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涵定下心来，说：“偷偷谈的，所以没告诉别人。”
单绮嗤了一声：“嘁，谁不是偷偷谈的，这有什么大不了！地下情才爽呢。”
宿舍里年龄稍大一点的莫潇烟对此深有体会：“就是，年纪轻轻不谈恋爱，难不成等老了再谈，老牛都知道吃嫩草呢。早点吃，才能吃到好的。”
“他那么高，是体育生吗？”
梁涵摇头：“普通学生。”
单绮眯着眼：“你们不会住一个楼里的吧，这不就是青梅竹马吗？那我可要大磕特磕了。”
梁涵：“……”
梁涵没有否认，四双眼睛亮得惊人：“你们到什么程度了，亲过了没有？”
梁涵下意识回答：“还没有。”
单绮生气地抓着梁涵的肩膀摇晃，恨铁不成钢：“梁涵，你怂不怂啊，那么帅，亲一下会死啊，我真的被你气死了，我要能亲到这么帅的帅哥，我到老了都要拿出来说的！”
梁涵意识到回答错误，怂怂地把锅推到他头上：“他很害羞的。”
单绮最激动了，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见过他真人的人：“他害羞，你就霸王硬上弓啊，是不是女人啊，姐们要战斗，绝对不能怂！”
“没错，压倒他。”
“壁咚他！”
“把他摁在地上往死里亲！！”
梁涵：“……”
她的朋友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莽，喝了几杯啊这么上头？
她们见梁涵不接招，以为她在这种事情上害羞了，于是莫潇烟卷起袖子，踌躇满志：“不会亲是吧，来来来，我教你啊。”
梁涵抗拒道：“别别别，我自己学。”
莫潇烟轻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想哪儿去了，来，把电脑打开，姐姐要祭出珍藏已久的葵花宝典！包教包会的，连那个也顺便教会你。”
梁涵傻乎乎地问道：“哪个呀？”
几人贼兮兮地眉来眼去：“就是那个呀。”
*
傍晚时分，窗外落霞铺满天际。
秦曜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七点。
他在客厅外面看了一个下午的书，一直都没有听到隔壁有任何动静传来。
人还没走。
不蹦迪，在家里能干什么？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趴在空调底下的旺财忽然抬起了头，跑到门边叫了两声，立马就被秦曜喝住了。
不多会，屋外传来喧嚣道别声。
“我们走啦，记住啊，今晚谁不交作业谁是狗。”
“梁涵，好好复习，要学以致用。不够的话，回头我再给你发几个种子，保准比今天看的几部刺激。”
“话说你男朋友住几楼啊，不会住对门吧，那更刺激啦哈哈哈。”
“也有可能住楼下，我刚在她房间阳台看下去的时候，看到一双拿着烟的手。”
“烟鬼啊……好性感哦。”
“你这古古怪怪的癖好要改改了，烟鬼很臭的。”
“你管我，那你性癖是什么……不会是SM吧。”
“我去，这你都知道。”
“当然了，因为我有一头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她去赶集，驾~”
很清脆的一声皮开肉绽声。
有人激动地骂道：“滚蛋，莫潇烟你个老色批！”
笑骂声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楼道里。
对面的门随后关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声响。
秦曜拉开客厅阳台的推拉窗，一股冷气逸散出去。
夕阳悬挂在远山山头，大片火烧云遍布天空，绮丽绚烂。
不多会，楼道里走出四个女生一路打闹着往小区出口走去。
秦曜沉静地看了一会，收回视线，转身进屋。
*
梁涵送走这些人后，开始收拾起家里的残局。
衣服乱糟糟堆叠在沙发和床上，桌上的零食，奶茶都得收拾进垃圾桶里，一些凌乱的东西也得归位。
梁涵累死了，瘫在沙发上一点儿也不想动。
就在此时，门外有三声缓慢的敲门声，随后钥匙入孔，门把手拧动。
梁涵眼睛一瞬间亮了，她的救星来了。
秦曜进屋后看着满屋狼藉，挑了挑眉：“还傻坐着干什么，不知道收拾吗？”
梁涵抱着沙发的枕头，顺势歪倒进沙发里：“你不来帮我吗？”
秦曜坐到沙发对面，窝进椅背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又不是我弄乱的，自己的事自己做。”
梁涵撇嘴，站起身认命收拾起来：“无情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收拾完桌上的垃圾，扭头就看见秦曜弯腰将沙发里的衣服卷起来要拿进房间，梁涵露出了得逞的笑容，拄着拐杖小跑跟上：“先别收进衣柜，被她们穿过了，得洗一下。”
