金的金牌。”
梁涵：“……”
第26章 黏人
屋里坐了个存在感超强的秦曜，梁涵感觉做什么都有点儿束手束脚，就好像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怪紧张的。
梁涵挖了一坨冰冰凉的药膏在伤处薄敷，边对秦曜下逐客令：“你今天又是坐飞机又是跟领导们应酬的，一定很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秦曜坐在椅子上无动于衷，反而问了她一些治疗的信息。
包括治疗阶段第几期了，要做什么治疗项目，现在恢复的大致情况，还有一些医嘱提醒。
梁涵如实作答，但因为记忆有些模糊，她回答得磕磕绊绊的。
秦曜大致了解情况后心里有数：“什么时候复诊，我陪你去。”
“可是，你不用忙吗？”梁涵呆呆地问出一句傻话，她的意识还停留在秦曜准备竞赛的阶段，一时忘了秦曜竞赛的征程已经结束。
秦曜说：“直到开学前，我都有一个很长的假期，这段时间我来照顾你直到康复。”
梁涵心里乱乱的，一会在想太好了，他们又可以一起玩耍了；一会又想，大事不妙，跟秦曜待久了，他一定会对她管东管西，她会失去自由的。
“开心到傻了？”秦曜看见她讷讷不语，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也懒得猜测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没有商量的余地。
秦曜替她取出新的肌内效贴布，坐到床尾为她贴上。
带着热度的手握住了梁涵的小腿肚，梁涵吓了一跳，却没有制止，只是警告他不懂别乱来。
可是下一秒，秦曜无比熟练又精准地替她贴扎好，缠上绷带，再固定好支具。
秦曜做的每一个步骤都很准确，最多在一些细节上需要她提醒。
梁涵对此感到无比震惊：“你学过啊？”
“嗯，网上看过一些教程。”秦曜没告诉她，他特意托关系找了个学护理专业的学长学习过一些基础护理，甚至自己上手实验过。
秦曜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接近十二点了。
他站起身示意：“你该休息了。”
梁涵本来就打算处理好伤处睡觉的，她正准备弯腰去取床尾的枕头，秦曜已经替她周到地挪到右脚底下垫好。
梁涵乖乖地躺下，秦曜又替她拉过被子盖好，梁涵眼巴巴地望着他，要求道：“空调要24度的。”
秦曜替她把被角掖好，这才拿过遥控器，给她调到了喜欢的温度。
熄灯前，秦曜回头看了她一眼：“晚安梁涵。”
灯灭后，黑暗里传来少女很轻地回了一句：“晚安秦曜。”
门锁落下，世界归于宁静。
*
宁慈自从秦曜回来以后，十分安心地将她交托给秦曜照顾。
正是准备期末考试的日子，她的队友们全部身陷囹圄，梁涵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没想到21世纪已经发展成这个样子了，纸质试卷变成了电子文档，又可以从电子文档变成纸质试卷。
一根网线突破了空间距离，一秒传达到她手里。
她在医院以及休息的这些天，对班主任发的文档视而不见，只会按时回“收到”两个字。
这件事宁慈并不知道，结果有一次她在电脑上挂了企鹅，被秦曜看到她的消息，她就瞒不下去了。
家里没有打印机，只能跑去外面的打印店打印试卷，秦曜“好心”替她把卷子一次性都打了出来，厚厚一摞搁在她书桌上。
梁涵的意思是算了，答案都已经发了，她也看过了，再写一遍没意思，但秦曜却坚持让她把卷子写一遍，他来批改。
她不肯，又是撒娇又是发脾气，可秦曜是顽石做成的，任何攻击对他都无效。
事情还捅到了宁慈那里，宁慈先是大发雷霆骂她一顿，之后就全权交给了秦曜监督她学习。
如此一来，梁涵幻想中的美好休假日都成了泡影，每天苦逼地坐在床上，架着小书桌写试卷。
而罪魁祸首就坐在小沙发里一边看书一边监督她。
梁涵觉得秦曜是世界第一讨厌的人，在草稿纸上写了无数个秦曜的名字画圈圈诅咒他，将来娶不到老婆。
可这个世界第一讨厌的人，会尽职尽责地带她去医院去做康复治疗，会推着轮椅带她逛公园散心看风景，更会不厌其烦地帮她热敷，按摩腿部肌肉防止肌肉粘连。
最重要的是，他很会做饭。
秦曜按照医嘱，研制了独家菜谱，做好吃的营养餐投喂她。
每到中午和傍晚时分，厨房里香气飘飘，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要出来了。
看着他穿着围裙在厨房里进出，梁涵都会在他身上感觉到一种贤惠的人夫感。
上天待她不薄，像秦曜这种无比会照顾人的竹马，在外面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
每当她这样感慨时，都会觉得秦曜是天下第一好。
期末考试的卷子，在他们结束考试以后，老师单独发给她，让她自己做，答案会在公布成绩以后再发给她。
秦曜帮她模拟考试的氛围，大马金刀坐在她对面监考，盯着她不许作弊。
每当她写完一科，秦曜就替她批一张卷子，但不告诉她成绩，等她全部考完了，再一次性公布。
刚好考最后一科的时候，是周末。
两家父母都在家休息，听说梁涵在房间里考试，杨岚拉着秦淮石过来做客。
秦爸和梁爸坐在餐桌上下棋，杨岚和宁慈在厨房里准备午饭，因为怕影响梁涵考试，所以讲话和动作都放得很轻。
两家当真是亲如一家。
闹钟响起，考试结束。
梁涵虚脱地躺到床上休息，秦曜拿走卷子坐在书桌前修改。
梁涵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看到半个小时前有不少人找她。
他们考完试了，一群人闲得无聊，就想过来探望她，问她家住哪儿，方不方便上来。
梁涵翻过身来，正面对着正在书桌前认真批改卷子的秦曜。
起先，她看人的目光是无意识的，后来渐渐沉沦在竹马的美貌中，目光不由变得欣赏起来。
秦曜沐浴在光线明亮的窗台前，像是日漫里画出来的男主角，身上所有线条都被漫画家偏爱过，每一处转折和弧度都是恰到好处的完美，很契合她的审美。
梁涵不禁在心里感叹，如果他不是她邻家哥哥，那她喜欢上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如果他不是邻家哥哥，她可能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自从秦曜竞赛结束回来照顾她以后，他们像是回到了小时候的形影不离。
秦曜一天里面几乎大部分的时间都跟她待在一块。
以前是她老跑去他家找他，现在情况对调了。
也不能说不好，梁涵并不会真的嫌弃秦曜烦人，就是觉得他最近变得好像有点黏人。
这种感觉让她莫名觉得有点暗爽，因为熟悉的虚荣心又冒上来了。
他可是全校公认的高冷男神秦曜诶，他主动黏着她！
多罕见的情况啊，她怎么可能把他赶走嘛。
她也很清楚秦曜自小就很不喜欢她的这种虚荣心，因为他不喜欢被人当做炫耀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