随后梁涵在床上又找到了几件，捞进手臂里打算跟他一起去外面阳台，秦曜从她手里一并接过。
拿到阳台洗衣机处，秦曜很细心地将它们分开颜色清洗。
洗衣机注水后发出噪音，混合着周围楼房里刀切砧板，锅铲翻滚发出的声音，给黄昏夜色沾染上平淡的温馨。
梁涵问他：“今晚吃什么呀。”
秦曜头也不回：“外卖。”
梁涵想起他白天亲自送外卖上门的事，靠在阳台门边，说：“秦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送温暖给我闯祸了。”
秦曜撑着阳台的栏杆看风景，半晌，转过身靠在围栏上，抱着手臂看向梁涵：“我闯什么祸了。”
梁涵玩着衣服上的流苏，咕哝道：“她们以为你是我男朋友。”
秦曜几不可察地笑了下：“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不承认不就行了。”
梁涵抬头看他，霞光在他身后铺洒成绚丽的画布，因为今天登台的场合比较正式，秦曜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金色的光晕镀满他周身，他是熠熠发光的圣骑士。
逆着光的缘故，梁涵看不清他的脸，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直勾勾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冒犯。
梁涵抿唇，如果可以，她多想回到几个小时前，狠狠甩自己两巴掌，虚荣的蠢蛋。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做才能亲到秦曜并拍照，又不会被他误会呢。
好难啊，早知道就不答应莫潇烟了，她做狗好了。
汪汪。
夕阳斜照，霞光柔和，光线全都打在梁涵的脸上，秦曜将她那副犹豫咬唇，幽怨皱眉的表情尽收眼底，唇角不经意勾了勾：“你不会承认了吧。”
见她不吭声，秦曜双手抱臂，低头笑得更夸张了，意义不明地问：“梁涵，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梁涵羞愧到涨红脸，她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明明拒绝就好，明明否认就行，也许是她知道秦曜不会拒绝她做任何事，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他索取，胆子被养肥了，色胆也就跟着长出来了。
“那还不是怪你，当初大冒险打来的电话，你就不该瞎说八道，结果刘思语今天大爆料，害我不得不继续撒谎。”梁涵拄着拐杖，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干脆倒打一耙。
梁涵如今也很高了，和秦曜站在一起的时候，稍稍仰头就能看到他。
秦曜勾唇笑着，眼帘半垂，睨她一眼：“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梁涵气呼呼地，因为手臂拄着拐杖，不便动手，于是拿脑袋去顶他肩膀：“我是为了弥补你当初一时嘴贱犯下的错，所以你得负责到底。”
她像一头幼鹿，不管怎么顶人，那点力道都像是撒娇一样，秦曜无声勾起了唇，眼底的笑意包含着纵容宠溺。
梁涵抬起头的时候，秦曜已经收回了所有表情，拍了拍肩膀不存在的灰尘，换上一副冷淡的表情，似乎很不爽她刚才幼稚的举动。
梁涵泄气道：“而且你拿我当了那么多次挡箭牌，帮我一次怎么了？”
秦曜长长叹了一口气，妥协道：“行吧，要我怎么做？”
梁涵看着他们在地上交叠的影子，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和我拍张亲密点的合照让我交差就行。”
梁涵拉着秦曜走到墙的前面，夕阳余晖正好打在两个人身上，投影到墙壁上。
她不断调整自己的站位，试图让两个人的脑袋叠在一起，营造出一种接吻的错觉。
“你侧过来些，低头。”梁涵喊他低头，自己则仰高了头，调整手机角度准备拍摄。
秦曜看着梁涵近在咫尺的脸，侧眸就瞥见墙头两个相贴的黑影。
像是在接吻。
他忽然脑袋后仰，离她远远的，梁涵皱眉扫过来，质问他：“你躲什么呀。”
秦曜似笑非笑地睇她：“你想亲我？”
梁涵垂下手，耳朵泛起了热意，她做事向来都是靠着一股莽撞的劲，才可以没皮没脸地干任何事。
可一鼓作气，再而竭，三则衰，被他拒绝以后，羞耻的后劲如浪涌一般拍打在她后颈上，阵阵臊意直逼脸颊。